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走的力量實在太強大!
就連身爲宮主的她,好像也要被當做食料吸收掉!
不管成功或失敗,九黎仙宮都無法倖免於難,而她作爲九黎仙宮的主人,也難逃一死。
但至少,要讓雨荷……
在力量被吞掉之前,宮主還有事要做,這也是她早已決定好、而且無可奈何的事。
宮主感覺到異常後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將自己的女兒蕭雨荷轉移回人界,安置在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那是她爲蕭雨荷尋來的千年寒冰,安置在寒冰中,就算他們都失敗了,也可期待有朝一日,蕭雨荷能夠奇蹟般的從沉眠中甦醒。
這時,九黎傳承空間徹底消失,歐陽月白出現在仙宮塔的上層,手捂着頭,跪在地上氣喘兮兮,好像隨時會昏死過去。
“月白。”
如今塔的上層只剩下歐陽月白和宮主的幻影。
歐陽月白狀態極爲糟糕,雖然聽到宮主的聲音,但完全無法回答,連一個字都說不出。
“是嗎,情況已經糟糕到如此地步麼,果然還是要用那個法子。”
不用他開口,宮主便了解到現在的狀況是多麼的嚴峻,她依舊是九黎仙宮的主人,但九黎仙宮的力量開始逐漸脫離她的掌控。
沒有了九黎仙宮,那麼她這個宮主也就沒有任何存在的意義。
靈力化光芒而聚,於浮空中凝聚出蕭玉璃的身形。
她以新生的姿態出現在人前,樣貌以原本的她爲藍本,新生的容顏自是一模一樣,但這副肉體與之前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聖垣玉的強大,也是蠻橫到極點!強行加諸在她身上的力量,甚至修正了她與生俱來的天賦,使得她完美無瑕的強。
靈光化作銀白色的長袍,覆蓋在她身上,漆黑的長髮垂散下來,青絲三千,烏髮如瀑,竟垂到了腳尖!
這副絕美的身姿,蘊含着難以想象的力量,就連宮主也望而生畏。
她閉着眼睛,彷彿還在沉睡,意識沒有甦醒,只是睡夢中浮在半空。可宮主覺得,當她再一次睜開眼睛時,玉璃或許便不是玉璃了。
優雅的浮在半空中,她身邊的風逐漸變大……不,那是靈力的震動,超乎想象的震盪,竟化作肉眼可見的波紋!
緊接着,她睜開了眼睛。
眼神,是淡漠的。
她隨意的望了一下自己的手,似乎並沒有什麼興趣,又望向下方的兩人。
兩個……人?
她開口了:“異族……”
宮主瞳孔一縮,沒想到這人竟然稱呼他們爲“異族”?那麼這個佔據了玉璃軀體的人,又是什麼東西?
很快,她眼神迷惘道:“同族……?”
太過漫長的時光,早已磨滅了一切記憶,“她”只是依靠存留在血脈中覺醒的點滴意念,找到了些微沒有消失殆盡的東西,可那些畢竟不是記憶。
沒有記憶,也沒有自我,在操控這具身體的,依然是蕭玉璃的靈魂或者說是新生的魂魄!
但因重生而本該陷入沉睡的意識,因爲血脈中的一絲執念而甦醒,陷入了混亂。
用一個不太適合的詞,她這是“走火入魔”了!
能殘留在血脈中那麼久都沒能完全消磨的殘念,到底是什麼呢?
流傳自遠古的,就連粉身碎骨、魂飛魄散,都無法釋然的殘念。
“她”只能感覺到這一種感情。
“憎恨,吾憎恨世上的一切,所有的生靈,都該被吞噬。”
如果說世上有一種感情可以穿越漫長的時光,經久不散,且越發深沉,那便是憎恨。
憎恨,是世上最強大的力量。
歐陽月白忽然明白:原來眼前的不是神,而是魔!
神魔同源,在遠古神魔時期,並未有那麼絕對的區分。簡單來說,傾向純淨的便是神,傾向渾濁的便是魔。若被負面情緒佔據了心神,污染了神體,那麼神也可以墮落成魔。
蕭氏血脈在遠古時期到底是神是魔,已經無法求證,但現在這個飽食了信仰香火之力,卻滿身憎恨的“她”,絕對已經墮落成魔神。
“唧唧”
這時候,百靈竟然飛來了!
小百靈很着急,它知道主人陷入了險境,但又不知該如何是好,急得團團轉,圍着“她”上下飛舞,叫喚個不停。
見到百靈,宮主和歐陽月白心中同時浮現一縷希望。
百靈是蕭玉璃的靈寵,更是夥伴,許久以來一直陪伴着她,與她並肩作戰、生死與共。在她心中,除了孃親之外,應該沒有比百靈更重要的人了。
也許百靈能夠喚回玉璃的神智呢?
“唧唧、唧唧唧!唧、唧唧!”
百靈的叫聲一如它出生時那般好聽,小小的身子靈動可愛,頭上那簇羽毛也豐滿多了,尾翼展開十分漂亮,討人喜歡。
它在對蕭玉璃說些什麼,聽叫聲能感覺到它的意思,只是不知道具體內容。
“嗯,是嗎。”
“她”點點頭,彷彿聽懂了百靈的話,奇異的能與它溝通,沒有絲毫障礙。
這讓已經打算啓動凡宮血祭的宮主不禁停下來觀望,心想九黎宮這數百條生命,會因爲一隻鳥兒而得救嗎?
情況似乎在好轉,連歐陽月白都認爲,百靈可以喚回蕭玉璃的意識。如果連它都做不到,還有什麼人能做到呢?
然而“她”忽然揚起巴掌,朝着百靈一掌呼扇下去,極快極準,頓時將百靈從空中打落!
“唧?!”
百靈發出驚愕的慘叫,如斷了線的風箏一般墜落下來!
“百靈?”
很是恰好,百靈墜落的方向正是歐陽月白那邊,他伸手接下百靈那小小的身子,捧在手心裡。
“唧……唧……”
百靈是隻通靈的鳳凰,被主人無情擊落,受到的打擊遠遠超過翅膀的傷痛。
它癱倒在歐陽月白的手心上,黯然垂淚,束手無策。
“百靈……”歐陽月白一手捧着它,另一手小心翼翼的遮擋住它脆弱的身子。
既然連百靈都不行……只能看宮主的了!
他現在什麼都做不了,唯有好好保護百靈,不再讓“她”傷害百靈,這或許是他現在唯一能爲玉璃做的。
不然等玉璃醒了,知道自己傷害了百靈,一定會傷心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