吳大壯回去之後也沒有把這邊發生的事情跟吳大有說,平白讓人糟心。
第二天就是臘八,成親的正日子了。
山民們本來就很熱情,再加上那一幫小徒弟活躍氣氛,上躥下跳幫忙,這場婚事辦得是熱鬧非凡。
平常別人家辦喜事是沒有多少酒的,本來山民們的山地收成就不算好,產的糧食不多,交夠了稅勉強夠餬口的,也就沒有餘糧來釀酒,有些人便去山裡摘了野果來釀酒,但數量肯定不會多。
所以酒在山村裡算是個稀罕物。
但這一次辦喜事,秦川自掏腰包,在縣城裡買了不少的酒回來。
大小夥子們也沒個分寸,一來二去,連起鬨帶攛掇,就把秦川給灌醉了。
若不是吳鐵匠看着不像話出來喊了一嗓子,徒弟們不敢再鬧了,只怕秦川就要徹底醉過去了。
饒是這樣,最後被架進新房的時候也軟成了一灘泥。
兩個小師弟把秦川扶進去,看到盤腿坐在炕頭上,頭上還蒙着紅布的新娘子,就覺得臊的不行,看來把大師兄的新婚夜給攪和了呢!
結結巴巴跟陸瀅打了個招呼,就趕緊跑了出去,還不忘把門關好。
秦川本來是被放在炕上的,但是因爲那兩個師弟慌張,沒給他放好,半拉身子都在地上,喝醉的人就要往下墜,因此很快就整個人都出溜到了地上。
陸瀅聽見那一聲悶響,聞見沖鼻的酒氣,微微皺了皺眉。
秦川的酒量好,她是知道的,所以一開始並不相信他是真的醉了,可是等了半晌,都不見秦川起來,不免有些擔心,忙要下地。
卻見秦川忽然從地上坐了起來,大着舌頭說道:“不對,我今兒娶媳婦兒!”
伸手扒着炕沿,想要起來,可是爬了好幾回都沒能爬起來,反而跌了一跤,摔了個四腳朝天。
陸瀅透過蓋頭底下的縫隙已經看到了秦川的慘樣,他臉上通紅一片,模樣呆呆的傻里傻氣的,忍不住笑了一聲。
剛要下地去拉他,就聽見有人拍門,是個男子的聲音:“大師兄,大師嫂,師父讓給大師兄送醒酒湯來了。”
來的是二牛,吳鐵匠狠狠把這幫徒弟教訓了一頓,把秦川灌那麼醉,人家還怎麼洞房?這可是不吉利的!
所以幾個人趕緊找人做了醒酒湯,推了二牛來送。
陸瀅收了笑容,重新坐好,應了一聲。
二牛端着碗進來,就看到秦川四仰八叉倒在地上,趕緊放下碗把他扶起來,給他灌了醒酒湯,扶着他上炕,胡亂拉了條被子給他蓋上,也不敢擡頭,輕輕說道:“大師嫂,都是我們不好,把大師兄灌醉了。反正天兒還早呢,先讓他睡會兒,等會兒應該就沒事了……”
心虛之下,也不等陸瀅說什麼,就端着空碗一道煙跑了。
陸瀅聽見秦川如雷的鼾聲,忍不住又是一聲笑,咕噥道:“不是號稱千杯不醉麼?怎麼今兒就栽了這麼個大跟頭?”
她今天在這裡端端正正坐了一整天,也覺得有點累,於是就靠着牆邊的一摞被子慢慢闔上了眼睛,並沒有取下頭上的蓋頭,自然也就沒有看到,那鼾聲正響的秦川悄悄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