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雁趕到醫院時,江昊然正在一邊玩手機一邊喝湯,忙得不亦樂呼。
“哥,你精神挺好嘛,昨晚真是嚇死我們了。”江雪雁見他精神好,一顆心纔算真正放下來,又問道:“哥,你要吃什麼嗎?想吃什麼我都去給你買來。”
江昊然哈哈笑道:“我除了不能下地活動外,其他什麼事沒有,吃什麼可能還不行啊,醫生說了,今天明天只能喝湯喝粥,隔兩天後才能吃別的,而且還不能吃得太脹太飽,這倒是有些難爲我了……”
江雪雁看了看旁邊坐着只微笑沒說話的周子言,點點頭道:“子言,昨晚……我爸跟你說了什麼沒有?”
昨晚,江百歌嚴肅的命令女兒回去,江雪雁確實擔心他把哥哥受傷的責任都放到周子言頭上,回去後一直睡不好,而她以爲父親昨天晚上不會回去了,但早上又聽她媽說她爸昨晚都凌晨兩三點了還跑出去,四點多才回來,早上一大早又走了。
聽她媽說這個話,江雪雁才更擔心,她爸這分明就是着急的樣子,他越是着急,只怕就越會責難周子言,說實話,這次的旅行還怨不得周子言,第一個提出來的應該是夏明珠,第二個是她,要不然這場露營就不能成行,另外,暴風雨中,當時情況危急,夏明珠害怕已經跑到車裡躲起來了,哥哥遇險,如果不是周子言拼命去救,她哥哥現在只怕早就不在這個人世間了。
周子言搖搖頭回答:“沒有,連情況都沒問,只是讓馬東在醫院安排後就走了。”
江昊然倒沒覺得有什麼,但是江雪雁卻很疑惑了:“真的?奇怪……難道爸爸真的生哥哥的氣了?”
這當中的原因,江昊然是壓根兒就沒去想,江雪雁感覺到她爸爸有些反常,但也想不出來原因,三人中,只有周子言是明白的,江百歌關心而來,沉默而去,其中的原因自然是因爲從護士那兒聽到“血型”的事情,然後對江昊然的真實身份生了疑心,要最終的證明,必須是要等到下午三點左右,護士的回答。
江昊然根本就沒去注意妹妹的話,他自個兒在手機上跟朋友聊微信,哪管這些?
周子言想了想就說道:“昊然,你叫個朋友去大青山把你的車開回來吧。”
江昊然一聽點頭笑道:“是哦,這車還是要開回來。”一邊說一邊在電話簿裡找了個號碼,然後打電話叫人去他家裡取鑰匙開車回來。
周子言脫了鞋子到旁邊的護理牀位上躺下來,又對江昊然和江雪雁說道:“你們聊吧,我好睏,躺會兒。”
困是一個原因,但更主要的還是周子言不想跟江雪雁過多的靠近,聊天聊得多也是拉近距離的一個因素,所以他索性躺下睡覺,越把自己說得困就越好遮掩。
江雪雁也知道周子言昨天很累,而且他昨晚送哥哥到醫院後,他可能更沒什麼休息時間,所以點頭叫他躺下休息。
周子言躺下睡的時候又把手機設置成了靜音狀態,但調了震動,哪怕沒聲音,但只要有人打電話來,他也能馬上知道。
一整晚沒睡,與暴風雨搏鬥煎熬,周子言確實也累了,躺下沒一會兒就睡着了。
江雪雁聽到周子言輕微的鼾聲後,這才悄悄問江昊然:“哥,昨晚上爸來醫院後,既沒說我,也沒說你,只讓馬東找院方安排治療的事情,然後就回家了,今早一大早就走了,但又沒到醫院來,你覺得爸是不是有些反常?”
江昊然依舊玩着手機,撇撇嘴道:“小雪,你就是成天想那麼多的事,想那麼幹嘛?那純粹是沒事找事,折騰自己,我跟你說吧,咱爸最大的特點是什麼?”
江雪雁搖搖頭道:“我不知道,是什麼?”
“那就是他的威嚴。”江昊然嘿嘿笑道,“他隨時要保證的就是他的威嚴,在任何人面前都不能掉他的威嚴,他來醫院就是對我的關心,但又不想讓別人看到他的“關心”,這會讓他覺得沒有威嚴,所以他纔來了吩咐馬東去辦事,然後又回家,你也不想想,他平時雖然吵我吵得厲害,一看到我就生氣訓斥,其實他還是很關心的,要不然他怎麼會凌晨趕來?”
江雪雁想想也是,老爸平時確實也很維護他董事長那高高在上的身份,想了想又瞄了瞄睡着了的周子言,她其實還是想跟哥哥聊一下週子言的事,但又說不出口。
江昊然聊了這一陣子的微信,到底還是手術時間不長,失血又輸血,身體禁受不住長時間的損耗體力和精神,聊了會兒天就感覺眼皮極爲沉重了,似乎像沾了膠水一樣,睜開後又覺得合上好,斜靠在牀位的靠背上就睡着了。
江雪雁嘴裡說着話,陡然間沒聽到哥哥的回答,擡眼一看,只見他手機滑落到牀上,人已經睡着了,不禁憐惜的過來扶着他輕輕躺下。
又在病房中坐了一會兒,江雪雁覺得無聊起來,哥哥和周子言都睡熟了,病房中安靜得很,她想說說話也沒有對象,當然,她最想聊的人其實是她哥哥,在周子言這個事情上,也只有她哥哥才能給她“分憂”。
江雪雁掏出手機來,她自然也換了手機,在病房中無聊的玩手機,跟朋友時不時的聊着,就這樣守在房間裡,時間也算過得快。
到中午後,護士來病房中檢查了江昊然的情況,一切正常,對江雪雁介紹道:“病人身體各方面都很正常,手術後的傷也在恢復中,只是身體還是比較虛弱,可能睡眠時間會比較久,對病人來說,睡眠其實就是最好的恢復工具。”
“謝謝。”江雪雁點點頭回答,等護士離開後又看了看哥哥的睡姿,再看看周子言,見他睡得也正香,這兩個人,都睡了四個小時了都還沒有一丁點醒轉的跡象,感覺有些餓了,想了想就起身出去,她去附近的餐廳買點吃的回來,到時候估計周子言和哥哥都應該醒來了。
周子言正在睡夢中,陡然被褲兜裡的手機震動鬧醒了,彈坐起來看了看,病房裡就他和江昊然兩個人,江雪雁不在房裡,江昊然還在熟睡當中。
掏出手機來看,屏幕顯示來電是個沒有名字的陌生號碼。
周子言幾乎沒有猶豫的就接通了電話,手機裡傳來的是個女子聲音:“你……你好,鑑定結果出來了,我複印了一份,你……我在醫院外邊的後門路邊,你來拿吧……”
是護士拿到了鑑定結果,周子言馬上答道:“好,我馬上到。”
翻身起牀,穿好鞋子躡手躡腳的出了房間,再關上門,然後就快步到電梯口,乘電梯下去後,幾乎就是用跑的往醫院側後方向跑過去。
醫院很大,沿着公路過去也跑了五六分鐘,周子言一邊跑一邊看着路邊的人,在一棵很大的梧桐樹邊,他看到穿着平常衣服的護士,挎着包站在樹邊,一雙眼往這邊瞄着,臉上的表情有些慌亂和害怕。
周子言跑過去後,停下來先勻稱了呼吸後才安慰她:“別害怕,沒事,我絕對不會害你的。”
護士左右看了看,見沒人注意的時候才從挎包裡飛快的抽了一個信封出來,遞給周子言後就準備走。
“等一下。”周子言叫住了她,打開信封后取出裡面的東西,先沒看鑑定結果,而是看護士留下的銀行帳號單子,然後當場在手機銀行中給她轉了三萬元。
護士的手機馬上就收到現金入帳的短信,雖然按周子言的吩咐在鑑定結果單子裡放了她的銀行帳號,但護士其實還是怕周子言說的是反話,她並不敢催要這個錢,只盼他別害她就好,江百歌的吩咐已經成爲事實了,她也沒辦法掩飾,所以還得看周子言有沒有害她的心。
但見周子言真的給她轉了錢,護士也覺得周子言沒有害她的心思,要不然這時候他拿到了鑑定結果,自然沒有必要還給她錢,三萬塊啊,又不是小數目,說實話,他如果自己去醫療鑑定機構做這個鑑定的話,最多也就一千多塊錢,很簡單的事,根本沒必要一定要她來辦這個事。
周子言把錢轉了後,這纔對護士笑着揮手道:“你去忙吧,我就不打擾你了,放心,我絕不會來找你什麼麻煩。”
跟護士揮手告別,周子言走了一程後回頭看了看,已經看不到護士的身影了,這才把鑑定結果取出來。
鑑定結果有兩份,一份是被鑑定人1江XX,性別,男,57歲,被鑑定人2江X然,性別男,25歲,鑑定日期:2016年7月31日,鑑定事項:親權關係鑑定。
樣本:江XX和江X然血液標本各一份。
周子言略有些緊張,深深吸了口氣後才往下繼續看下去。
檢驗結果是江百歌的基因位點和江昊然的基因位點。
周子言對遺傳醫學知識並不懂,對基因學更不懂,也不太看得明白數據上的東西,所以他省過這些數據不看,直接把視線放到鑑定意見那一欄上。
鑑定意見上寫着:“依據DNA檢測結果,待測父系樣本排除是待測子女樣本親生父親的可能,基於15個不同基因位點結果的分析,這種生物學親緣關係成立的可能爲0.0001%。”
下面是鑑定醫師的簽字,以及她的執業證號,醫師證號。
畢竟這個鑑定原本就沒有要求具有司法鑑定效力,所以鑑定醫師也沒有太按鑑定證書的樣本來填寫,主要的目的只是鑑定結果。
從這份鑑定結果上,周子言就確定江昊然與江百歌沒有親緣關係了,這讓他有些渺茫。
呆了一陣後,周子言纔拿出了另一份鑑定結果單,那是他和江百歌的鑑定。
上邊的依舊不用看,只看下邊的鑑定意見。
“依據DNA檢測結果,待測父系樣本無法排除是待測子女樣本親生父系的可能,基於15個不同基因位點結果的分析,這種生物學親緣關係成立的可能爲99.9999%。”
對江昊然的鑑定結果是驚愕,對他自己的鑑定結果並不出奇,周子言臉色嚴峻起來,他從國外回來,其實就是向江百歌報復的,江百歌是他的親生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