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影子談完之後,白亦琢磨着時間也差不多了,便把先前那三位直面無盡虛空的紳士之魂拽了回來,雖說總共也就讓他們體驗了不到一小時,可拉回來的之後,三位剛纔還豪言要用意志和信仰與他血戰到底的紳士,已經變得和死魚差不多了。
白亦用意識戳了戳,對面才傳來一陣虛弱得像是快死掉的反應:“管理員大爺……饒了我吧……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要說離開白亦的庇護,直面無盡虛空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那大概就是冬天的早上被人從暖暖的被窩裡揪出來並摁進冰水裡一樣,再怎麼堅強剛毅之人面對這樣的酷刑都會受不了,更不用說這些早已習慣了白亦庇護的傢伙。
“沒出息,真是丟人啊,才這麼一會就變成這副德行,你們就沒想過我可是時時刻刻都在面對着這樣的虛空呢?”白亦冷冷的問道。
“難怪你現在會變成這樣啊,在那種環境下待了幾千年,人總是會變得吧?”惡魔突然插嘴說道,先前它一直旁聽着白亦和影子之間的對話,等待着發言的時機,如今算是抓到了,便跟着問了一句:“你要不要考慮下奴役一些惡魔來當打手?那些低級的貨色雖然很蠢很弱,但用作炮灰的話,還是挺不錯的。”
“不必了。”白亦嚴詞拒絕,並認真的回答道:“即使要和教會開戰,我也沒想過要徹底剿滅他們或是屠殺那些底層信徒,教會還是有着其存在的必要,只是需要一個更聽話更懂事的教會。”
“況且就算需要人手,我也不會去考慮惡魔的。”他又補充了一句。
這個世界有一半多的人口是信徒,真要徹底毀滅教會的話,這些人會給虛空行者們帶來不小的麻煩,全部殺光又有違白亦的宗旨與作風,所以與教會一戰的最終目的,便只是讓他們屈服,不再來給自己添亂就好。
惡魔行者討了個沒趣,也就不再多言,虛空裡便隨之安靜了下來,白亦也把注意力轉移到現實當中,在心頭合計了一下時間,覺得也差不多了,便拿起通訊石板,和一些人進行了一番簡單的聯絡。
於是在這個貴族們本應享受酒會舞會沙龍等糜爛享受的夜晚,一條重要的信息在貴族當中引爆了,他們紛紛推開身邊女人或者男人,告別賓客,招來自己的親信幕僚以及族人,開始討論起白亦剛纔傳達的那個信息:
“今年大學會提前決定贊助生名額,並將總人數擴大至15人。”
就是這麼一條簡單的信息,而且聽上去似乎還是個好消息?可那些想把自家那無能的子嗣送進大學的貴族家長們,卻一點都沒覺得輕鬆,臉上的表情甚至顯得格外凝重。
“父親大人,這是一個好消息啊!”一個看上去滿身紈絝氣味的貴族少爺顯得相當興奮,對着自己年邁的父親說道,“這一次,我總能進入這所夢幻般的學府了!”
他的父親卻並未感受到自己兒子的喜悅,只是用無奈和怒其不爭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又搖了搖頭,他知道這小子對於知識和力量並不怎麼上心,想進入大學無非是想要鍍上那層金光閃閃的外殼,以便於在別人面前裝逼。
如今大學地位崇高,就連田地裡的農夫都知道只有最優秀的年輕人才能進入那座學術聖殿,如果能進去並順利畢業的話,就意味着是同齡人中最頂尖的那類,若是還能混到一條代表優秀畢業生的畢業紀念項鍊的話,那就是年青一代的驍楚級人物。
哪怕是以贊助生的名義進去的,但能獲得這個名額本身也是家世顯赫的最有力證明,足以滿足那些貴族青年的裝逼慾望了,畢竟對於這些衣食無憂的人來說,換着法子裝逼可以算是爲數不多能滿足他們精神需求的玩法了。
而這位貴族父親也明白這一點,他倒也不反對花錢送自己兒子進入大學,因爲就圈子裡其他幾位老朋友的反饋來看,他們花了大價錢把子嗣送進去並順利畢業後,異口同聲的認爲這筆錢花得值,自家的後人確實在大學裡有了脫胎換骨的改變,原本難堪大用的拙劣紈絝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並決定以後繼續當大學的贊助商,讓更多後人進去。
這些話並不是出自對大學的恭維,而是發自內心的認同,至於那些原本無藥可救的紈絝爲什麼會出現那麼大的變化?其實也很好理解,氛圍與環境對青春期少年的影響是很大的,在大學那種環境下,面對那些真正強大的老師以及頭上如巍峨高峰般的希望院長,家世背景沒有任何意義,錢財權勢更是個笑話,所以只要不是真正的智障都能學會自己該幹什麼,就算暫時沒學會,像大嘴花什麼的也能幫他儘快學會。
所以貴族父親確實想讓不成器的兒子去大學裡好好改造一番,去年的時候他就嘗試過,最後以微弱的差距錯失了機會,而今年名額變多了,他反倒覺得機會更加渺茫了——他們家族是帝國最大的茶商,足以用富可敵國來形容,然而之前那場位面戰爭卻把他旗下的茶園毀去大半,工人更是死傷慘重,如今正處在一個相當艱苦的時期,雖說家底依舊殷實,但能否再次復甦卻是說不準的事,茶葉這種暴利的行當可是有不少強大的競爭者一直盯着呢。
更讓他覺得頭疼的一點則是這次名額的突然變多,這可真不見得是好事,以往總共10個名額,很多家族都會知難而退,所以競爭者其實不多,而如今一下變多之後,便讓那些稍微弱一些的家族蠢蠢欲動了起來,其中不乏個別做藥水藥劑生意,才發了一筆國難財的暴發戶,這些傢伙參與進來,會把原本由最頂層家族控制的局勢攪亂。
要知道原本能滿足希望院長那可怕胃口的家族就不多,大家相互之間剋制一下退讓一下,名額也就分配完畢了,結果對面胃口突然又變大了,這可是這些貴族們不想看見的。
“看來這一次,那位希望院長的慾望已經不限於普通的物資和金錢了啊……”貴族父親低聲呢喃道,他已經收到了希望於一場會議上當衆殺害了一位教會牧師的消息,如今又玩了這麼一手,其真實的想法,恐怕並不簡單。
要是再考慮到剛剛從宮廷中傳來的消息:皇帝陛下拒絕了與教會的交易,更是讓他聯想到了很多種可能。
“叫人把地下室保險櫃裡的箱子準備好吧,再去請來最好的工匠,好好休整一番。”貴族父親對着自己最小的兒子說道。
“啊?父親大人,那裡裝着的不都是些名畫嗎?據我所知,希望院長對那些好像不感興趣。”小兒子有些木訥的問道。
“我說的是祖宅的地下室。”年邁的貴族無奈的扶着額頭。
“呃……居然……居然要用那個?可父親大人您不是說過,那件神器是我們家的傳家寶,絕對不能拿出來嗎?”
“再怎麼傳家寶,也只是物件罷了,若是能用物件便能滿足希望院長的胃口,已經是很幸運的事了。”年邁的貴族無奈的解釋道,看着兒子依舊一臉懵逼的表情,又嘆了口氣,繼續說道:“如果能順利入學,你去主修政治和經濟系吧。”
類似這種地主和傻兒子之間的對話,在帝國內的多個家庭中上演,很多貴族似乎都會錯了意,以爲白亦是打算逼他們在教會和大學之間站隊,這對很多貴族而言都是種艱難的選擇,按理說他們應該不予理會甚至嚴詞拒絕才對,然而他們手頭所謂的權勢和金錢在虛空行者的絕對力量以及對方蠻不講理的行事風格面前毫無意義,若是教會贏了都還好,可要是虛空行者贏了……那麻煩可就大了。
關鍵是,皇帝似乎表態了。
於是那些被白亦通知到的貴族都不約而同的做出了同一個選擇,加重價碼,拿出真正重要的好東西,但卻拒絕表態和站隊。
殊不知,白亦就沒想過要他們站隊,他連皇帝都不需要,何況這些貴族?他只是單純的想要斂一大筆錢罷了,目的都不是爲了對付教會,而是爲那些地球科技的後繼研發推廣儲備資金而已。
他只是沒想到那些貴族這麼愛自己嚇自己,聽見點風言風語就要展開一系列腦洞大開的聯想,同時消息又特別靈通,連皇帝的態度都知道,卻完全會錯了白亦的意思。
而就在白亦做出這件讓人誤會的安排同時,剛剛與他分別的維德尼娜卻沒有聽他話的回去休息,反倒是懷着滿滿的期待與興奮跑去了彌雅的小屋,不客氣的推門進去後,其他女孩也都在,大家都圍在一張堆得亂七八糟的桌子面前,品鑑着白亦帶回來的那些禮物。
這場異世界禮物品鑑會已經持續三天了,讓這些平時因爲各自事務很少相聚的姐妹們好好重溫了一番當年同在一個屋檐下的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