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蛋一邊說着，一邊看着牀上躺着嚶嚀着的奶奶，那進氣少出氣多的，讓他的心都揪起來了。
南宮修上前看着牛蛋的奶奶，可很快就回頭看蘇芒，眼底裡寫着只有兩人看的懂的意思。
會煉丹的人多少都有點醫術，南宮修鑽研這個比其他人還通透，一眼就看出牛蛋的奶奶已經回天乏術，這已經是一腳踏進棺材，根本無法救活。
蘇芒沒想到是這樣的結果，進來的時候也發現這裡頭的氣息不大對，但是沒想到會真的沒救。
“怎麼樣了？”蘇芒上前，小聲的問道，想再次確認。
南宮修搖搖頭，示意蘇芒牛蛋的奶奶沒救了，甚至多活幾天都不可能給，病入膏肓，說的就是牛蛋的奶奶這種情況了。
他知道蘇芒是擔心牛蛋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可事實已經擺在眼前了。
“牛蛋……”蘇芒想說點什麼，可卻不知道該怎麼說。
正這時，牛蛋突然笑了，眼淚卻從眼眶裡不停的流下來。
他抹了抹不會斷的眼淚，笑着說道：“我知道，我奶奶就要死了，我只是自己騙自己，奶奶會陪我永遠永遠，可我這都是在做夢。”
牛蛋不笨，在這個村子受人那麼多白眼，那麼多嘲諷，他會看人，知道兩人似乎能看出他的奶奶的病症，甚至這病已經回天乏術了。
而他自己這兩天來，也大概感覺到了，只是不願意去相信罷了，反而是眼前的兩人讓自己看清楚了這一切。
“牛蛋，你別這樣……”蘇芒不會勸人，想到自己前世沒有親人朋友，倒體會不到那種親人一個個離世的感覺。
可這一世，她有了個兒子，有個爹，有月奴他們，雖然是借了這身體的光，但是她真的把他們都當成自己的親人。
她想，如果自己的親人也這樣一個個離開自己，她也無法去接受的。
“我早該知道奶奶遲早會離開我的，只是我沒想到那麼快，那麼急，我還沒長大，我還沒給她賺錢買好多好吃的，從小她就把什麼好吃的都買給我，明明我們沒有錢，她還是努力的賺錢給我買東西，她說她不想苦
了我，就算我沒爹沒孃，也要讓我好好的……”
牛蛋越說越傷心，兩人站在原地，不知道該用什麼話來安慰這個孩子。
這讓人想到了他們自己，空氣一下子變得凝滯低沉起來，那種悲傷的氣息快速在整間屋子蔓延。
突然，簡單的木板牀上的老人嚶嚀兩聲，微微睜開眼睛。
她的手朝着外頭伸了伸，似在找尋什麼。
“牛蛋……牛蛋……”
“奶奶，我在，我在。”牛蛋連忙上前，瘦的只剩下骨頭的手包着那乾枯的黑手。
“奶奶，我在這裡，我在這裡，你別離開我……”牛蛋一直在哭，他知道男兒有淚不輕彈，可現在卻無法控制自己的眼淚。
“牛蛋……奶奶……奶奶沒事……沒事……”老人渾濁的眼睛裡全是淚水，她的眼睛已經沒有多少力氣睜開着，只睜了半個，留戀的看着自己的孫子，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記住對方的容顏。
“奶奶沒事……真的沒事……”老人絮叨叨的說着，眼淚染滿了她那破舊的枕頭。
“奶奶，你不要離開我好嗎，不要……”
牛蛋撕心裂肺的哭喊聲，聽的蘇芒心很疼，喉嚨像被什麼哽住一樣的難受。
眼睛溼潤着，她擡頭看着南宮修，見對方也是十分的難受的表情。
蘇芒很想幫他們做點什麼，可什麼都做不到。
“姑娘……”老人發現蘇芒，眼睛閃出一瞬間的光亮驚訝。
蘇芒聞聲，連忙上前，見老人在笑着。
“老奶奶……”
“你居然能出來。”老奶奶說着，臉上是帶笑的。
連她似乎也驚訝蘇芒還有機會能出來，畢竟那個地方向來只進不出，至少，她從來沒有見過進去之後還能出來的人，她的兒子就進去那裡沒再出來了。
蘇芒點點頭，“嗯，出來了。”
她又看了看南宮修，“他也出來了……”
蘇芒回頭，南宮修剛好看過來。
她突然想起這老奶奶當時說有個人長的牛高馬大的也進去了，難道她說的人就是南宮修。
“唉……”老奶奶看了兩眼，像舒了一口大氣，眼睛緩緩的閉上。
牛蛋見狀，更是撕心裂肺的哭起來，“奶奶，你別睡覺，你別睡覺，我們晚上再睡，你醒來，醒來。”
微微闔眼的老奶奶嘆了一口氣，很輕很輕，似乎是放不下這世間的事情。
她眼睛艱難的打開，笑着看着自己的孫子，“牛蛋……奶奶有些累了……”
“奶奶，你別累，你別累。”牛蛋知道，他的奶奶這次睡着之後就會起不來的。
“求求你們，求求你們救救我奶奶，我不想她死，我求求你們。”牛蛋說着，朝着兩人猛的磕了幾個響頭。
“別這樣，你奶奶命數已經到了，不是我們不願意救。”南宮修說着，想把牛蛋扶起來，可對方卻不願意。
“我求求你們，救救我奶奶，她要是死了我就成了沒家的人了，我不要……”孩子傷心流淚，蘇芒實在看不下去，祈求的眼神同樣看着南宮修。
“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南宮修搖頭，“氣數已盡。”
“牛蛋，別這樣……你這樣奶奶走的……也不安心吶……”
聞見奶奶的聲音，牛蛋又快速的起來。
牛蛋也知道，奶奶已經沒有救了，他只是想再讓奶奶活一會，再活一會。
“牛蛋乖哦，你是個懂事的好孩子，奶奶只是先去和你爹孃見面去，你好好活着，你以前說你要做大將軍保家衛國的，把那些壞人都打死，你忘了嗎？”老奶奶握着孫子的手，看着他額頭的傷口，疼惜萬分。
“奶奶，我沒忘。”
“沒忘就好……沒忘就好……”老奶奶拍拍孫子的手，把求助的眼光投像蘇芒和南宮修。
“我知道你們都是城裡的人，我走了後，牛蛋就一個人了，他懂事，幹活也多，你們要是不缺他一個，就帶他在身邊，他不會白吃你們的，你們都是好人呢，我老婆子就臨死求你們一次，讓他多看看外面的世界也好，他是乖孩子……乖孩子……”
老奶奶說着，手漸漸的失去力氣，最後倒在一旁，氣息全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