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縣不算太大,在江陵本是一個不出名的縣。可就因爲這裡出現了一種特殊的‘酒’,讓青石縣成爲江陵街頭巷聞的地方。進而,江陵附近以及更遠的地方,都知道江陵有個青石縣,青石縣出產一種像水一樣清澈的烈酒。
雖然這燒酒的價格一年比一年高,賣出的數量也是有限。可那些愛好杯中物卻很富裕的人,依然大量地收購着燒酒。或是在宴請賓客時飲用,或是用來送人。這也使的燒酒價格迅速增長的同時,也引來了其他釀酒經營酒坊等人的嫉妒與窺視。可這些人在青石縣怎麼打聽,也只是知道這燒酒來自於縣裡的飄香酒坊。至於是酒坊的老闆,與這燒酒是出自何人之手,卻是怎麼也打探不出來。
然而,還是有那不死心的,仍然不肯放棄,一心要得到釀造出燒酒的‘工藝’……
“二郎,這回的得來的消息一定真的。”
“哦?快拿過來我看看。”
典雅的書房中,面如冠玉,眼若寒星的俊朗年青人,優雅地坐在几案的後面。他一手按在几案上,一手拿着一卷書。顯然正在看書的俊郎年青人,被剛剛進來的中年人打斷了書房裡的寧靜。
几案的後的中年人相貌普通,眼中偶爾閃過的精光,才能顯出他的不俗之處。此時,他正將幾張紙恭敬地放在几案上。看他的神情有些興奮,顯然這幾張紙上的內容很重要。
名爲‘二郎’的俊朗年青人,發現中年人臉上的興奮,不由的來了興致。他將手中的書,工工整整地放在一旁,纔拿起几案上的幾張紙,細細地看起來。書房裡又恢復了平靜,只剩下他翻動紙張的聲音。
很快,‘二郎’的眼中出現了一點兒笑意,可他的嘴解卻帶着一絲玩味:“飄香酒坊,黔州呂家,呂香兒,呂洪……”
“這回肯定沒有錯。”中年人沒有看到‘二郎’的神情,聽到他的自語,便點頭說道:“爲了確定這個消息的準確,我特意派了人到黔州去打探。雖然黔州已經物事人非,可還是被打探出來。黔州曾經有過一個飄香酒坊,它是當地一個經商世家的產業。這世家姓呂,後被陳王所害纔沒落的……”
“嗯,我相信這次的消息是真的。”‘二郎’將紙放下,嘴角微微揚起,臉上現出莫名的笑意。這讓中年人立時有些疑惑,不由的說道:“二郎,難道你已經知道這個消息了?”
“我不知道。不過,我認識呂洪,他可是我的‘小師弟’。”‘二郎’說完這一句,便擡起頭向中年人說道:“崔管事,你去準備馬車,咱們去青石縣瞧瞧。”
“這……”崔管事有些遲疑,猶豫地說道:“二郎,後天就要開考了,要不改天再去吧。”
‘二郎’的笑容依然不變,他輕輕地起身將几案上的書放到書架上。同時也說道:“無妨,就當出去散散心。崔管事放心,如果家主問起,儘管推到我的身上。”
“那好吧,我這就去準備。”崔管事輕輕地點了點頭,轉身準備走出書房。可‘二郎’卻突然想到什麼,忙叫住崔管事,很有深意地說道:“崔管事,‘黔州的消息’就只有咱們一家知道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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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管事略一沉吟,便明白‘二郎’的意思,再次點了點頭離開了書房。而‘二郎’在書房恢復安靜之後,便走到几案旁邊。他從筆架上拿起一根毛筆沾了些墨,在紙上畫了一個‘圈’。那‘圈’里正是三個字,呂香兒。
看着這個名字,‘二郎’的手指輕輕地叩在几案上,微微笑道:“有意思……”
半個時辰後,一輛外表簡樸的馬車從江陵府駛往了青石縣。此時正是初夏,天氣涼爽,馬車兩側的窗子都掛着薄薄的簾子。從外面只能隱約看到車裡坐着兩個人,卻看不清兩人是男是女,長得什麼模樣。
駕駛着馬車的人,是一個年紀不大的小廝。馬車裡坐着的,正是那位俊朗的‘二郎’與那位崔管事。馬車從江陵府出來之後,‘二郎’便一直閉目養神。而崔管事卻是時不時地掀起簾子,或是微低着頭在想什麼。
“二郎,青石縣到了。”崔管事第三次掀起簾子後,便輕聲告訴身旁之人。‘二郎’聽到後,便睜開雙眼,輕聲道:“去飄香酒坊,再有一刻鐘,那呂香兒就應該去酒坊了。”
“二郎,飄香酒坊的斜對面新開了一間茶樓,不如我們去品嚐下那裡的吧。”明白了‘二郎’的意思,崔管事心中也有了數。在他的安排下,他帶着‘二郎’在那間茶樓的二樓,要了一間可以清楚看到飄香酒坊的房間。待小二端上茶與糕點,那‘二郎’便目不轉睛地看着斜對面的酒坊。
飄香酒坊坐落在青石縣比較繁華的街面上。雖然酒坊的門面不是很大,可看那些進進出出的人,就可以想像得到,這酒坊的生意是多麼的火爆。從就崔管事與‘二郎’坐在茶樓裡起,也就半刻鐘的時間,飄香酒坊裡就有幾十人拎着一個小酒瓶子從裡面出來。
“崔管事,你說這飄香酒坊的燒酒賣的這麼好,爲什麼要‘限量供應’,每人每天只可以購買一小瓶呢?”‘二郎’看着斜對面,臉掛着淡淡的笑,眼底卻帶着一絲絲的清冷。
“坊間傳言,是因爲燒酒用料講究、釀造麻煩,所以才……”崔管事見‘二郎’眼中的不以爲然,便不在說下去。躊躇了下,坐在‘二郎’對面的崔管事剛要說些什麼,卻突然看着窗外喜道:“二郎,快看,那個便是呂香兒。”
順着崔管事的示意方向,‘二郎’忙轉身望去。遠遠的,就見兩個身着普通襦裙的妙齡少女,一左一右地款款而來。兩個少女個頭差不多,從髮髻來看,左邊的年齡要大一些,右邊的還沒有及笄。
隨着兩個少女越走越近,她們的相貌也越加的清晰起來。年齡大些的少女,長了一副絕佳的容貌。只不過她的神情清冷,即使嘴角掛着笑意,卻還是給人一種難以接近的感覺。不過,她那出塵的氣質,還真是吸引人的目光。
旁邊那個年齡小一些的,雖然還沒有及笄,相貌卻已經具備‘美女’所應該有的一切。如雪的肌膚,好像會說話的雙眸,挺翹的小鼻子,飛揚的小嘴,再加上神采飛揚的神情,任何見了都忍不住再多望上幾眼。
崔管事再次見到這兩個少女,仍然忍不住驚歎:“二郎,你肯定沒想到吧。”
“我是沒有想到。”‘二郎’看清兩個少女時,眼前頓時一亮。不過,他卻很快恢復平靜,並轉而說道:“崔管事,走在左邊的就是那個朝霞吧。”
“對,那個小娘子就是被呂香兒所救的朝霞。”崔管事看了一眼‘二郎’,心中暗自點頭不愧爲家主所選之人。要是大郎在這裡,還真不可能這麼快就冷靜下來。
確認了朝霞的身份,‘二郎’便將目光全部放在了她的身上。看着外表柔弱的朝霞,‘二郎’的眼中出現了疑惑。而即將要走近飄香酒坊的朝霞,卻突然轉過頭向‘二郎’的方向望來。不過,她卻沒有發現什麼,遲疑了一下,才隨着呂香兒進了酒坊。
朝霞什麼也沒有看到,可‘二郎’與崔管事卻是虛驚了一場。如果不是這間房子很偏,窗子也虛掩着,朝霞肯定會看到他們兩人。‘二郎’剛剛還在懷疑朝霞一個柔弱的小娘子,怎麼可能會有一身的武藝。可當朝霞回頭時,雙眼中射出的目光,那冰冷的凌厲真是讓二郎的心猛然一提。在他的內心深處,竟然生出些許害怕。
崔管事也是第一次見到這個模樣的朝霞,之前他只遠遠地觀察過呂香兒與朝霞。沒想到,年紀不大的朝霞居然會有這樣的氣勢。崔管理輕輕拭去額頭上的細汗,擡起頭看向‘二郎’,等待他開口。
‘二郎’神色未變,卻是垂着眼瞼,看不出他的意思。只見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微涼的茶水,開口說道:“這裡的茶不錯,有時間可以過來品嚐一下。”
說完,他便起身向外走去。看那意思,應該是準備回去了。這讓崔管事看得一愣,卻連忙起身跟上。直到出了茶樓,崔管事才明白,他的這位小主人是對呂香兒與朝霞感興趣了。
‘二郎’與崔管事做着馬車,悄悄地離開了青石縣。在返回江陵府的除中,‘二郎’還是閉目養神。只不過,這次他的眉頭是微微皺着的。而就在馬車就要到達江陵府時,他突然說道:“崔管事,待鄉試之後,我打算舉辦一場以文會武的‘詩會’,你幫我安排一下。”
“好的,我會安排妥當的。”崔管事點點頭,應下了這件事。而‘二郎’繼續合上了雙眼,在下車之前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