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酒樓在雲城數一數二,跟那些背地裡靠黃賭毒掛羊頭賣狗肉來取勝的所謂酒店有着天壤之別,在春風酒樓只出售三樣東西,酒,菜和飯,其他的一概不管,可就是憑着這民以食爲天的宗旨,依然混的有聲有色,凡是雲城有點身份的人都把能去春風酒樓吃上一頓飯看成是莫大的榮耀,很顯然今天又是春風酒樓大賺一筆的美妙夜晚。
得知沈三拳平安無事的木頭終於是鬆了一口氣,險啊,當陳前進把沈三拳的情況告訴他的時候,他還真是嚇出了一身的冷汗,不過還好,常在河邊走的他這一次依然沒有打溼鞋,不過他卻十分的驚奇,638裡面的六個人可是在衆多罪犯中挑選出來的,論實力,論狠辣那都是有跡可循的,這個絲毫沒有名氣的小刁民竟然能夠死裡逃生倒是出乎他的預料,加上這一次還牽扯到了烏金膏這個大人物,他不得不在心中對沈三拳加重了許多的分量。
木頭打扮了一番,坐着局裡的車子,美其名曰跟諸位雲城的首腦級人物談論下治安管理的問題,一路愜意的來到春風酒樓的門口,這個時候裡面的年輕服務員早就恭候多時,領着他來到二樓一間古色古香的大包廂裡面,剛走到門口,裡面已經傳來了一陣陣爽朗的笑聲,木頭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推開了門。
房間不是很大,卻顯得十分的寬敞,裝修方面全是按照古代宮廷官宦家室的樣式,很是講究,人還沒有進去就已經聞到了裡面傳來的特有木製傢俱的濃厚香韻。
正中的位置擺着一張寬大的圓桌,桌位上一共坐着四個人,這些人,木頭全部都認識,最上面靠北的位置上坐着的是一個滿頭白髮,體型魁梧的老者,手上拄着一根龍頭柺杖,在木頭進來的一瞬間,一雙銳利的眼睛頓時快速的掃了過來,這人便是雲城呼風喚雨的大人物斧爺,現在雖然已經是七十多歲了,可依然身體健碩,而手上的那根龍頭柺杖傳聞並不是什麼真的便腳之物,實則是內藏刀刃,只是到了他這個身份的人那裡還需要自己動手,帶着此物或許是以防萬一,恐怕更多的還是一種習慣,一種掩飾。
在斧爺左邊坐着的正是烏金膏沈樹根,這個不是黑道卻在黑道混的比誰都有面子的雲城有錢人,其實對於烏金膏外界還是存在很多疑惑的,想他一個皮具店的老闆再有錢也是有限,卻爲何黑道的人個個給他面子?世界就是如此的神奇,除了五五分抹髮油造型以外烏金膏其他的方面都十分的低調,幾十年來,所有云城人都知道烏金膏有錢,但是真正敢在他身上打主意的人卻很少,記得幾年前有個不知天高地厚也算混的有點眉目的大哥公然敲詐烏金膏,卻在一個星期之後離奇的死去,這事雖然不大卻在雲城的黑道上掀起不小的浪花,從那以後,我們的金爺就一直過着平淡而又悠閒的生活,很顯然今天爲了沈三拳的事情,東道主的身份非烏金膏莫屬了。
在另外一邊坐着的則是雲城土地管理局的局長鬍雲清,這個時候正屬於改革開放的黃金時期,土地的利用率極高,身爲這個位置的他油水那是撈了一把又一把。
最後一人是雲城的煤礦資源管理處處長張林泉,雲城最大的最豐富的資源便是煤,每年雲城的火力發電廠那都爲國家帶來了不少的電力,其中發電用到的資源便是那不顯眼的煤,只不過隨着雲城的煤礦私人化,各個地方的小煤窯老闆那都是賺的非常之多,同時給到張林泉同志身上的好處也自然不少。
這些人當中不是有身份就是有地位有錢的,這次被烏金膏同時的請來,當真是十大的面子,木頭微笑的走了過去,烏金膏熱情的抱着他,胡云清和張林泉兩人也是微笑的打着招呼,就只有斧爺一人,板着臉,或許是還在爲下山虎的事情耿耿於懷吧,雖然說這次烏金膏出面,他也肯定得到了不少的好處,但這些身處黑道的人,自己的兄弟在監獄裡面被欺負,怎麼樣看都覺得是失了面子,何況他還是大名鼎鼎的雲城斧爺,自然更是心裡堵得慌,只不過木頭這些年也實在是爲了擺平了許多的事情,所以在木頭坐下以後,還是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五個人圍席而坐,服務員則是殷勤的送上了菜單。
烏金膏很有分寸,特意選在這個地方接待這些人也是有目的的,畢竟這些人當中很多一部分都是屬於政府,如果去到一些不入流或者是不太‘乾淨’的地方吃飯,難免惹來閒言閒語,而春風酒樓就不一樣了,是人都知道這個地方最有名的就是菜好吃,其他的服務一概沒有,這種場合最適合的就是這類人消費。
烏金膏拿出大前門,分發給了衆人,頓時房間裡面便雲裡霧裡,配上那些古樸的傢俱就跟人間仙境一般。
有錢就是不一樣,烏金膏是這裡的常客,春風酒樓自然知道,加上斧爺等人身份都是不一般,很快的,酒菜便上桌了,酒自然是香醇的茅臺,而菜則是酒樓的招牌菜,價格貴的離譜,烏金膏招呼着衆人開動起來,其實衆人的心思都根本沒在酒菜上,來到這裡都有自己的目的,烏金膏是爲了給斧爺一個臺階,放沈三拳一馬,而木頭張林泉胡云清三人則純粹是爲了交一交朋友,聊一聊家常,畢竟黑與白的結合才能走的更遠嘛。
烏金膏知道斧爺神通廣大,自然看不上小小的錢財,而當今雲城最賺錢的便是土地和煤礦,所以把胡云清和張林泉兩人請來,也算是爲斧爺拉了一下線,各種好處有多少,也只有他們自身體會了。
酒過三巡,烏金膏不免回到了正題上,畢竟這一次主要還是爲了沈三拳,他舉起杯,看着斧爺,笑着說道:“斧爺,三拳是我侄子,這次跟老虎兄之間恐怕是一個誤會,改天有機會讓他們也喝一杯,這事就算了了,還望斧爺給個面子。”其實他跟斧爺之間早就談妥,現在說出來只不過是要在座的這些人做個見證,也算是斧爺賣了自己的一個人情。
斧爺心知肚明,烏金膏這次給的好處讓他還是十分滿意的,見事情已經如此,從醫院方面來的消息確認下山虎也只不過是皮外傷,當下笑着說了一句客氣,仰頭喝完,見斧爺在興致上,木頭也舉起了酒杯,首先‘檢討’了一下自己的錯誤,然後一飲而盡,烏金膏見目的已經達到,自然就不再談論沈三拳的話題,繼而轉向了賺錢方面,這一點符合所有人的心意,斧爺更是和胡云清,張林泉談的不亦樂乎,烏金膏最後則是試探性的問木頭:“長峰兄,不知道三拳那小子什麼時候能夠出來?”
木頭早已經打定主意,明天一大早就頒佈釋放令,現在烏金膏提起,正好可以再次的讓他欠自己一個人情,頓時壯着酒氣,笑着說道:“一切走程序嘛不是,只不過金爺既然這樣說了,我又仔細的調查了一番,明天一早就可以釋放。”這句話說的冠冕堂皇,既給了烏金膏的面子,又用一個調查把自己開脫了出來。
烏金膏知道木頭的用意,頓時走到後面的一處木櫃旁,打開,從裡面拿出了一個鼓鼓的包裹,放在木頭的手上,“長峰兄,算我請兄弟們喝茶吃飯的,謝謝他們照顧好了我家侄子啊。”
“不敢當,不敢當!”木頭嘴上如此,手卻快速的接了過來。
衆人又熱熱鬧鬧的喝了一個多小時才散場,斧爺被保鏢送回了家,烏金膏則是相擁着胡云清張林泉兩人一道而去,木頭繼續坐在局裡的車上,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第二天木頭早早的起牀,現在烏金膏和斧爺方面的事情已經搞定,不管做什麼都面面俱到的他自然不會忘了還有一個徐愛萍,雖然他知道這個菜刀夫人並不對這件事情感興趣,但她既然打電話叫自己調查,當然還是要回復的。
“徐秘書嗎?早上好啊!”木頭微笑的在電話旁說道。
“沐所長啊,這麼早什麼事嗎?”徐愛萍剛剛起牀就接到了木頭的電話。
“沈三拳的事情調查好了,一切都是那些流氓的問題,今天就可以釋放了。”
“沐所長的辦事效率就是快啊。”
“那裡那裡!身爲警察就應該爲人民服務嘛!”
“那是自然,好了,沐所長,我知道了,其實我只是不希望冤枉一個好人,其他的沒什麼別的意思。”
“我明白!”
“那就這樣了。”
“徐秘書再見!”
徐愛萍這幾天也不好過,夕陽一直在跟她鬧彆扭,現在既然沈三拳的事情已經處理好了,她自然也要告訴夕陽,她這個女兒可是答應了她只要自己爲沈三拳說明緣由,就答應去胡勝利家,現在沈三拳都可以出獄了,夕陽也必定要履行自己的諾言。
當夕陽聽到沈三拳要被釋放的消息以後,心裡還真的莫名高興了好一陣,不過當徐愛萍提起胡勝利的時候,她又覺得心口憋屈一樣的難受,在徐愛萍再次強調禮貌的情況下,她勉爲其難的答應了去胡家見上胡勝利一面。
走了好幾天黴運的沈三拳終於是西天取經,功德圓滿,當他緩緩睜開眼睛醒過來的時候,他不知道今天正是自己出獄之日,而監獄之外廣闊的藍天,迎接他的必定是無比燦爛的陽光。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