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笑後，鄭達世伸了個大拇指比劃了一下，說：“這馬屁拍得有水平。”
茶不地道的事就此揭過去了。
關慧娟輕咳了一聲後開口說話了：“鄭董李董都在場，周總，還有幾天就是錦湖苑三期工程招標的時間了，請周總說一下進度情況吧。”
“好。”周子言把手裡的材料紙擺正了說，“目前有意向，並向我們遞交了申請書的建築工程公司一共有十四家，初步的甄選淘汰了八家，還剩下六家公司，六家公司中，有三家是國有企業，有三家是民營企業，三家國企業分別是滬新建築公司，市第二建築公司，國泰建築公司，三家民營企業是，長江建築物工程有限公司，陽光建築工程有限公司，良心建築有限公司。”
這六家建築公司中，自然以三家國有建築物公司實力最強，其中滬新建築公司是省屬企業，實力最強，資產達數十億，市二建和國泰建築公司是市持股企業，這兩家企業的前身一個是市水泥廠，一個是市化肥廠，被市場經濟淘汰後改革重組成立了建築公司，原來由市**兜底，後來做出了名堂，做大做強了，成了市級明星企業。
三家民營建築公司也是實力相當不弱的，雖然及不上三家國資建築公司，但各有各的利，也各有各的弊，國資建築公司雖然大強，但在管理上和運作效率上卻是明顯不及民營建築公司，民營建築公司則在資金和背景關係上遜色於國資建築公司。
周子言把六家公司的長短利弊都講了出來，最後總結說：“六家公司的大概情況就是這樣，然後就是到招標會上再以各家公司的工程報價來考量了。”
謝茂森瞄了瞄周子言，臉上添着笑臉在後面補充了：“呵呵，小周總說得很下細，六家公司的底細我們都聽得很清楚，我再給小周總做個補充，三家民營企業我覺得就不提了，達不到我們的要求，其實我們的選擇就只有三家國資建築公司，但三家公司中，滬新建築公司是省屬企業，我們錦湖苑打交道的卻是市一層面中，所以我們只能偏向市裡的兩家公司，市二建和國泰，國泰呢，他們有入股正大地產，而正大地產與我們錦湖苑是有多處競爭的，我們如果選擇國泰建築公司的話，其實就是在幫對手打壓我們自己，所以我認爲國泰是必須排除的，而最後剩下的選擇，就只有市二建了。”
看到在場的四個人都沒說話，謝茂森又說道：“我再補充一下，我們錦湖苑的一二期工地工程都是由市二建承建的，我們雙方從各方面的配合都磨合到了最佳，所以我覺得啊，我們三期工地的工程最好，也應該還是由市二建來幹。”
周子言想了想才說：“我們錦湖苑第三期的工程很大，幾乎比一二期工程加起來的總和都還要大，一千八百套商業套房，四百多套商鋪，兩萬平米的商業廣場商鋪會所面積，總建築面積達到了二十二萬平米，綠化面積達到六萬平米，以及各種配套設施等等，我們的總投入將達到三十億元人民幣，我們從商鋪，會所等五層以下的面積能回籠十億左右，也就是說，我們套房的投入達到每平米九千元的位置處，這，毫無疑問是一個超大的工程。”
周子言說出“超大工程”的話來，雖然沒明說，但估計也不會有人聽不出弦外之音來，超大工程自然與超大利益糾纏在一起，利益，恐怕纔是很多人想要的東西。
三十億元，就算手指縫裡漏出來的一點，那也不是個小數目，這麼大的可圖利益鏈，誰不會盯着？
謝茂森也沒對周子言明白說過，只要周子言配和，他那一份絕對是少不了的，但這話自然也不會明白說出來。
周子言當然也不會跟謝茂森談這些，謝茂森別看聲色俱厲的，但他其實就是個狐假虎威的傀儡而已，此時的跳上竄下也只是在替他背後的人打前哨而已。
自古以來當先鋒的都沒好下場，墊背而已。
關慧娟沒有太多的表示，鄭達世和李德勝誰纔是謝茂森背後的人？又或者他們兩個都是，當然，也有可能兩個都不是，謝茂森背後另有他人。
但謝茂森背後的人不管是誰，周子言都不會認爲那個人是江百歌。
關慧娟看了看周子言，見他說得差不多了，又看了看鄭達世和李德勝，然後才說：“鄭董和李董還有什麼要提醒的嗎？”
鄭達世搖了搖頭，李德勝喝着茶也擺了擺手。
“那好，我看周總說的也夠詳細了，大致就這樣吧，我回去再向董事長做個彙報，不過來的時候董事長就對我交待過，讓我來錦湖苑少說話，他說他的話就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讓周總管理了錦湖苑，那怎麼做事就是周總的事情了，董事會的股東最終的目的就是賺錢，只要周總能把項目做好，能讓大家賺錢，那不就是好事麼？”
鄭達世和李德勝聽關慧娟這麼一說，都打了個哈哈。
“也是哦，我們也就少摻和了，就等着看周總的大手筆好了，吃喝玩樂後還等着有錢收，這樣的好事就被我們攤上了，挺好。”
鄭達世哈哈笑着說。
周子言臉上掛着笑容，站起身來送。
關慧娟說的話明着裡是表示江百歌支持他周子言，但事實上是，錦湖苑現在不是一團和氣，內部裡硝煙四起，各個心懷鬼胎，謝茂森雖然跳了出來，但跳出來就等於擺明了，真小人從來都不令人可怕，可怕的是隱藏在背後的僞君子。
謝茂森跳得再厲害，周子言都不擔心，叫的狗不咬人，咬人的狗不叫！
鄭達世和李德勝都有司機一起的，看到他們下去，兩個人的司機趕緊去開了車出來，周子言看到，他們兩個的車都是黑色的奔馳S600，關慧娟的車很普通，一輛天藍色的日產尼桑。
把鄭達世和李德勝關慧娟送走後，周子言在銷售大廳裡駐足停留，大廳中間的新模型已經裝好了，房子，綠化帶，一切都漂亮得跟夢幻仙境一樣。
大廳會客處那邊牆上的一臺七十寸大彩電上正反覆播放着周子言和江雪雁的廣告片。
唯美，細膩。
周子言看了一遍，扭頭見謝茂森也在看。
謝茂森看着廣告片，意味深長的說：“小周總，你跟江總挺熟的吧？”
江雪雁在公司總部任執行副董事，項目投資部任總經理，謝茂森當然是認得的。
周子言從謝茂森眼裡捕捉到他的意思，謝茂森覺得他就是靠裙帶關係來獲得錦湖苑總經理職務的，他就是不覺得錦湖苑的銷售奇蹟是周子言的能力換來的。
人吶，沒有人做出來的時候，辦不到的事情就覺得那是不可能的，做出來就只能是奇蹟，但如果真有人做出來後，又似乎是恍然大悟起來，原來這簡單得很，只不過是自己沒有去做，要做的話，結果絕對不會比這個差。
羨慕嫉妒恨，永遠是人類的毛病。
謝茂森就是如此，以前夏明珠做總經理的時候，銷售部門的成績過得去，在本市所有的地產銷售中算是中等偏上的，比上不足，比下有餘，那時他就沒想過會有人在一個月裡把房子賣光，因爲那根本就是辦不到，完不成的任務。
但周子言做成功後，他就覺得太簡單了，他只是沒往那方面想，要是他想了，他一樣辦得成，就是搞個抽獎活動嘛，太簡單。
而現在，謝茂森看到周子言跟江雪雁拍的廣告片後，金童玉女一般的畫面形象，他都不禁感覺，這一對確實很相配，但那只是外形，所以啊，他又覺得，周子言不過就是靠了小白臉的相貌而已，如果不是靠了江雪雁這層關係，他能坐得上錦湖苑總經理的位置？
周子言轉過頭不再看謝茂森，淡淡回答：“不熟，這個廣告片是廣告公司設計的，我都是被強徵去演這個廣告片的，我覺得很彆扭啊，怎麼看怎麼不配。”
謝茂森嘿嘿一笑，他可不認爲周子言這是“自知之明”的話，而且他也更不相信周子言跟江雪雁“不熟”的話，當他是傻子嗎？
正是他認爲周子言有江雪雁這層關係，所以謝茂森對周子言又是忌憚和妒恨，想拉攏他又擔心他會泄露。
隔了一會兒，謝茂森瞄了瞄左右，見沒有人在他們附近，當即湊過頭去對周子言悄悄說道：“小周總，今晚在大富翁去聚一下，有位朋友想跟你聊一聊。”
周子言微微笑道：“是哪位朋友？”
狐狸終於要露出尾巴來了，想來這位“朋友”就是他背後的人了，會是另外的人嗎？又或者就是鄭達世和李德勝之中的哪一個？
謝茂森笑笑道：“去了不就知道了嘛！”
他現在不肯說，周子言也不再追問，問了他也不會說，因爲他對自己有提防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