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右手跟我一個慢動作，胡亂小心又快速的放好蘇薇的各種小裙子，都是紅到發光的鈔票。
鄭世斌拍《戰天下》時騎馬出過事故，吃過一段時間的清湯寡面突然來段烈酒嚐嚐受不住，頭一伸就開吐倒不是很嚴重，但惹來一羣人的注目禮是足夠了。
胡亂掉頭就看到一羣女的追過來，感覺怪怪的不像是正經粉絲，趕緊扶人上車油門一踩就閃，從後視鏡裡看到那羣人也跟着上了輛麪包車，蹙眉緊皺。
“是私生飯。”鄭世斌吐出四個字，單手揉頭。
胡亂悄悄看了一眼影帝，把窗戶開了下來，車裡這味不適合開空調，“鄭哥，你家在哪裡？”
“富江苑8棟。”
胡亂打開導航，富江苑，圈裡的高檔小區，好多明星都在那有房子，看影帝難受的很，有種不真實的感覺，他騰出隻手撫上影帝額頭碰上對方突然睜眼，眼神冷漠到發寒，“幹什麼。”
觸手的部位發燙，全是酒燒的，“看你特別難受我以爲……你生病了。”
“沒生病。”鄭世斌徹底癱座位上。
胡亂注意到後面的麪包車一直都跟着呈死纏爛打的趨勢，他的開車技術不算太糟糕，名氣越大的明星私生飯就越多，像韓國就沒有狗仔隊這種羣體，更多的是私生飯。
老實講，把自己的一點一滴都暴露在鏡頭下沒幾個人能接受的了，吃喝拉撒都要被粉絲知道，沒有一點隱私。
車總在後面跟着很不方便，胡亂掉頭看影帝雙眼緊閉，眉頭舒展不開，手捂着肚子想必是很難受，看着前面的紅綠燈心生一計。
麪包車始終和他保持20米左右的距離，他估計時間刻意減速等到綠燈還剩6秒的時候猛地加速衝過去，最後一秒前過了紅綠燈，麪包車被甩在那一頭，胡亂冷笑。
不曾想沒開出多遠就被交警攔着，原因：超速。
而這時胡亂才意識到罰款這東西的存在，交警隔着車窗都聞到一股酒味捂着鼻子讓胡亂下來測試。
“我這就下來。”說是這麼說，胡亂在後面一陣摸索，摸到蘇薇買的新外套飛過去蓋影帝頭上，下車老實對着儀器哈氣，目光撇着後面看沒車跟上來舒口氣。
結果顯示正常，胡亂聽了幾句訓斥拿着張罰單眨眨眼。
接下來慢悠悠盪到富江苑8棟，門衛一看車就放行了。
胡亂猜想影帝沒告訴他門牌號是想自己上去，但……
“鄭哥？” 他打開車門輕拍影帝的俊臉，沒敢下手太重。
鄭世斌捂住眼睛大踹氣，“我在哪。”
“已經在你家樓下了。”胡亂放輕聲音，想把人扶出來。
“唔……走開！”推開面前的狠狠的吐了出來，吐完之後感覺好太多，擡頭看胡亂的衣服還是沾到了點，人傻站在那，鄭世斌頭次覺得喝酒真誤事，揉了揉眉心說道：“跟我上樓換衣服再走吧。”
胡亂沒說話，跟在影帝后面防着人突然倒下來，腹部的污漬不多捏着遠離，心裡小撥浪鼓啪啪動起來。
影帝的家是什麼樣子的？
他瞪着一塵不染的公寓給出答案：影帝的家特、別、的乾淨，乾淨到什麼程度，他站在門口都不敢進來生怕髒了潔白如新的地板磚。
“我沒怎麼穿過的，換上。”鄭世斌扶頭進了臥室帶出來件短袖，胡亂摸到手裡愣着點點頭，影帝手裡拿着浴袍估計是要去洗澡，他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搭錯了張口問：“鄭哥，你肚子難受嗎？”
“還好。”鄭世斌走到浴室門口摸了摸肚子，空腹喝酒能好到哪裡去，吐過之後頭腦清醒，他回頭尚且溫柔的道謝：“今天謝謝你了。”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是中華民族傳統美德哪用得着說謝。
“沒事，我就是正好碰上了。”胡亂在嘴裡舔舔自己那兩顆小虎牙誠懇回答，撓頭看眼影帝的廚房依舊是一塵不染不知道有沒有材料。
鄭世斌覺得自己再不上廁所就要就地解決了，臉鐵青着關上門，睡在浴缸裡覺得頭很痛，揉着揉着自己先沒了意識，意識重新出現的時候是被洗澡水涼醒的。
他站起來扶着頭走了出去，一打開門抽抽鼻子嗅到香味。
桌上放着小區門口粥鋪裡的粥，整整齊齊的打包盒下塞着一張紙，不像是留言條。
鄭世斌邊擦着頭邊走過去，水珠順着脖子滑落留下條條耐人遐想的痕跡，拿起來一看是罰單，時間是自己醉酒的時候，連着還扣兩分……
這時胡亂早就跑出小區外了，影帝的衣服比自己稍稍大那麼一點點但是有股洗衣液的味，清清爽爽的味道。
袖子偷偷擡起放鼻子下聞一聞，他覺得自己有點變態，晃晃腦袋決定做回正常人。
“你好，這是3棟405住戶的東西，她讓我放這，麻煩你了。”
門衛看起來很好說話，點點頭表示同意，“她還沒回來呢。”
胡亂聽了看下時間，馬上11點。發的短信現在也還沒回，他抿了抿和門衛說了再見。
第二天一條大八卦把蘇薇炸上了首頁頭條，潛規則是大家心知肚明裝着不知道的事情，誰都捂住嘴，潛規則的女星被暴露出來無論是事業還是形象都會受到不小的影響，特別是她這種剛剛起步的小明星。
“沒想到是這樣的人啊，之前我還挺喜歡她的呢。我媽在家也說她演的好。”說話的是坐在胡亂前面看着手機吐槽的學生妹。
胡亂一分鐘看了不下10次手機，蘇薇沒有回覆，這次連經紀人的發聲都沒有，照片音頻一應俱全，任何解釋在它面前都顯得蒼白無力。
晚上熱度有所下降，胡亂關注着蘇薇的微博，粉絲半天減少了10萬，留言評論達到50萬，因爲她當初靠上的製片人是有婦之夫，狗仔隊還拍到她現在和一個富二代在秘密相處，這就他媽很尷尬了。
富二代是石油大亨之子估計也只是玩玩小明星，下午就發出一張和辣妹的合影無形中和蘇薇擺脫關係，瞬間蘇薇就成了衆矢之的。
胡亂露出一個看似迷茫的神情，兩人怎麼越走越遠。
然而這還不算完，熱度第二天又被推上了頭條，蔣易和《迷城》兩方共同申明將進行女三的二次試角，蘇薇在演員表裡除名，導演不希望在接受採訪的時候總是被問有關某藝人的事。
下面幾天蘇薇就跟人間蒸發了一樣，胡亂收拾好衣服匆忙趕到機場，劇組找了位戲劇老師給他上課，臨時通知的沒空去想其他的事。
上課第一天老師就讓他練蘭花指，自古蘭花指就是男性藝人的手勢只不過隨着時代的變遷女性也開始用了，蘭花指用來練指法。胡亂是個成年人手指骨節發硬翹起來不好看，訓練起來也頗有難度，而蔣易的電影能屹立影壇不倒並不只是靠着他獨具一格的藝術視角，他是出了門的摳細節。
“嘟嘟——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停機——”
第四次聽到機械的女聲，胡亂怕蘇薇過不了這坎，在他的印象裡蘇薇很好強，她渴望出人頭地。
“你啊，回去沒事就掰一掰手指。”師傅沒看到弟子的動作在前面做着示範。
“掰？”胡亂驚嚇不解，這字用的嚇人。
“你在家練習的時候掰着手指前面，用力翹起，剛剛訓練是有點苦的，你年紀又大了。”老師傅抓起胡亂的手一根根扒着看，顛顛老花鏡看的眯起眼，拇指用力按着學生骨節處感受，說道：“你的手修長不算太硬沒救，做出來會很好看。”
專業的談不上，業餘的無所謂，電影畫面講究的是美感與真實。
胡亂收回手將力氣全都注在手指上沒有絲毫的變化。
老師傅在他面前佯裝晃動水袖，含情脈脈的眼神羞澀的從透明水袖後露出來，蘭花指翹起獨有風情，老師傅配合胡亂的戲中角色唱了幾句《西廂記》，胡亂看傻了。
蔣易的意思其實是胡亂自身條件不夠的話，到時拍的時候找替身。
可一位年過60的老師傅，一顰一笑間剛柔並濟，他產生了對戲曲的好奇。
“老師，您的眼神真美。”胡亂微笑。
“看、照、瞟、媚等八種神態，戲曲博大精深其中的奧秘可是多着呢。”老師傅說話輕聲細語：“你只要學個大概檯面上功夫能過關就行了，但我希望你能好好學。”說完覺得不太現實，老人家自己跟自己調侃：
“現在的小年輕都不太喜歡唱戲吶。”
什麼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這一刻胡亂對蔣易和老師傅佩服的五體投地。
緊湊的訓練，課程充足，胡亂經過一個多月不要命的練習，蘭花指總算能夠擺出來，手指修長指甲圓潤剔透，燈光下打了不少外貌分。
身段婀娜，排除聲音在短時間裡是個以假亂真的男旦，能騙人。
“我的鏡頭會切，你就跟着戲聲做出動作，鄭斌就在門口的方位你要表現出一種媚態的眼神夾雜着不以爲然，你是醫者司音，知道鄭斌他們來是什麼目的的司音。”蔣易捲起劇本上前親自給胡亂講戲，老實說怕新人演砸掉。
要說蔣易對影帝是真愛呢，主角名都省了直接用鄭世斌的名字。
胡亂穩了穩頭上的流蘇，“嗯，我知道了。”
蘭閨深寂寞，無計度芳春。
料得行吟者，應憐長嘆人。
鄭斌面色蒼白，扶着戲園門框，嘴脣破損呢喃出兩個字：“神醫……”
胡亂轉身時揚起師傅教的水袖擺動，拇指搭住中指指根，食指用勁而有力，形同蘭花。
捱一刻，似一夏；一見紅娘，心亂如麻。
這一刻，胡亂倒是真的心亂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