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學生臉色鐵青,見山長同樣面沉如水,心中有些忐忑起來,他們是因爲有目的才挑釁李旭陽等人的,也早看不慣幾人,所以才這樣賣力的挑釁,可他們並不想因此事而被處理。
幾人心中都有些惶恐,叫道:“我們不過是說了幾句實話罷了,何況,他們也動手了,而且李旭陽打人很疼,我現在渾身都疼痛難忍。”
山長冷哼一聲,問道:“你們說了什麼實話?在我面前說說。一字不漏照實說。”
幾個學生一滯,對視一眼,皆不說話。
那些話也就只能在外面說說,在山長面前說,他們又不是找死。
山長冷笑一聲,“原來你們也知道嚼人舌根是長舌婦所爲,也知道羞愧!”
見他們都低着頭,山長的怒氣卻不減,“怎麼,這時候不狡辯了?是覺得辯無可辯,還是覺得不必向我這山長提起?”
先生見山長總算是發言了,也冷眼看向他們,對山長道:“這樣的事絕對不能姑息。”
山長點頭,對先生道:“陸先生放心,此事我會處理的,正如先生所說,在書院裡逞兇鬥狠這等事絕不姑息,否則其他學子也學他們這般不受訓教,我們這書院也不用開下去了。先生不如先回去,將此事交與我處理就好。”
陸先生見山長肯重視此事,很滿意,點頭道:“那山長處理吧。”扭頭見李旭陽兄弟低頭站在一邊,就道:“山長,雖然在書院打架不對,不過李旭陽兄弟等人卻是在對方動手後迫於無奈還擊的,還請山長從寬處理。”
山長笑眯眯的點頭。
陽陽的心卻往下沉,與幾個弟弟對視一眼,心中都有些怨氣。
剛纔山長用的是“逞兇鬥狠”,而不是陸先生的“煽風點火”,雖然山長什麼都沒表現出來,但幾個孩子都敏銳的感覺到山長隱隱有些針對他們。
幾個孩子是特意選了陸先生告狀的,就是因爲陸先生是書院裡出了名的正直嚴明,書院裡的學生只要犯了錯,不管是誰,他都不懼。
而公正嚴明之下又心地善良,書院裡不少處境艱難的學生都得到過他的幫助。
陸先生轉身離去,只剩下一幫半大的孩子低頭站在山長前面。
山長嘆氣道:“你們這羣孩子啊,義氣太盛,有什麼事不能好好說?非要動拳頭,這次回去,每人抄寫五十遍《弟子規》,每日清洗書院內的茅廁,爲期十天,去吧。”
蘇鳴臉上閃過怒氣,張嘴就要說話,他身邊的陽陽就拉了一把他,帶頭道:“是,先生,我們這就下去。”
山長意外的看了一眼李旭陽,“嗯”了一聲,不辨喜怒的讓他下去了。
等走到無人處,蘇鳴就委屈的問道:“三哥,我們怎麼就走了,好容易才讓先生抓到他們的把柄。”
天天哼道:“還不明白嗎?山長站在他們那邊,真要分辨下去,我們就是頂撞先生,說不定連着前面設計他們的事也給牽出來,不管誰對誰錯,對於先生和衆人來說,在書院裡打架就是不對,所以我們都要受罰,與其鬧到最後不好看再受罰,還不如我們主動些,受到的懲罰也輕些。”
李旭明恨恨道:“只是可惜了,這麼好的機會白費了。”
陽陽冷哼道:“誰說他們只有這個把柄的?之前是我不對,只想着讓先生和山長給我們一個公道,可現在看來,竟連山長都姑息他們,難怪二哥說他們上頭有人,讓咱們好好忍一忍。”
蘇鳴不滿道:“二哥只會讓我們忍,要是大哥在,早幫我們出氣了。”
陽陽就拍了一下他的頭,“胡說些什麼呢,最近二哥爲了舅舅的事也是天天往外跑的,我們現在不能指望大人,我們要自己出氣。”
一幫小的看向陽陽。
陽陽冷笑道:“既然山長不願意爲我們做主,那我們就不在書院裡找他們的麻煩了,哼,把柄,他們的把柄可不少……”之前他念着書院事書院了,可如今看來,是他高看了松山書院。
天天警告一幫兄弟,“這些事只我們兄弟幾個知道,不準傳出去,知道嗎?”
最小的藎哥兒和荃哥兒點頭,小聲的保證道:“我們一定不說。”
陽陽見蘇鳴依然不樂,就低聲道:“其實我們也沒虧,剛纔下手的時候,我可是找準了最疼的部位打的,用了巧勁兒,既能讓他們痛得睡不着覺,又看不出什麼,甚至連大夫都查不出來。”
天天嘿嘿一笑,道:“我剛纔也用了巧勁兒。”
“我也用了。”李旭明攬住蘇鳴的肩膀,道:“你要是覺得還不解氣,回頭我們找了機會套他們麻袋。”
蘇鳴這纔開懷,“剛纔我只顧上手打,竟沒有和你們一樣用上姑父教我們的本事了。”
荃哥兒和藎哥兒羨慕道:“我們剛纔就踢了他們幾腳,哥哥,你們也教我們打哪裡最疼好不好?”
“等着,回家就教你們。”
另一幫從山長那裡出來的學生覺得腰都快直不起來了,“我們得趕緊去看大夫,我覺得李旭陽傷到了我的骨頭,”說話的人臉色鐵青,“若真的傷到了裡面,我一定不會放過他們的。”
讓幾人沒想到的是,除了身上一些普通的淤青之外,幾人身上根本就沒傷得多嚴重,可卻能感覺到被李旭陽等人打到的地方生疼生疼的。
山長並沒有將這事放在心上,只是沒想到沒出三天這幾個學生就火了一把,連帶着松山書院也出名了一把。
幾個針對他們的學生家境不好不壞,屬於中下等,之前甚至巴結在旭明和蘇鳴身邊過。
只是兄弟倆覺得這幾人太過諂媚,心中不喜,也就只做點頭之交。
這次蘇文出事,落井下石的不少,就是之前與陽陽私交不錯的幾個同窗都有風言風語傳出來,只是這幾個做得太過分,也太不顧臉面,不然陽陽他們也不會專門針對這幾個人。
陽陽本來還以爲這幾人是因爲當初巴結不上的怨氣才這樣反彈報復,可山長的態度讓他隱約猜到一絲。
叫人仔細一查,果然這幾人這段時間手頭都寬鬆了不少,出手也大方起來,兄弟幾個就知道他們是被人收買的。
陽陽倒狠,沒兩天他們跑到青樓去****卻拿不出嫖資,好容易叫人回家拿錢來贖他們出去,但臉面已經丟了。
出了青樓卻撞上了幾個進城賣菜的老農婦,一時被纏住,氣得幾人怒火上涌,一腳就將老農婦踢倒在地上,混亂就起來了。
老農婦火氣也大,一股氣將這幾個學子告上衙門。
關鍵時刻,其中一人腦殘的叫道:“我們是松山書院的學子,誰敢抓我們?”
於是,從下午開始,松山書院的幾個學生****不付錢,當街砸踢農婦的事就傳遍了府城。
就連陽陽都沒料到那人這麼給力,竟然喊出這一句“神語”。
李旭明有些擔心起來,“事情已經鬧到衙門裡去了,是不是鬧得太大了?”
陽陽不在意道:“大什麼?我們只是讓事情出現一些巧合,怎麼做卻是他們自己做的決定,關我們什麼事?”
天天很興奮,“就該多給他們加些料纔是。”
蘇鳴也狠狠地點頭。
“好吧,只是山長會不會懷疑到我們身上來?”李旭明總覺得山長那裡是個不安定因素。
陽陽冷哼道:“管他呢,大不了就不去松山書院了,若不是他有心包庇,事情也不會鬧得這麼大。”
山長此時纔得到消息,他氣得倒仰,忍不住拍着桌子道:“真是有辱斯文,這樣的學子學院不能留!”繼而又覺得此事太過蹊蹺。
想到那天李旭陽走的乾脆,不由冷笑一聲,“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都是些只會使陰謀詭計的小人。”
山長叫來兩個家丁,道:“你們去盯緊了那農婦,看看她都與什麼人聯繫,最近可有何異狀,再去青樓查查,是誰帶他們幾個去的?是誰接待的?我就不信查不出來。”
家丁領命而去。
此時的李江還不知道幾個孩子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做了這些事,還是王先生去關心外孫時從他委屈的言語中推斷出一二來,頓時大驚,“今兒下午鬧得沸沸揚揚的書院學子案是你們做的?”
蘇鳴頓時心虛的分辯道:“是他們欺人太甚……”
王先生沉下眼眸,“是你們親自出面,還是派的人?”就算有心責備,此時也不是時候,最要緊的是將幾個孩子摘出來。
蘇鳴見外祖父神情不對,就道:“不是我們出面的,是三哥找了一個人,那人出面偷了他們幾人的荷包,又買通了青樓裡的人將事情叫嚷開來,至於那農婦,卻是那人找來本想趁亂揍他們一頓的,誰知他們幾人這麼蠢,竟將事情鬧到如此地步。”
王先生冷哼,“他們蠢,你們又聰明到哪裡去?小小年紀,學什麼不好?倒學着去算計人了?你們今天誰也不準在書院留着,全給我回去,主動去找你們姑姑認罪,不然明兒我親自上門去,到時看你姑姑抽不抽你。”
蘇鳴縮了一下脖子,沮喪的應了一聲。
王先生見外孫如此,有些心疼,想到如今還生死不知的女婿,眼睛也微紅,摸着他的腦袋道:“如今正是多事之秋,你們不要給你們姑姑惹事,大人們忙顧不上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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