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於別樣醉小築裡的幸運兒,那些暴露於大自然下的少女們現在已經體會到什麼是絕望了。島上最多的是紅果,這種只能雌雄一起吃的奇異果實是此島特產,女孩子們沒有見過,只看到它紅豔豔的煞是好看,一吃之下要了不少女孩子的命。她們的死,使得其他人不敢再動紅果的念頭。
水是苦鹹苦鹹的,不足以解渴。
到處是品種豐富的植被,葉子大得出奇,時不時搖搖頭的傢伙,因爲它太大了,沒有人敢動。葉子小得快看不到的,又因爲它太小了,不值得動。
動物好象藏身的本事不錯,幾天了,沒什麼出來露面的。它們本來就不多,一下子千餘人來了,動靜不小,感覺靈敏的小動物已經遷移了。這是她們沒想到的。漫天飛舞的只有各種各樣的昆蟲,振着小翅膀在人前人後的耀武揚威。
本來和孟境兒一組的那幾個。吳適妃還是關着,暫時沒有性命的危險,至少保證她一天有一口吃的。當然不可能天天象段語彤看她時四菜一湯的待遇了。這兩天,她滿心的盼着段語彤能再來看看她呢,說白了,倒不是想看這個姐姐,更想要的是這個姐姐能給她帶過來的四菜一湯,那真是人間的極品美味啊!段語彤和矮男人牛二配合的越來越好了,簡直可以說是達到了一種默契。他們沉浸在自己當家(當然是要當整個矮人族的家)做主的幻想裡。那五個在一起的,趙錢璐、李蕩苒、冬瑞雪、周筌、馮青青,暫時達到了一個平衡。在不得已的情況下,相處得還行。嘴上還是抹了蜜似的姐姐妹妹的叫着,心裡卻是巴不得再有一個人出局。今年過關的比例是十個過四個,比往年的名額都少。這是壓在衆人心上的一塊大石頭。再有一個人出局,四個人不存在競爭了。天天喝苦水,吃昆蟲,防同伴的日子,換了誰也是一樣的會絕望。死在這時,對她們來說都是解脫了。活着,活到和家人團聚的時候,成了人生的終極理想。這裡白天熱得隨便一走就全身是汗,尤其是午後,毒辣辣的太陽如身邊的火堆一樣讓人感覺得到它的摯熱。晚上,只要太陽一落山,沒多大的功夫,馬上冷得出奇。早晚溫差約有二十度左右。自然生活的條件是難得的惡劣。
李蕩苒和冬瑞雪又在一起說起了悄悄話。
“姐,你找到的那種渾身肉嘟嘟的蟲子,還真是好吃,不但解餓還能解渴,就是樣子有些難看。”
“如果只看它的樣子,沒人會想着要吃。所以我捉了它們都是先扒了皮,把汁水擠出來。看到白白的汁,她們以爲是奶,嚐了嚐味道又有些象,才乖乖的喝了,要不然咱們五個這幾天怎麼撐得下來!”
“姐,這島上的,好多東西都是咱們以前沒有見過的。”
“哎,那幫尋島的白癡!不知道花了多少力氣,才找到這樣一個讓人活不下去的地方。三個月的訓練,說是能幫助過關,可在這裡能用上的少之又少,培訓本是國家行爲,卻硬要每人交學費。扶柳的官啊,哪裡管你用得上還是用不上,一味的按教材講。也不知道編教材的人可是來過。”
“姐,今年要淘汰的人多。可能也是沒辦法的事。扶柳祖規,到咱們這兒,只能遵守了。幸虧姐姐找到了能解渴解餓的食物,要是一起過了關,以後咱們就是最親的姐妹了。”
“如果我告訴你,這些東西是我上島前私自藏下的呢?”
“姐,這不是真的吧?”聽到李蕩苒最後一句話,冬瑞雪心中一涼,暗道:完了,私藏下的能有多少,只怕是要斷糧了。
李蕩苒嘴角一撇,嘆道:“妹妹,這當然是真的了。明天咱們就只能吃這島上的東西了。”
看着飛到面前來張牙舞爪面目可憎的小飛蟲,冬瑞雪一陣噁心。明天就要吃它們了。天啊,爲什麼會這樣。想着抓住這些飛蟲的翅膀,咬碎它們的甲殼,喝掉它們體內的漿汁,那一汪綠水,怎麼看都覺得噁心想吐。爲了活着,只是爲了活着。那三個只知道醒了睡,睡了醒,醒了吃,吃了睡。說是要保存體力,關鍵時候看她們的。哎,嘆了一口氣,仰望着藍藍的天空,輕聲的自言自語:“終於體會到什麼是絕望!救救我吧,天!”
趙錢璐、李蕩苒、冬瑞雪、馮青青、周筌圍坐在一起,她們顯然是陷入了恐慌之中。長了這麼大,還沒吃過蟲子呢!怎麼往下嚥啊。“要是姐姐們也不願意吃飛蟲,我出個主意,行不行的大家參詳。”馮青青站出來說話了,而且是一語驚人。其餘四個人都死死的盯着她,生怕聽露了一個字。“若是按我這個主意呢,大家可以一起過關,也不必費力尋找食物了。”
“好妹妹,快說啊。”趙錢璐催促着。
“若是依了我這主意,咱們可得同心才成。”
“快說吧,現在也不是賣關子的時候。”
“咱們一共五人,若是一人獻身讓大家吃她的肉,喝她的血,這關,餘下的四人就算是過了。”
周筌臉上一暗說道:“妹妹說得輕巧,誰會乖乖的讓別人吃?再說咱們五個人,誰也不能少。”
“既然是我出的主意,……”趙錢璐搶過話頭:“既然是你出的主意,難不成,你自願讓大家吃了?”
“姐姐們,今年過關的比例想必大家都知道,十個人裡只有四個名額。現在咱們這組,只有咱們五個人了,就是一起到了驗關處,也要有一人淘汰。不如現在揭了底,餘下的該同舟共濟就同舟共濟,也不用天天擔着心,生怕自己是哪個過不去關的人。”
“說是這樣說,理也是這個理,可咱們五個姐妹一場,哪一個現在能心甘情願的放棄生命呢?”李蕩苒有點動心了。五個人,少一個,餘下的都能過關,這個誘惑太大了。何況五分之一的機率哪會剛巧就是自己呢。
“咱們抽籤。大家對天盟誓,誰要是中了籤,自願的。過關之後,姐妹們感念她的恩德,年年拜祭,家家供奉。”
衆人想了良久,最後點頭應是。一起跪倒對天發下了重誓。又開始商量抽籤之法。
“抽籤也要抽得公平,每個人都是五分之一的機會中籤,所以輪到每個人抽時都是五支籤。只一支上有字。”
“我趙錢璐說兩句不好聽的話。那個冤枉我殺劉一銘的吳適妃,大家還記得吧?爲了逃命塞了滿把的紅果在嘴裡,趁大家一個不留神,跑得無影無蹤。咱們雖說是都發下了重誓,可事關性命,真要是抽中了籤,一跑了之……?”
“我馮青青對天明誓,若是真的抽中了籤,決不逃跑。”
“那只是馮妹妹現在說的話,真是中了,把不逃跑中的’不’字去掉纔對。不怕姐妹們笑話,這樣想的應該也不是我一個。”
“我看這樣吧,先抽次序號,按順序來。輪到誰,就先把誰綁了。抽了籤,如若是中了,就任由姐妹們收拾,若是沒中就解開繩子。”
大家覺得還算公平,就依言行事。第一個抽生死籤的是冬瑞雪。她忽閃閃的大眼睛眨了又眨,乖乖的讓趙錢璐等人七手八腳將自己的雙手捆在一起,雙腳捆到一處。可能是有的姐妹下手有點重,她有些疼的原因,淚水撲簌簌的落下來,嘴角有些抽畜,眼睛被黑布一蒙,又被衆人推推搡搡的轉了好幾個圈,頭暈暈的,差點沒站穩摔個狗吃屎,心跳得撲通通的,正琢磨這簽在哪暱。該摸第幾個,纔不是死。就聽一個冷冰冰的聲音響起:“到了現在,冬瑞雪被綁好了,還用得着咱們一一的抽籤嗎?冬家瑞雪姑娘這樣聽話,不如咱們就成全了她。”沒容她叫出聲,一雙手緊緊的掐在了她的脖頸。
“別,別掐死了。”到底還是公道自在人心,有姐姐站出來爲我說話了,冬瑞雪心內一寬,聽到的是:“這島上天氣炎熱,死了的話腐爛得很快,咱們吃得了一餐,吃不了第二餐。白白的Lang費了冬家妹妹的心。我這兒有祖上的秘製刀傷藥,不如先把她的腳砍下來煮了。一來,她跑不了了,二來,她活着就是保鮮,肉也不會臭了、壞了、爛了。上了藥,不會很痛,她也可以多陪咱們幾天,姐姐妹妹的好好的聊聊。”
冬瑞雪渾身上下不住的哆嗦。如果說在聽到要以飛蟲爲食時感到絕望,現在的感覺又是什麼呢?原來鑽進了一個早已設好的套!不讓她死,只是爲了保證她們吃的食物要新鮮。她想說話,想叫喊,卻不知道該說什麼,要叫喊什麼。心裡嘆氣,想不到我冬瑞雪如今,死,都是件很奢侈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