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遠書的身體本就羸弱,林大夫突然送上了藥膳,倒是他身體氣盛血虧,脈象紊亂,卻又不致命,李月濃不知道姓林的這麼做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要了寧遠書的命?
應該不會,寧遠書被鬧羊花敗了這些年的身子,如果不是自己及時出手的話,恐怕他也熬不過今年了。
那他這麼做……
李月濃想不明白,所以纔會讓雙喜這麼說,打算進一步看看林大夫有什麼陰謀陽謀!!
約莫一炷香的功夫,雙喜就迎着林大夫進了門。
李月濃躲在內室的一扇雕花屏風後面,這扇屏風設計精巧,從外面看屏風上的雕花能夠擋住視線,但裡面卻會將一切看得真真切切。
按照事先商量好的,寧遠書躺在牀上,裝作身體虛弱的樣子。
林大夫瞧見了他的模樣,心裡已經樂開了花,那人給了他一百兩銀子,要讓寧遠書病上幾日,他想了兩天,纔想到了這麼一個神不知鬼不覺的法子,只是讓他做夢也沒想到的是,他的鬼花樣還是被人看穿了。
“哎呦喂,寧公子,你這是怎麼了?”
林大夫裝作不知情的樣子,演技之高,變化之快,讓雙喜險些沒接上戲。
雙喜沉吟了片刻,這才說出了他的臺詞:“林大夫,不知我家公子這是怎麼了?今兒用過了午食後,整個人就這樣懨懨的,剛剛昏了過去,我纔去請您過來。”
林大夫象徵性地把了個脈,做出了鬆了一口氣的樣子,說道:“不妨事,不妨事的,寧公子這是體虛,虛不受補,這樣,我開個方子,你去我壽安堂抓些藥來,給寧公子服下便可。”
“好。”雙喜應了聲,看着林大夫寫下了藥方,才送人出了門。
到了房門口,林大夫忽然駐足,笑吟吟地對雙喜道:“雙喜小哥,你快些去吧,我今兒還要給府上的二姑娘奶奶請脈,就不用你送我了。”
“林大夫慢走。”
雙喜目送着林大夫出了院子,立馬轉身回了裡屋,將藥方子交給了李月濃。
李月濃仔細地看着手裡的這張藥方子,眸色變得越來越沉重:“龍膽草一錢、黃芩二錢、梔子一錢、澤瀉三錢、木通、車前子、生地甘草各二錢……”
雙喜扶着寧遠書坐了起來,聽見了藥方子上的藥材,問道:“這些藥材可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任何問題。”李月濃半眯着眼睛,聲音沉沉地道:“這不過是龍膽瀉肝湯的方子,有瀉肝火、清利肝膽溼熱的功效。”
雙喜上前,想要從李月濃的手上接過藥方子:“既然對公子有好處,那我這就去抓藥。”
李月濃攥緊了手裡的藥方子,挑眉看向了雙喜:“如果,你想要讓你家公子繼續病上幾日的話,你大可以去按照這個方子去抓藥。”
“這是什麼意思?”
寧遠書察覺到了李月濃的語氣不對勁,連忙開口問詢。
“呵!”李月濃冷笑,朝着林大夫剛剛離開的方向瞥了一眼,說道:“你服用的竹葉石膏湯中有人蔘,若再配上這張方子中的車前子,會讓你加重身體的虛弱,如此一來,你恐怕還要在牀上多躺上個十天半個月的了。”
“十天半月?!”
寧遠書的臉色突然沉了下來,他下意識地攥緊了蓋在身上的被子。
他忽然苦笑出聲:“原來,關鍵是在這裡,雙喜,跟着林大夫,去瞧瞧他在咱們府裡見了什麼人。”
“是,公子。”
李月濃聽着寧遠書話裡的意思,凝眉問道:“你可有什麼眉目了?”
“咳咳……”寧遠書咳了幾聲,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再過半個月,便是我寧家祭祖的日子了,屆時我作爲寧家唯一的男丁,要……要……”
他說不下去了,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
買通了林大夫的人,目的就是爲了不能讓寧遠書代表整個寧家祭祖。
他本就病入膏肓,一旦如此,勢必有人動了歪心思,寧父膝下無子,倘若寧家這一脈無人繼承,唯有過繼這一條出路。
寧遠書通透明白,也猜得八九不離十了。
李月濃對這種大宅院裡的彎彎繞繞不感興趣去。
她只想要賺錢,偷到自己的是戶籍,早日離開李家這個魔窟。
半晌,寧遠書喘勻了氣,臉色也恢復了幾分,他眸色凝重,一瞬不瞬地看着李月濃,問道:“李姑娘,你可有什麼辦法,能夠讓我在半個月之內好轉起來嗎?”
李月濃沒有立刻回答寧遠書的話,而是垂下了眼眸陷入了沉思之中。
鬧羊花的毒性已經侵入了他的每一條經脈,想要在短時間之內徹底解毒,只怕是要比登天更加困難。
不過,只撐個把時辰,讓寧遠書在寧家祭祖的儀式上嶄露頭角,她還是有辦法的。
李月濃眸色微斂,看向了寧遠書:“短時間之內我也沒有辦法能夠治好你,但我有一個法子,或許能夠讓你撐一個時辰,這麼短的時間你覺得夠用嗎?”
能夠做一個時辰的健全之人,這是寧遠書想都不敢想的。
聽見了李月濃這麼說,他的情緒突然有些激動,下意識的抓住了李月濃的手,急聲說道:“當真能夠讓我如正常人一樣,即便一個時辰也好!!”
只是,寧遠書不知道的是,這一個時辰他需要付出極大的代價。
李月濃被他抓住了手,慌亂之間急忙甩開他的手,說道:“辦法的確有,只是我需要時間來調配丹藥,我曾經在一本古籍上看過一個方子,名爲十香返生丸,這種藥在服用後的一個時辰當中,會讓人的身體恢復到最佳的狀態,只不過,等到藥效散去的時候,需要承受極大的痛苦。”
“不管有多痛苦,我都願意接受!!”寧遠書緊咬牙關,從牙縫裡擠出了這一句話來。
李月濃看着他目光堅定,長嘆了一口氣,略微沉吟了片刻,繼續說道:“我需要時間,和銀錢來購買藥材,其中有幾味極其珍貴的藥材十分難得,我不確定能不能在這麼短的時間當中找到。”
寧遠書感覺手忽然一空,看着李月濃抽回去的手,有點不好意思地說:“我剛剛有些過激了,還請李姑娘見諒。不管多珍貴的藥材,只要對方出得了價格,我便出得起銀子。”
說話的工夫,雙喜打門外邊走了進來:“公子,林大夫他的確是給二姑奶奶請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