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衝,杜志和,陳品,一人駕了一輛馬車,將匪窩裡,那些衣物之類的收羅了幾車。即便是在外面露宿過夜,總歸是要個擋風遮雨的。幾人的動作都很快,小半天就搞定了,然後與秀秀田遠山一起,一行四輛馬車重新上路了。
這條被商旅成爲黑山谷的一線天終於成了一條自由通商的路。
在秀秀等人走後第三天,衙門來人將這個匪窩抄了。跳山王,在幷州銷聲匿跡,商旅再也不用爲經過一線天發愁了,還給了過往人應有的平安,甚至連幷州城的商貿都因此繁榮兩分。
在這之前,秀秀還想着一路走一路看風景的悠閒心態,只是想着回去看看家人而已,可現在不一樣了,她生怕那個“公子”遷怒於自己的家人。想到當時,自己怎麼就不將對方直接殺死?看來自己還是有些婦人之仁。倘若對方沒有找自己家人的麻煩,她其實與“公子”之間並沒有什麼解不開的仇怨,她甚至可能感念對方。倘若對方真的……那麼不管他是誰,她都要與他不死不休!
心裡一焦慮,便感覺這歸鄉之路特別的漫長。
秀秀是想用自己的異能先感應一下的,不過這路途實在是太遠了,而且沒有與自己心靈相連的植靈作方向指引,她的精神力也做不了定位。好在這些人都是能夠吃苦的,餐風露宿也是他們曾經生活的全部,所以,日夜兼程。若非不是顧及馬兒受不了的話,他們可能最多三四天就趕到了。
一行人終於到了月亮溝村,秀秀心中焦急,連忙聯繫到院子中央的那棵枇杷樹。感應到家裡並沒有大的變故,只不過連枇杷樹都感應到氣氛有些凝重。
現在已到掌燈時分,想到買了整整一車廂的東西。即便是叫家人來搬的話不僅耗時間,而且一兩趟也搬不完,索性讓田遠山牽着馬車,自己用異能輔助,將車輪下面的路面全部用植株根莖枝椏去填平,或推或拉,終於上了院子旁邊的山埡口。
院子裡炊煙裊裊。秀秀感到心中略微安定了一些,只要家人都好,就行了。
恰時,一隻灰影從林間竄出,朝秀秀撲來。秀秀欣喜不已。自己臨走的時候是想着將大灰小灰留在自己的莊園裡看家的,後來遇到了危險,自己便通過留在院子裡面的植靈,告訴大灰小灰。沒想到這兩個有靈性的東西竟然能夠領會秀秀傳遞過來的意思,是大灰跑過來了,小灰還在家裡看家呢。
大灰硬是從幾百裡外跑來接秀秀。後來秀秀被雲清接走了,於是便又不遠千里跟着跑去……
這是秀秀醒來以後,莊園裡的植靈告訴她的,沒想到這傢伙跑了幾千裡。繞了一個大圈,跟着自己跑回了老家……秀秀心中感動不已,禁不住俯下身,保住狼脖子,撫摸着對方,“大灰。你看你,身上這麼多傷口,一路上肯定遇到很多野獸了吧?跋山涉水翻山越嶺……大灰……”
激動過後,秀秀髮現大灰比自己走的時候又長大了一圈,都到自己腰際了,而且身上長出了直琤琤的鬃毛,看上去十分的威武。“大灰,你長大了。”
大灰興奮不已,不過卻不能像小時候那樣跳進秀秀的懷裡撒嬌了,便圍着秀秀直轉悠。
“走,我們回家吧。”
大灰抖索一下身上的毛髮,在秀秀身邊走着,看上去異常的莊重。
近鄉情更怯,走到院門口,秀秀正要伸手叩門,卻是裡面傳來一個略帶蒼老的聲音,“誰啊?”
秀秀連忙道:“爹,是我,秀秀呵。”
“啪啦——”只聽得院子裡傳來一陣東西倒地的聲音,緊接着是一連串匆忙的腳步聲,驚喜聲問候聲……
緊接着,院門吱嘎一聲打開了,首先鑽出來的趙氏。看到秀秀,原本激動不已的臉上愣了一下,遲疑着喊道:“秀?”
“噯,娘,是我,秀秀回來啦。”
趙氏恢復剛纔的激動,一把抓住秀秀的手,“我的娃呢,快進來快進來……咦,這位是?”趙氏這才注意到旁邊站着的田遠山,微微愣了一下,腦海中猛地想起前段時間村裡人說的自己女兒被黃青山又休了,娶了侯爺之女。自己女兒又成了棄婦……現在看到旁邊站在一個陌生男子,雖然略微老了一點,但是看樣子還是很實誠的樣子……
秀秀哪裡想到自己娘心裡的這些想法,介紹道:“娘,這是車伕田遠山田大哥,這是我娘。”
田遠山的確有些嘴笨的很,走過了無數江湖路的,現在竟然情怯起來,“伯伯母好……”
“噯,好好,來來,快請進吧。”
趙氏稍微讓出來一條道,王德深便鑽過來,縱容前段時間聽到那個消息,他們心中把秀秀怨了千百遍,但是現在看到秀秀一切都好,於是所有的怨忿都化作無盡的關切之情。“秀……快快進來。”
而後是小花小寶,“姐,姐”地喊道。秀秀聽得出來,幾個月時間,讓兩弟妹又成熟不少。她連連應諾着。
秀秀被爹孃拉着進了院門,兩弟妹迎接過來,小寶在後面多看了一眼田遠山,看到了停在外面的馬車,疑惑道:“姐,這馬車……”
秀秀反應過來,“呵,田大哥請幫忙把馬車趕進來吧。”
田遠山剛纔在那裡問候了二老,便在想着怎麼將馬車趕進去了。院門有一個石臺階,他搬來一塊石板墊成一個斜坡。秀秀一見,才知道自己如此疏忽大意,好在田遠山並不見外。於是用異能控制外面的植株把馬車推了進來。
王家二老看到馬車趕進院子來,說:“秀,這這是你買的馬車?”
秀秀笑笑,“不是,是我租的。”
趙氏想到這租馬車定是也要不少的銀錢吧,見秀秀還是穿的和以前一樣的樸素,有些心疼起來,“這馬車要不少銀錢吧……秀,你看你,還是穿的和以前一樣,你也要爲自己考慮一下……”
趙氏又絮絮叨叨地說起來了,秀秀怎麼不會明白人靠衣裝佛靠金裝這一層道理?不過,現在的她一點也不愁自己的“個人”問題。她腦海中驀地想起雲清,此時,他的身影比其它所有的身影都清晰,只是……她想起對方那飄逸俊美的身影,看到自己如此的粗鄙,心裡便有些忐忑。
輕甩了下腦袋,將那些不着邊際的想法全部拋開。“爹孃,小寶小花,這裡都是我買給你們的東西。”
剛開始王家二老還在說:“唉,買啥子東西,你回來就好了……”旋即,便聽到兩弟妹發出陣陣驚呼聲,“哇,姐,這整整一車廂的東西都是買給我們的嗎?”
秀秀笑着應哦一聲,旋即,旁邊便傳來一聲高過一聲的驚呼聲:“這是真絲被褥,這是繡花枕頭……這是銀鐲子,這是花細……”
王家二老跟着過去看,發出嘖嘖的聲音。
於是,一家人由開始的擔憂,到見到秀秀的欣喜,到現在的無與倫比的激動。想到,這應該就是幸福了吧。
貧賤不是幸福,只有和睦中不缺衣食,再加富足的生活,容易滿足的心,以及這樣恰時的驚喜,才應該孕育出幸福。而現在,秀秀卻帶給了家人這樣的幸福,或許以後他們的生活會更加的富足,但是這一刻,應該是他們心底印象最深的。有女如此,當知足了。
衆人七手八腳地將馬車上的東西搬到堂屋裡面去。這樣散開來放,竟然擺了慢慢一房間。
秀秀看到略顯憔悴,但是臉上洋溢着幸福笑意的大壯,剛纔太高興了,竟然把大壯和翠華這一茬都忘了。沒見到翠華的身影,想起剛纔看到街沿上還晾着的奶娃的尿片,頓時明白了幾分,大壯當爹了。
大壯過來,朝秀秀喊道:“姐,你回來啦。剛纔正給小子換尿布……”
“噯,翠華還好吧。”
“好,好着呢,就是想你了。”大壯說起自己的妻子就樂的合不攏嘴,“剛纔她愣要下來接你,被我按在牀上了,晚上溼氣重的,還差兩天才滿月子的……”
秀秀看到大壯那麼緊張翠華的樣子,心裡有種莫名的感動。想到,其實對於一個女人來說,良人應該就是如同大壯這樣的吧,知冷知暖,不離不棄,同時也要忠貞不渝。
秀秀看到滿屋子的東西,將這些一一分給爹孃弟妹,當小寶小花抱着姐姐送給他們的“嫁娶”禮物的時候,羞得不得了,一趟子跑會自己的房間了。
秀秀把大壯和翠華的那一份子讓他抱過去,自己帶着給小侄子準備的小銀鐲子銀鎖過去了。
翠華看上去氣色不錯,面色紅潤,比以前發福了一圈了。
小子,叫王棟,小名東東。
秀秀將銀鐲子和銀鎖交給翠華,後者接過來,入手微微一沉,她心中感慨不已。
這這禮實在是太貴重了,翠華一邊將手鐲銀鎖收起來,一邊對秀秀連連道“大姐,你快坐快坐,東東,來,快叫大姑……”翠華將旁邊剛餵了奶,要睡覺的小傢伙抱起來。
這小東西笑臉已經張開了,粉嘟嘟的,以前,小傢伙睡了即便是翠華去把他弄醒了,也要苦惱一番的。這次,當翠華將小傢伙湊到秀秀面前,不僅沒有苦惱,而且還張開眼睛,看向秀秀,張開嘴巴,咿呀起來。
翠華和大壯見小傢伙這麼喜歡秀秀,高興不已,“喲,小東東認得大姑呢……”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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