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回到他們的公寓,對於這次會面其實每人心裡都有很大的感觸。
替他脫下那些礙眼多餘的墨鏡什麼後從冰箱裡取出一杯冰水遞給他,之後任由自己陷入柔軟的沙發,雙臂抵在額前,喃喃自語又似問人:“緣份這種東西真奇妙,能把不同的人拉到同一個地方,成爲朋友。”
享受細緻服務的他很是悠閒地坐在另一邊的沙發,聽到這細聲話語僅是微微一笑。
是啊,他不知道,緣份真的很奇妙呢,如果不是那天童若葉勾到了她的頭髮,而他又不小心剪了,最後她又不計較,他們兩個就不會待在一起,說不定還不會那麼快認識。如果她當時吵起來還要賠償什麼的,情況,就會是他不喜歡跟她在一起玩。偏偏,她不吵不鬧,反而好像什麼事也沒發生,就註定了緣份的開始。
緣份的延續,很長也很短,直到好幾個盛夏周而又復始。
十三歲的少年少女,青春飛揚的年齡,他們的羽翼纔開始舒展,就是一隻剛學會展翅高飛的鳥兒,他們不懂世間的事物,規則,只知道享受自己自由的快樂,他們不知道不去想未來,因爲他們只想掌握着現在。在這個花朵綻放的時刻,他們綻放着他們的青春的精彩。快樂的時光純粹得沒有一絲雜質,彼此間,許多人間,都認定,我們是朋友,我們是同學,我們會一起走過初一、初二、初三、高一……甚至還要長時間的校園時光,所以,他們都珍惜着這一份純粹的友誼,努力保護着不讓它變質,即使變質,也要儘自己的努力去挽回,形同陌路,這是他們陌生的感情,也是潛意識裡抗拒的感情。即使現在不太懂,他們也絕不允許,也不會讓乾淨的年齡染上濃黑般的色彩和空白如紙的虛無。
“冰,對於我跟施雲儒還有我跟你的戀愛你是怎麼看待的。”說着她起身走到沙發後給寒川冰按摩。
寒川冰閉上眼右手輕輕搭了她左手一下表示謝意,又將頭靠在沙發背上,“嗯,也就那樣吧,我理解施雲儒選擇秦弦蓉。”
空間靜默,白雪的意思是讓寒川冰繼續。
“施雲儒是個企業少東,像有‘貴族的妻子必須是貴族’的言詞一樣,他選擇的妻子也該是確鑿的千金,這樣才平衡,”像是思索了幾秒的他又說:“我們都是這樣想的。”
白雪默默點頭,這是對的。
“不得不說,在我的世界觀裡,其實灰姑娘可以成爲公主,但是,我不相信這種機率是隨處可見。現在的世界,到處宣揚着灰姑娘,真正成爲灰姑娘的又有幾個?
就算我選擇的是灰姑娘,那麼我的父母呢?縱使善良,縱使寬容,能容忍,能接受,那麼大衆呢,你自己呢,會自卑吧,融不進那樣的生活。
現在的人雖然不介意身世,可以做朋友,但,我不認爲你可以放開心。
虛僞,做作,奢華,這是我們這羣人的通病,可以說是大部份人最少都有那麼一兩個。上流社會並不是想象中那麼簡單,也不是小說中那麼輕鬆,隨便的那麼一兩句話可以化解矛盾和衝突。
也許是因爲這種慾望,使我從小就要你唱歌跳舞。當然,我沒想過你會成爲作家,一個知識分子,但這樣更好。
因爲,說一句挨千刀的,我應該從來就有一種隔閡:富家子弟和窮苦孩子可以玩到一起的可能性真的很小。很不巧,我就不是那種隨和富家孩子。我的骨子裡流着高傲,封建的門當戶對。
畢竟不是童話,所以,抱歉,給不了你想要的回答。我不相信童話,一旦你的身價是貧賤,我一定不會像偶像劇中男主角一般放棄所有而陪伴你,而會在那段感情線延長之時掐斷。所能做的,只有輔助,一切都只能靠你自己的努力。”
這一番話他感覺白雪連力度都未曾加或減,看來是早就猜到了才能如此坦然。
“其實我並沒有想過什麼答案,僅是單純想知道你們這些人的想法而已,現在知道了也沒什麼感覺,畢竟你們做得對,也說得對,我沒有權力去指責你們。即使不甘被甩,對於你們的選擇也會尊重,既然不開心,不愛,那麼不必拴在一起,放開纔是對雙方最好的。
你說的對,灰姑娘確實很少,得到幸福的也少,因爲王子和灰姑娘都有那種思想,配不上什麼的,所以從開始都沒有奢望能得到這種天賜的待遇。當真的砸到頭上時,幸福是沖天的,可惜當夢醒來後卻是更加殘酷的現實。被拋棄的灰姑娘有資格去哭泣,不過最大的罪魁禍首該是自己吧,畢竟是陷得太深被愛衝昏頭腦。也好,這樣往後就不敢再去奢望這種不用努力的好事。”
寒川冰睜開眼向上看她,只見她仍是溫柔地笑着。
“不過其實我心裡還是慶幸的,慶幸你喜歡我,慶幸自己並不是那種不爭進取的人,否則,現在我都不知道在哪裡。所以呀,拜你所賜,我非常幸福。”
“笨蛋,你現在這種人生可不關我的事,自己努力的結果不要將好處推給我。”
“是,是,我的大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