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加辣椒加快點,莫非磨慢點,小六跟不上,磨空磨‘浪’費力氣。”大娘端着水時不時地添加一些,也加着鹽。邊在旁邊指揮着。
或許下雨,或許大家都沒去做什麼,磨坊沒多一會就聚集了一些人,萬小六知道這都是衝着萬莫非來了。看看他,依舊照着大娘說的磨着石磨,眼皮都沒有多眨一下,更別說看那些人了。
萬小六非常佩服萬莫非的定力,被這樣關注着,還跟個沒事人一樣,自己該幹嘛幹嘛。心裡也不禁有些得意,還真是撿了個寶啊。
“莫非,你也在啊?”‘春’‘花’孃的聲音從人羣中傳出來,看到萬小六和大娘從鼻孔哼了一聲。也拎着一籃子辣椒,端着一盆水往萬莫非身邊來。
“莫非啊,你還真是好力氣,沒事幫她們磨什麼辣醬?”‘春’‘花’娘白着眼看着萬小六和大娘。
“莫非不幫我們小六磨,還幫你家磨啊?”大娘沒有動氣,只是很平靜地回覆着。
“累了吧,別磨了,‘春’‘花’在家燒了薑茶,去喝一杯吧?”‘春’‘花’娘又笑着對萬莫非道。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了,一個是對萬莫非感興趣,想看看他,另外一個也應該是知道‘春’‘花’家看上了萬莫非,想看看萬小六的笑話。
“還是留着給你‘女’婿喝吧,我們家莫非要喝薑茶,我們小六知道給他煮。”大娘說話也有點‘陰’陽怪氣的。
“莫非,去吧,好不容易來村子裡一趟,就去我家吃個午飯。”‘春’‘花’娘不理會大娘冷嘲熱諷,在萬莫非旁邊有點苦口婆心的,只是萬莫非看都沒看他一眼,彷彿跟他沒關係。
大娘和萬小六都不理‘春’‘花’娘,旁邊也沒人說話,就是來看戲的。
“娘。”萬‘春’‘花’也擠進來了。生怕她娘又做什麼出格的事情來。
“‘春’‘花’啊,薑茶煮好了吧?你帶莫非回去喝。我來磨辣醬。”‘春’‘花’娘把東西放在旁邊的臺子上,對萬‘春’‘花’說。
“我幫你磨辣醬吧。”萬‘春’‘花’偷看着萬莫非,發現他看都沒看自己,看來娘跟自己一樣都是在唱獨角戲。
“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聽話,有些人懶,就讓別人做重活,自己投輕巧。我們可不是這樣的人。莫非,你停下跟‘春’‘花’先回去啊,我磨了辣醬就回來燒飯。”‘春’‘花’娘不覺得自己是熱臉貼冷屁股,反而覺得很好。
“娘,莫非哥要幫小六磨辣醬呢。”萬‘春’‘花’拉拉‘春’‘花’孃的衣袖。
“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懂事呢!莫非忙活了這麼久也累了。你帶他先回去喝薑茶,中午回來給你們燒好吃的。”‘春’‘花’娘使勁推着‘女’兒去拉萬莫非。
“娘……”萬‘春’‘花’真爲難,心裡十二萬分的想萬莫非去自己家,可是萬莫非平時都不會睜眼瞧自己一眼,昨天又發生了那樣的事情,今天他肯定不會跟自己去的。
“去啊。”‘春’‘花’娘推着她,對她使着眼‘色’。
萬‘春’‘花’慢慢移着碎步向萬莫非去。在萬‘春’‘花’快要碰到萬莫非的時候,萬‘春’‘花’只聽到耳朵裡一震“滾!”。萬‘春’‘花’連忙往後一退,嚇得倒在她娘身上。
“‘春’‘花’,‘春’‘花’,怎麼了?”‘春’‘花’娘看‘女’兒怎麼臉‘色’都白了。
“娘,我要回去了。”萬‘春’‘花’站穩立刻往回跑了。
“哎,你這孩子怎麼回事啊。”旁邊的人都覺得奇怪,以爲是萬‘春’‘花’害羞了。
萬小六擡頭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磨磨的萬莫非。
三個人都不說話了,‘春’‘花’娘追着‘女’兒出去了。人們說說話也都慢慢散了。第一遍磨好了,大娘又讓磨第二遍,說兩遍磨得細一些,鹽也更均勻一些。
二遍磨好了,大娘讓萬莫非把磨推架到樑上,把石磨上面的一塊圓石翻開,用旁邊的竹刷把石磨上的辣醬‘弄’下來,一點點趕進土鉢裡。全部搞好了,到旁邊的木桶裡舀了水把石磨洗乾淨,這個石磨,碓臼都是公用的,大家用過以後都會很自覺地清洗乾淨,用東西蓋好。
萬小六把辣醬放在籃子裡,萬莫非拎着。大娘也拿着空盆回家了,萬小六非要給一些大娘,被大娘回絕了。
“大娘,中午你別送飯了,我做韭菜粑粑吃。”萬小六想起來說。
“嗯好,那我中午就不送了。”大娘答應着。
“大娘,那我們回家了。”萬莫非說。
“嗯,回吧。”三個人分道揚鑣了。
萬莫非拎着辣醬跟着萬小六身後兩個人很平靜地往回走,雖然萬小六知道旁邊的人家看着有些指指點點的,但是自己沒做錯什麼,也就不怕了。
還沒出村口,就被‘春’‘花’娘攔住了。
“莫非,這個辣醬也磨好了,去我家看看,吃箇中飯。”‘春’‘花’娘越過萬小六對萬莫非說。
萬莫非很冷很冷很冷地看了她一眼道:“這輩子我萬莫非要娶的只有萬小六。”說完拉上萬小六就大步流星的走了。
‘春’‘花’娘反應過來,突然大叫:“你這個天刀殺的,你那天是怎麼答應我的?”
萬莫非不理會,繼續拉着萬小六往回走。‘春’‘花’娘不依了,跑到前頭擋着他們。
“好你個萬莫非,那天劉員外來佈施,我去跟你說,你怎麼出爾反爾?”
“她去我家了?”萬小六才知道,看着萬莫非問。
“嗯。”萬莫非看萬小六的眼神那是完全不一樣的。
“我是去了,你萬莫非,當時是怎麼樣的?如今竟然出爾反爾。我家‘春’‘花’什麼都比萬小六強。你竟然這樣不知好歹!”雨基本沒下了,‘春’‘花’娘叉着腰高聲叫道。
“你答應她娶萬‘春’‘花’了?”萬小六故意問道。
萬莫非看着她那調戲的眼神,突然就伸手捏了下萬小六的臉,用了些力道,惹來她的哎喲叫聲。
這無疑是對‘春’‘花’孃的火上澆油了。氣得臉都綠了。
“這個你還要問?”萬莫非的話極其曖昧。‘春’‘花’娘聽在耳朵裡,就是他們已經生米煮成熟飯了。
萬小六白了他一眼。萬莫非還是拉着萬小六的手在,‘春’‘花’娘看着那也是相當的礙眼。一把就要打過去。萬莫非一個轉身,萬小六就護在自己身邊,‘春’‘花’娘撲了個空。
“沒事吧?”萬莫非又改摟着萬小六。
“沒事。”萬小六想這樣也不是辦法。就對着‘春’‘花’娘說:“你也別白費力氣了,萬‘春’‘花’這輩子是不可能嫁給萬莫非的,不管我嫁不嫁給萬莫非,萬莫非都是不可能娶萬‘春’‘花’的。不因爲別的,就因爲有你這樣一個娘。”
“你你你……”‘春’‘花’娘氣得話都說不出來了。
“我們回去吧。”萬莫非牽着萬小六繞過‘春’‘花’娘。
留下捂着‘胸’口的‘春’‘花’娘,幸好萬‘春’‘花’及時趕過來了,扶住快要癱倒的‘春’‘花’娘,‘春’‘花’娘大呼小叫的靠在萬‘春’‘花’身上往回走着。
一路上,萬莫非都牽着萬小六的手,剛纔在村口,很多人都看到了他牽着摟着萬小六,現在也不怕什麼了,相信經過今天的事,大家都應該看清楚到底誰纔是 ...
惹人嫌的人。
到家萬小九還在認真的寫着字,看到他們回來開心得不得了。
“師傅,六姐,你們終於回來了。急死我了。”萬小九到萬小六身邊膩歪着道。
“你不好好寫字,你急什麼?”萬小六把籃子裡的辣醬拿出來,用筷子攪拌着,把筷子頭挑一點嚐嚐。
“嗯,真好吃。”萬小六吃着又挑了一點給萬莫非:“你嚐嚐看。”
話才說完,想起來了,就把筷子收回來了,而萬莫非的頭也伸過來了。
“你不準吃。別動,休息一會,我去割韭菜,中午給你們做韭菜粑粑。”萬小六開心地拿着彎刀去割韭菜。有好吃的,心情自然是好的。
萬莫非面‘色’含‘春’的看着萬小六,倒了一碗茶,邊喝邊看着她,現在越來越被她認可了,這是好事。
戴斗笠割韭菜也是可以的。萬小六把韭菜割回來,就在屋檐下挑揀着,萬莫非端了一碗茶出來。
“我手贓的。”萬小六說。
“我餵你。”萬莫非蹲下來,把碗就着萬小六的嘴。
萬小六看了他一眼,張開嘴就喝了起來。
“謝謝。”萬小六喝完說。萬莫非把手袖伸給她。萬小六一怔,明白了,這是讓自己擦擦嘴巴。也就就着他的手袖擦了兩下。
萬小六趕緊垂下臉,讓他看到自己臉紅就丟人了。萬莫非喝完萬小六沒喝完的茶,把碗用水清洗了下就又放回茶壺邊上。
韭菜擇好,清洗趕緊,就挖了兩碗麪粉到土鉢裡,把韭菜切好放入麪粉中,又加了點鹽,倒清水和着。按着順時針方向和好,搞了個蓋子蓋好,就沒管了,讓它醒發一下。
拿着掃把,把房間打掃一下,洗澡的地方地都是‘潮’溼的。地掃好,也差不多中午了,洗手準備燒飯。
萬莫非看萬小六繫上圍裙,也就過來點鍋竈了。兩個人都習慣了這樣的生活方式,這種生活態度,這樣的勞動分擔。
鍋燒熱了,鍋裡的水燒乾,倒油,把和好的面挖了一鍋鏟進鍋,放在油裡,差不多底下起殼了,又翻一遍,這樣起殼了的一面就不會念鍋鏟了,用鍋鏟使勁按平,按薄,差不多兩面都起殼了,再根據火候的大小翻着邊。又挖了一鍋鏟進去,重複這樣,直到餅都差不多熟了,萬小六喜歡吃殼比較厚的,一般都會多燒一會。
第一鍋好了,萬小六讓萬小九把東西收起來,開始吃東西了。萬莫非用小碗裝了一碗辣醬放桌子上,這是萬小六的最愛,萬莫非也希望自己能跟她吃一樣的東西,就用筷子‘弄’了一些在餅裡面,把餅卷着連着辣醬一起咬了直接吞進肚子裡。感覺還行,有這樣吃了一些,過來一會不照了,開始冒汗了。
“六姐,你看師傅。”萬小九發現了,就喊萬小六。
萬小六跑過來一看,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哎喲,祖宗哎,叫你別吃辣的別吃辣的,你看現在怎麼辦?來,喝水看看。”萬小六沒辦法,給萬莫非倒了一碗水,萬莫非喝着,還是大汗淋漓。
“沒事,我打坐一會。”萬莫非說着就向‘牀’上去。
“你還是去裡面吧,萬一大家看到了不好。”萬小六怕別人知道萬莫非會武功,那就真不得了。
萬莫非進屋,在萬小六的‘牀’上打坐着,運功加速體內胃的消化,又讓身體血液整個按着循序循環着,這樣也能減少辣感。
萬小六看着又退出去了,怕他會走火入魔,拉上‘門’,把鍋裡潦草的‘弄’好,坐到桌子邊上,吃了一口,味同嚼蠟,生氣地扔下餅,什麼玩意兒,不能吃辣,還吃,真是氣死人了。
萬小九大眼睛睜着看着萬小六,也不敢說話。萬萬跟着萬莫非進去了,趴在萬莫非腳邊,看着他一動不動,好像跟萬莫非感同身受。
萬小六不吃了,讓萬小九趕緊吃。想想又去屋後摘了兩根絲瓜,削了皮,燒了個絲瓜湯,用鍋鏟在鍋裡搭了一下,把粑粑放上面,等萬莫非好了一起吃吧。
進房間,看他還在滿臉通紅,但是沒那麼汗水了。拿出給他縫的衣服出來繼續縫着。
好久好久,萬小六覺得肚子都餓了,他還在閉眼打坐中。
覺得困了,出來躺倒萬莫非的竹‘牀’上,就那樣睡着了。
萬小九吃完,把碗筷收到鍋臺上,有開始寫字了。現在‘毛’筆能捉得很好了,字也有所進步了。
萬莫非平靜下來,出來就看到萬小九在寫字,再一看萬小六在自己‘牀’上呼呼大睡。鍋臺上只有一個碗一雙筷子,掀開鍋蓋,看鍋裡的餅都還在,想着她也沒吃,再看她熟睡的樣子,心裡酸酸的,都是因爲自己,到現在她肯定好餓了。
這一覺睡得好舒服,萬小六夢到自家的小茅草屋成了兩層小洋樓,惹得村外的人都來看,院子好大,種了好多果樹,有他有孩子,日子過得好滋潤。
是肚子餓醒的。伸着懶腰,扭曲着身體,打着哈欠。哎喲,太舒服了。
“六姐。”萬小九喊着。
“嗯?”萬小六閉着眼哼着。
“你口水出來了。哈哈哈哈……”萬小九笑得好賊。
“你不流口水啊。”萬小六躺着真不想起來。蠕動着。
“肚子餓了吧?”萬莫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來。
“嗯,餓醒了。”萬小六隻是本能地回答着。
“我把鍋裡熱一熱,你等下起來吃。”萬莫非說着就又開始點鍋了。
“好。”萬小六躺着打着哈欠。
“你過來。”萬小六又喊回他。
“嗯?”萬莫非又退回來了。
“我看看你怎麼樣了?”萬小六伸手‘摸’着萬莫非的額頭,不燙了,臉上也沒有出汗了。
“我好了。”萬莫非伸手拉着萬小六的手放在嘴邊。
“以後還吃辣不?”萬小六伸手揪着萬莫非的耳朵。
“不了。”萬莫非任萬小六揪着耳朵。
“長記‘性’了?”萬小六又問。
“嗯。以後都聽你的。”萬莫非點着頭。
“好,熱飯去,我好餓了。都怪你。”萬小六放開萬莫非。
“好。”萬莫非真是個乖寶寶。兩個人彷彿沒有別人的存在,而事實上,是有萬小九和萬萬存在的,一個小孩一個小狐狸,盯着他們兩個看着,雖然不太明白到底在做什麼,卻也知道他們兩個關係很好,萬莫非轉身的時候,萬小九趕緊又坐好寫字。
萬莫非先把湯熱好,裝進大碗裡,又學着萬小六把鍋裡放油,把餅放鍋裡烤着。
“我要吃殼厚一點的。”萬小六湯‘牀’上‘交’代。
“好。”萬莫非應聲道。
待萬莫非都‘弄’好了,把湯和餅都端到桌子上,纔到‘牀’邊,伸手把萬小六臉上的頭髮‘弄’到旁邊去。
“好了,起來吃飯吧。”萬莫非道。
“好,我全身發軟,你牽我起來。”萬小六發嗲道。
“好。”萬莫 ...
非說着從背後摟着萬小六坐起來。扶着萬小六坐到‘牀’邊上,又把鞋子幫她穿好。
萬小九和萬萬像兩個小玩偶一樣,看着他們兩個。
穿好鞋子,又舀來一盆水,把洗臉巾擰了水地給她。
“不要,你幫我洗。”萬小六用手撐着,今天就是想發嗲,就是想讓他慣着自己。
“好。”萬莫非很溫和的答應着,聽他的口氣,好像這是理所當然的。
萬莫非動作很輕柔地給她擦着臉,擦完臉,又洗着手。洗好,把水倒掉,洗臉巾晾起來,又過來扶着萬小六坐到桌子邊上,像伺候‘女’王一樣。
“你以後都不準吃辣。”萬小六把辣醬沾到韭菜餅上,開心的吃着,還不忘叮囑萬莫非。
“嗯,以後都不吃辣的了。”萬莫非點着頭看着萬小六道。
“嗯,乖。來多吃餅。”萬小六又給萬莫非夾了一個。
這頓午飯,雖然晚了,卻吃得很開心,萬小六心情舒暢,萬莫非歡喜。
“我要加點緊,下午你的衣服就能縫好了,明天有新衣服穿了。”萬小六想起來對萬莫非說。
“不着急,累就不要縫了,有空再‘弄’。”萬莫非想着萬小六睡這麼久應該是累了。
“不累。”萬小六喝完湯就進房間把衣服拿出來了,繼續縫製着。碗自然是萬莫非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