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亦面對皇帝的姿態,似乎根本沒把對方當做一位統治者,倒更像是面對一位普通庶民,這般囂張的態度自然引起了皇帝的強烈不適,心頭不停埋怨着宮廷護衛,怎麼就讓這傢伙堂而皇之的衝進來了?
心裡氣歸氣,面上的表情卻保持得很淡定,甚至還順着白亦的視線看向了牆上的一幅畫,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那般,開口說道:“看來希望大師與我有着相似的品位,我們可以在這個方面多聊聊。”說罷,便拍了拍,示意等待着書房側間的侍女準備茶點。
“和我就不用來這套了。”白亦隨手拉過一把椅子,大咧咧的坐了下來,對着冒頭的侍女揮了揮手,示意對方回去,又繼續對着皇帝說道:“我知道你很想見我,只不過先前比較忙,沒時間過來,你不會見怪吧?”
不見怪難道還見鬼?這傢伙居然連陛下兩字的敬語都不用了?!眼裡還有沒有我這位帝王?!皇帝心頭憤怒的咆哮着,縱使涵養與演技再怎麼卓越,額角也不禁浮現出一股青筋,可嘴上卻無法宣泄出內心的情感,只能深吸了一口氣,以儘可能平和的口吻說道:“這麼多年了,你還是穿着這身盔甲嗎?”
十年前那副閃着銀光的盔甲,如今已經不再嶄新,還被時間留下了不少痕跡,卻還沒有更換,說明對方還是挺在意這身自己親手賜下的盔甲的,那後面的事或許還有得談?他這番姿態應該只是不滿我與教會的接觸,想要表現得更強硬一些以便爭奪談判的優勢吧?皇帝心頭琢磨着。
誰知白亦卻如實說出了內心的想法:“其實早就開發出了更強勁的新款盔甲,只不過我如今這副形象很多人都習慣了,不太方便更換而已。”
這番話頓時把皇帝噎得一時語塞,這傢伙,究竟是跑來幹嘛的?真的是打算談判嗎?
白亦見對方不說話,便主動開口道出了此行的來意,“關於迪加位面的委託我搞定了,那麼按照約定,今年的軍備供應要有我一份。”
皇帝愣了一下,當初以軍備供應爲由引白亦出力的計劃並不是他親自出面,而是借用了軍部某位大佬的名頭,不過這種事還算是明顯,對方能想到自己的授意倒也不難,於是便回答道:“這種無關緊要的小事,可以放一放再談。”
“不,在我看來,這是大事,很重要。”白亦很認真地說道。
皇帝頓時就無語了,猛的一下站了起來,問道:“你認真的嗎?”
“我都親自來見你了,還不夠認真嗎?”白亦倒是有些詫異的反問了一句,接着又看了看對方臉上那副吃癟的表情,又追問了一句:“難道在你看來,還有什麼與我有關的更重要的事?”
“呵呵,看來希望閣下是在實驗室裡呆的太久了,沒看清如今的時局啊。”皇帝終於忍無可忍的露出了一抹冷笑,打算聲色俱厲的威脅一番,結果白亦那邊卻主動開口打斷了他的話:
“啊!原來你是說教會啊?那倒也是件大事,不過這是我和教會之間的事,和你沒什麼關係吧?你只需要安心等消息就好,放心吧,我會盡量避免波及到無辜的。”
皇帝整個人都懵逼了,什麼叫和我沒什麼關係?你們兩大勢力打算在我的地盤上來一出全武行,還叫我安心等消息?你把我當成什麼了?把帝國當成什麼了?
白亦注意到對方逐漸扭曲的表情,有些無奈的聳了聳肩,手頭突兀的浮現出一本黑皮大書,他很隨意的翻開書,就像是在翻看着上面的內容那般,喃喃地說道:“歷史教育過我們,有時候能安安心心的當個看客也是種難能可貴的幸福,你說呢?”
皇帝當然知道這本書是什麼,也知道這本書能發揮出什麼樣的效果,剛剛纔鼓起的氣勢頓時像被潑了盆冷水那般,迅速的冷卻了下來,壓低了聲音問道:“你真的以爲你能在失去帝國支持的情況下贏得這場戰爭?就算你能贏,可之後呢?你的大學難道還能脫離帝國存在?”
白亦沒有擡頭,只是把書翻去了另外一頁,說道:“書上告訴我們,不作死就不會死,另外,書上還說皇帝是個充滿誘惑力的位置,有很多人想當的。”
這根本就是赤裸裸的威脅,皇帝的臉色頓時大變,再也保持不住之前的憤怒,顫抖着伸手指着白亦,從牙縫裡擠出一個“你!”字。
“多多保重,靜候佳音。”白亦丟下了最後的話,收起了手頭的黑皮大書,不等對方迴應,便大搖大擺的揚長而去。
他身後的皇帝此時已經氣得全身都在發抖,幾次想要發出全力截殺他的命令,可話到嘴邊的時候,還是被他以最後一絲理智強行壓了回去。
最後,皇帝無力的坐回椅子上,不停重複着深呼吸,直到激盪的心情稍微平復下來一些之後,才喚來了近侍,說道:“通知一下教會那邊,關於……”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臉上露出了一番猶豫和掙扎的神色,這是那位服侍了他幾十年的近侍從未見過的表情,代表了他此刻內心的強烈掙扎。
近侍沒敢多言,只是負手站在他身邊,等待他做出至關重要的決定。
良久之後,皇帝才握緊雙拳,咬牙切齒地說道:“通知教會,關於我們之前的交易,暫時中止,說話的時候注意一下措辭,不要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縱使心頭對白亦惱怒至極,可他最後卻還是做出了偏向白亦的選擇,這看似很矛盾,可實際上又並不矛盾,先前的白亦縱使再怎麼囂張無禮,可他的話裡的更深含義皇帝還是聽得出來的——既然他叫皇帝安心當個看客,也就意味着他能夠讓皇帝安心當個看客。
這就是虛空行者開出的條件,或許比不上教會所承諾的條件那般誘人,不過卻是如此的現實和貼切,就像白亦所說的那樣,這種時候,能安心當個看客,對於皇帝來說便是一種最大的幸福。
近侍聽見皇帝做出了這樣的選擇,臉上也不禁露出一番悲痛的表情,壓低了聲音問道:“陛下,我們手頭還有三位半神級強者,您難道就這樣……”
“呵呵,對於他來說,半神又算得了什麼?他敢和教會開戰,意味着真神都不放在眼裡了,半神又有什麼用?”皇帝無奈的回答道。
“明白了。”近侍回答道,對着皇帝深深的鞠躬,像是在向他爲國家做出的忍辱負重致敬那般,轉身離開了。
而白亦那邊,拜訪完皇帝之後也就差不多可以回大學了,他相信自己發出的聲音已經夠大了,於是便找上了魔法師,向自己的老師彙報了一下情況。
魔法師正埋頭攻讀一本地球上的學術著作,默默的聽見他說完之後,才擡起頭來,問了一句:“我不是說了你應該發出更大的聲音嗎?”
“這聲音還不夠大啊?!”白亦有些納悶的反問道。
“要是換了我來處理,早就換掉那個吃裡扒外的皇帝了,最好再對着皇宮來一發,把皇族一併都收拾掉,這樣帝國自己便會陷入內亂,那些公爵自己就打起來了,教會也會受到牽連,你也不用在意他們的站隊問題了。”魔法師很隨意地說道,“你還可以選擇支持維德尼娜的父親,回頭再弄死他和他的幾個兒子,把你那可愛的小妮娜捧上皇位,這樣這個國家不就更聽話了?”
聽見魔法師的想法,白亦不由得在心頭暗歎,不愧是個當年發動過多場侵略戰爭,建立起不世武勳的魔導神皇,這行事風格,他真是一點都學不來。
“你還真是一點都沒學到我啊,好了好了,自己忙去吧,我這裡還得儘早完成技術攻關,早點玩到抽卡遊戲。”魔法師說罷又低下了頭,開始看書了。
他之所以沉迷抽卡遊戲,或許就是知道自己與學生之間的理念不同,藉此來分散注意力,不想參與那些事吧?
從魔法師那裡離開,白亦原本打算去小彌雅那邊的,看看自己不在的這些天她還好不好,萌不萌,天色已經有些晚了,也只好作罷,只是琢磨着即將於開始的與教會之間的戰爭,他很想找人多聊聊,尋思着,便走向了傳教士的住所。
可還沒來得及敲門,就聽見門後傳來三人對話的聲音:
“哇!這個女孩好可愛!簡直堪比精靈了,不愧是女生顏值榜新晉的黑馬,身材發育也極佳,可惜這身保守的校服,完全凸顯不出來優勢啊!”
“你看看這個,也很漂亮吧?很標準的文學系美少女吧?恬靜而文雅。”
“我倒是更在意這位啊!顏值方面或許低了點,可是這雙大長腿,贊贊贊!要是配上黑色或者白色絲襪的話,舔到骨折!就是那該死的希望院長,太可惡了!簡直是吾等的階級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