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玉蘭谷舒蘭聽了十二年,可是楊柳點燈看會兒書,楊天祥是不許可的,楊柳只有上班休息的時間抓空看,陶豔萍的妹妹曾說過楊柳魔怔。
太姥姥過來找東西,正聽到谷舒蘭說,當即就刺她幾句:“一個小孩子指着撿廢品活着,上了幾年學,她能攢下多少錢,你不給她做鞋穿,她不買光腳?她在給你勞分,晚上看會兒書你還不讓,你們天天這樣熬油怎麼就捨得了?她也沒有燒你的油,整天這樣擠兌,我看她很快就會走的,她是擔心她不在家扣了全家的口糧,她怕什麼,她的口糧你都沒給她吃過,你以爲她是活不了了,吃你來了,她八年怎麼活的?現在她這樣大了,你還以爲她活不了了,還給你一家子買鞋買衣服,農村人有錢也不能那樣幹,你以爲……
太姥姥的話突然停了。
太姥姥想說的,楊柳的衣服並不是買的,楊柳巧的很,什麼都會做。
可是她頓時明白,谷舒蘭要是知道楊柳啥都會做,楊柳更沒有時間看書了。
谷舒蘭是個好臉面的,跟着張士敏她沒有錢買衣服,她好穿也沒有辦法,谷舒蘭特別的好穿,身上總是乾淨的衣服,還是經常做新衣服,身上總是利落得纖塵不染。
她也特別勤快,洗的乾乾淨淨,楊玉蘭一家子只一個人,自己伺候自己都沒有谷舒蘭身上乾淨,她就是上班的時候,也是天天那樣乾淨,所以看到閨女幹活少點她馬上發脾氣。
小胖小厲害天天也是捱罵。小胖比小厲害勤快點,自己的衣服自己洗,小厲害衣服穿髒脫下來就往炕上一扔,想等別人給洗。
谷舒蘭三九二八的罵她,小厲害就是不改。谷舒蘭是想讓楊柳包洗一家人的衣裳,十多口子的人的衣裳,楊柳要是天天回家洗也洗不過來。
農村幹活埋汰,谷舒蘭又是要求天天換天天洗,楊柳一回來也洗了多少日子,楊柳沒上初中前的三四年也是楊柳洗衣裳。
這次楊柳回來。谷舒蘭還是想把洗衣的活交給楊柳,楊柳想看會兒書時間都沒有了。
有一次楊柳把大山的衣服混在了楊敏幾個的一起洗,谷舒蘭不知從哪兒來的氣,指着楊柳的鼻子就罵:“臊bi!你的衣裳攙到我兒子的衣裳一起,你個臊bi!沒有安好心!想讓我兒子走背運?”谷舒蘭狠狠的罵了一頓。
楊柳明白她這是在出氣。憑什麼大山上班就有功勞,她上班回來就是奴隸,都是一樣的在地裡幹活,她回家就得挑水做飯洗衣服,憑什麼大山回家就可以啥也不幹?
那次楊柳是氣憤的,谷舒蘭罵她,大山沒有攔阻一句,谷舒蘭是恨她沒有交出大把的錢。大山莫非也是這樣想的?
以前世楊柳的記憶,大山面上看似老實,可就是心眼子大。楊柳那樣沒有新心思的人,還對大山退了心,可見她也是看透了這個兄弟的爲人。
自己重生以來,對大山也不錯,在學校的幾年裡,自己也回來多次。和楊敏一樣的禮物沒有缺過他的,小時他還知道抓把沙子幫她對付小弟兒。大了怎麼就變了?
是因爲谷舒蘭老朝她要錢,她不給的緣故嗎?如果一個人這樣看重錢。也沒有什麼親情可言。
他是認爲姐妹掙錢就應該是給他掙的嗎?自己不給就是對他不好,真是對了前世他的脾氣,財黑,人軟心硬,即是這樣自己對他的事情一句言也不會插了。
楊柳看谷舒蘭罵夠了揚長而去,氣憤的撈出自己的衣衫,其他人的衣裳她不會再伺候,從那日起,谷舒蘭吩咐楊柳新衣服,楊柳就是不幹,谷舒蘭也沒有什麼辦法。
只有吩咐自己洗自己的,大山的、楊天祥的二山和四丫的歸谷舒蘭洗,楊敏,小胖、小厲害都得自己洗衣服了。
谷舒蘭怎麼能不想包給楊敏,楊敏可比楊柳硬氣,瞪眼不管洗,十三歲的楊敏還得上班,回家還得做飯,太姥姥老數落谷舒蘭,楊敏也算脫離了洗衣服。
小胖、小厲害,這兩個奸的只有自己洗,有的時候楊敏和楊柳洗衣服,她倆就往人家的盆裡塞自己的衣服想找人伺候,楊柳有時就幫她們洗了。
可是慣壞了她們,就想依賴別人了,楊柳抓着時間看點書,被人搶了時間也是憤怒,不想伺候這樣得寸進尺的人。
洗完自己的衣服,就不再管,你願意泡着就泡着,臭在裡邊也不管,小姑娘還是好美的,也只有自己洗了,小胖慢慢的就改了臭毛病。小厲害始終沒有改那個奸勁兒。
要不是有太姥姥在,楊柳是對付不了谷舒蘭的,想要看書,只有離開這個家。
谷舒蘭罵楊柳的話,讓太姥姥損得到弄個大紅臉:“你長得跟閨女哪裡有區別,罵閨女就等於罵自己,誰那玩意不臊?”
楊柳差點沒有笑噴了,農村婦人罵閨女拿那句話當口頭語,楊柳在前世一天得聽後媽罵上萬千遍這句話,她們都不想想那句話挺磕磣,挺說不出口的,當着男人她們那句話也是掛到嘴邊,好像罵那句話是露臉的事,那句話一出口,男人會怎麼想象呢她們可能都沒想過。
自那日,谷舒蘭這句話就不是口頭禪了,太姥姥給她分析了她罵那句話的時候,要是有一幫大老爺們聽着,他們都會想什麼。
谷舒蘭的臉紅了白,白了紅,太姥姥還不顧難聽,給谷舒蘭狠狠的下了一劑猛藥:“你要是當着別人老爺們罵,人家先想的就是你下邊是什麼樣。”
谷舒蘭就差沒有鑽地縫,臉比紅布還紅,再也不敢大聲嚷着罵這句話,姥姥說的這些話,都是楊柳在晚上和太姥姥啦嗑的時候別有用心的說的,太姥姥總算是活學活用,降住了谷舒蘭,如果太姥姥說的話要是楊柳說了,谷舒蘭肯定會暴起胡掄,這些個話可不是楊柳能對谷舒蘭說的。
谷舒蘭會以爲是罵她,就會變本加厲的罵人,迎來逆反的作用,解決不了問題,還會激化矛盾。
谷舒蘭比那些家的婦女都愛罵閨女,楊柳大了,她還拘着點,她要是罵小厲害小胖罵得更邪乎,好像這句話就是她們的名字一般,罵的那叫順溜,小厲害氣的總跺腳,小胖捂住耳朵跑。
罵她倆太姥姥也不敢,不喜歡她們願意她們捱罵,谷舒蘭罵楊柳還是最少的。
前世的楊柳小時,谷舒蘭就像口頭禪一樣的罵着,楊柳挑起這個家的時候,谷舒蘭就不大敢了。
今生因爲氣恨,她還對二十來歲的楊柳口出污言,楊柳從學校回來她罵了多次,楊柳不是沒有想過損她,可是那樣效果不好,教育不好谷舒蘭,反倒讓她加勁兒。
所以楊柳就和太姥姥分析了婦女罵女兒的危害性,太姥姥這時就用上了。
楊柳想起谷舒蘭那樣好臉面的人卻是粗俗不堪的罵閨女,被太姥姥堵的發窘的狀況,要是知道是她散佈的言論蠱惑了太姥姥,谷舒蘭一定會氣得吐血。
可是就這個太姥姥能制住她,還有西院竹青蘊的媳婦常詩雨也好咬牙剜字的罵女兒,他家女兒少兒子多,畢竟沒有谷舒蘭這樣嫌棄閨女。
石向華的媳婦罵閨女罵的少,總之哪個女人都會罵閨女,有的還罵出了花花兒。
把閨女揹人的地方形容的淋漓盡致,罵的是津津有味,跟本不知別人家男人想什麼,怎麼臆想她罵的話,恐怕到死她們都沒有動過腦子。往後,罵閨女的風逐漸消減,女人都有了文化,也有了文明,罵人的話自然就出不了口。
少人罵了自然就不會有人學了,認爲罵人是可恥的了,誰也不去張那個口,就是有幾個從母親那裡繼承來的罵人的本事,也只有隨大流了,後世的女兒少,孩子少了,都指望女兒養老,只要罵女兒一句,就會被頂回去。
像小胖小厲害這茬被父母罵慘了的做了父母,也照樣想打罵自己的女兒,小胖還學了谷舒蘭的作爲,不讓女兒上初中,可是這時期的母親控制女兒的力量已經大大的減弱。
在女兒的堅持下還是上了初中,考了縣裡的師範,總算對付了個教師。
那時候教師的工資高,小胖得了女兒的大力,第二個女兒才允許讀高中上大學。
那個孩子特別的聰明學習好,重點大學都可以考上,要不是楊柳狠勁說了小胖一頓,她是不會讓女兒繼續上學的。
那時候谷舒蘭還幫腔說,不讓女兒上學不對,楊柳的心裡馬上就冰冷,谷舒蘭到那時也不認爲不讓楊柳上學不對,她自己做的什麼都對,這時候瞪眼說嘴。
一幕幕楊柳的記憶涌上腦海。
西林莊附近的村子很密,一個村一宿的演,西林莊也是三個大隊,幾乎天天有電影,姑娘小子們,歲數大的人也都去看,散電影后路上排隊的都是人,天還是黑漆漆的,深一腳錢一腳的,人們也是那樣大的癮。
連着六天石秀萍天天早早的來找楊柳看電影,楊柳可不惜的看,也不捨得時間,儘管秀萍磨製,也不會如她的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