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火炎中,幾人都談論着在末路中發生的事情,一幕又一幕,聽得她們的呼吸都逐漸緊促,而只有莫然一直在失神中。
她從八歲就跟着陳志一起闖南走北,而如今已過花季,兩人彼此間的感情各自也都明瞭,但現在卻有了危機。
女人的直覺很奇妙,玲瓏女也在莫然心中暗自嘀咕時臉上有了些許尷尬,於是她找了個理由搪塞後獨自走出天火炎。
她原本冷若冰霜的面容在從她第一次從末路出來就有了變化,她沒有察覺到,而如今,她覺得自己貌似已經深陷陳志與莫然兩者之間,讓她的心中也有幾分痛苦,想舍,舍不去,想得,不可得。
她獨自黯然神傷,心中正在默默做出決定,但一切都比不過造化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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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志走出了天火炎,喊她一起商議前往蠻妖界域深處的計劃,她幾次猶豫,但還是選擇以大局爲重。
在他們商議的過程中,莫然很是期待,期待陳志能帶她一起前往蠻妖深處,可最後卻與上一次相同,他們決定將莫然留在蠻妖界域,理由也是相同,爲了她的安全。
莫然想說,說不出,想哭,哭不出,最終,也默默接受了他們的計劃,隨後,她走出了天火炎,獨自坐在一旁,回憶曾經的過往,時而歡笑,時而悲傷。
也許是太過出神,絲絲黑霧在她的前方顯化她卻渾然不知,待黑霧顯化成型,本是早已離去的鬼巫從黑霧中走了出來。
“小姑娘……”
鬼巫的聲音一陣低沉,傳入了莫然的耳中,莫然也在這時驚醒,滿臉驚恐,她邊退邊問。
“你……你是誰!”
鬼巫隨手一指,莫然瞬間全身無力癱坐到了地上。
“別怕……我是來幫你的,咯咯咯咯……”
“讓我猜猜你在爲何苦悶,哦~爲情啊~”
莫然的臉色變化:“你……你……”
“想不想與她一樣,不管去哪裡都可以陪着他?”
莫然的心中雖是恐懼,但鬼巫的這句話讓她心中似乎燃起了那麼一絲絲的希望。
“你能幫我?”
莫然的話語落下,鬼巫露出了妖邪的笑,同時,在他的手中顯化出一顆黑青玉項鍊。
“可以,看,戴上它,它可以封住你的所有氣息,隔絕一切危險,前往末路,它會爲你指引方向,尋找屬於你的機緣,待你迴歸之後,你可與他走遍天地山河,但是,有一點,戴上它之後,便不可回頭,無論是誰在你左右,誰在呼喊,你若回頭,那麼一切都會變爲定數,你的他,從此身邊只有那個小妮子。”
莫然看着鬼巫手中的黑青玉項鍊,就好似希望就在前方。
鬼巫一揮手,黑青玉項鍊懸浮到莫然前方。
片刻的猶豫後,她戴上了黑青玉項鍊,那一瞬間,她的身形虛幻,一切氣息都已隱匿。
鬼巫散去,莫然起了身。
正在天火炎中的陳志,剎那間愣神,而後回頭看向天火炎外。
玲瓏女問到:“怎麼了?”
“莫然……”
陳志邊說邊走出天火炎。
天火炎外空空蕩蕩,陳志試探着叫了幾聲,沒有人應答,隨後散發出神識,但在她的識海中沒有莫然的身影。
一時間幾人炸開了鍋,分頭尋找,一柱香,兩柱香,一個時辰,他們依舊沒有看到莫然的身影,而莫然卻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他有很多次動容,很多次想回頭大喊“我就在這裡”,尤其是與陳志擦肩而過時,她的心都會震動,但每每想到自己與玲瓏女的差距時,她都忍了下來,心中默唸,我會回來的,到那個時候,我陪你走遍天涯海角。
莫然就這樣一次一次與陳志擦肩而過。
一走就是兩個月,陳志傾盡了所有,他的面容憔悴,極度易怒,眼看這九尊的茫茫黑霧就要逼近天火炎,但莫然不見了。
兩個月後,莫然的身影出現在末路的邊緣,她擡起的腳一邁一收,幾度猶豫,在這一刻,她覺得她應該回去,她覺得儘管有玲瓏女,但也不會影響陳志對自己的感情,一個玲瓏女,一個後來者,她憑什麼比不過,除了修爲,她一切都強過玲瓏女。
然而,在她的內心最深處,也恰恰有一個聲音。
“就是修爲,所以她纔可以長伴陳志左右。”
莫然的面容變換,咬緊了牙關,擡起的腳落了下去,邁步進了末路。
她胸前的黑青玉項鍊自主從脖間脫落,幻化成了一隻黑色的蝙蝠,而在蝙蝠的尾部,一根黑色的絲線連着莫然的眉心,就像是這隻蝙蝠正牽着莫然。
而莫然此刻,失去了神志,一步步向末路深處走去。
陳志已接近瘋狂,東到東海,西到漠土,南至十祖山,北去蠻妖界域。
而此時,在天火炎中只用肉眼就可看見滿天的黑霧。
妖仙與玲瓏女安慰陳志,尤其是玲瓏女說的最爲明瞭。
“現在,除了蠻妖與東海,漠土是一衆僧人,魔域也幾乎不出世,其餘之地幾乎已經沒有了人煙,莫然應該不會有危險,或許只是刻意躲了起來,不想讓我們找到罷了,我覺得我們應該先去尋找剩下的仙兵,莫然可以讓妖仙繼續留下來尋找。”
妖仙很是同意玲瓏女的想法,也看的出此時陳志的內心有多麼擔憂,但他也明白,玲瓏女說的不無道理,也很明白莫然離開和他長期與玲瓏女在外有關。
玲瓏女曾對陳志提起過此事,但陳志認爲不會有什麼事情,他告訴玲瓏女莫然很大度,他了解,他們從小一起長大。
陳志的確瞭解莫然,但他不瞭解女人心,海底針。
爲了大局實屬無奈,陳志與玲瓏女前去了蠻妖做最後的準備,而妖仙則帶萬千妖修越過天火炎繼續尋找莫然。
此刻的莫然已深入末路,尤其是此刻她前方的蝙蝠正在撒下縷縷黑色煙霧,將她包裹,拖着她,使得她與蝙蝠一起飛行。
已進末路深處的中心部位,蝙蝠不再飛行,與莫然連接的黑線也已斷開,她恢復了神志,看着此刻茫茫的黃沙,她心中的害怕瞬間佔據了她所有的思緒與慾望,她想回頭,但已經晚了,此刻的蝙蝠化作一滴黑色的液體,落在黃沙之上,一片黑色的蛛網陣法顯化。
莫然大喊:“陳……”
陳志的名字她沒有全部喊出,這也是她本能所要期盼此刻能在她面前的人。
一隻黑手從蛛網中伸出,與當初陳志遇到的相同且又不同,不同的只是這一次黑手伸出後沒有封印之力的閃爍,莫然眼前一黑,被一把抓進了黃沙之中。
等莫然清醒時,她身處一個黑色冰棺中,冰棺長寬三丈,高五丈,極小的空間裡,除了她,還有另外一個身影。
這身影渾身黑霧繚繞,只有一隻眼睛清晰可見,而這一隻僅有的眼睛,就長在這張面孔的中間。
對於莫然,平日裡的一些長相醜陋的蟲子都會嚇的她跳起,而如今,面對如此的妖魔,她已驚恐到面色煞白,縮在角落,顫抖不已。
“我是黑羅,你是誰?”
莫然顫抖,她想說話,但卻無法控制她的舌頭。
黑羅輕輕舉起手臂,一絲黑霧像是延長了他的手指,輕扶莫然的臉頰。
“告訴我,你是誰?”
莫然的抽泣很明顯,但還是在哽咽中說出了自己的名字。
“莫然……?咯咯咯……咯咯咯……”
詭異的笑聲,讓莫然恨不得直接將手指戳進自己的耳朵。
“不要怕,我們可以很和睦!來,來,來,我看看你在想什麼?”
黑羅輕扶莫然臉頰的手指輕輕一勾,一滴鮮血懸在他的手指之上,隨之這手指以莫然的血畫出了一個血色的圓圈,一個面孔在這血色的圓圈中浮現。
黑羅驚訝:“他!”
莫然更是驚訝,當她看到陳志的面孔時,當她聽到黑羅口中的“他”時,莫然冷靜了下來,輕輕的發問:“你認識他?”
黑羅再一次笑得詭異,而後說到:“我們是朋友啊!他來過我這裡呀!”
莫然這時心中已經平息,更是有一絲自然。
她對黑羅說到:“那就太好了,之前那個和你差不多長相的人說讓我來找機緣,說我可以變強!我的大機緣是不是就是你呀!”
黑羅心中詫異,又是感嘆:“多少年了,漫漫時光流去了多少,竟還有人記得我。”
黑羅回過神,看向莫然。
“對,我就是你的機緣。”
話語落下,那根手指再次伸向莫然,這一次,那手指插進了莫然的胸口,直接穿進了她的心臟。
莫然瞬間停止了呼吸,張開嘴,身體抽搐。
一股古老的力量從莫然的心臟順着黑羅的手指,傳向黑羅的識海。
黑羅的身體瞬間一顫。
驚到:“混沌!本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