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幾天,應龍都沒有出現任何蒼麒期盼的變化。
應龍看着餐桌對面死死盯着自己雪白牙齒的蒼麒,無奈地嘆了口氣。
“別看了,你哥都說注射的量少,不會產生變化了。”所以說電影小說都是騙人的,哪兒那麼容易變成吸血鬼啊。
白澤眯着眼坐在旁邊的沙發上,瞬也不瞬地盯着應龍。
應龍瞟了他一眼:“你就別跟着添亂了吧。”
白澤別開臉點了個煙:“龍哥你跟教父有多熟?”
應龍一愣,還以爲白澤要跟他討論關於吸血鬼血液吸收的問題,沒想到竟然跳到組織機構上去了。
“還可以,算是我的老師。怎麼了?”應龍含蓄地說道。
“有點事覺得奇怪罷了。”白澤搖搖頭,並未明說。
原本殺手組織就不是輕易可以打進內部的,組織上有很多人甚至窮其一生都未見過伯爵的正臉。
他們就好像在爲一個幽靈工作一樣,接到命令,完成任務,再無其他。
從未有人考慮過教父和伯爵是什麼人,也從未有人去探究過這件事。
應龍沉默了一會兒,笑着說道:“你有研究成果要上報?打電話就行了。”
白澤笑着搖搖頭,按熄了菸頭:“沒事,就是突然覺得平時覺得理所應當的事其實很不禁推敲。”
說罷起身往花房去了。
琉璃的身體每天都要做大量的檢查和測試。雖然不傷及性命,但絕對是麻煩的。
花房裡,琉璃抱着雪白的被子,嘟着嘴看着一身白大褂走進來的白澤。
“你就不能脫了那層皮?”琉璃哼了一聲。
白澤一愣,推了推眼鏡:“這身衣服怎麼了?”
穿了十幾年的白大褂,從沒覺得不對勁。倒是在古代的時候沒有白大褂,他還特意讓繡房的姑娘們給他做了簡易版的。要不是重華死死地攔住,他就穿進宮去引領時尚了。
琉璃別開臉:“有心理陰影。”
明明裡面穿着黑色的襯衫,何必還在外面披上一層白色的皮。如果真的是那樣純潔的人,眼神怎麼會那樣的冰冷。
這幾日。琉璃從最開始的不屑一顧到如今對住在左家所有的人敬畏有加,經歷多少個崩潰的心理過程。那真是罄竹難書,只能貓在被窩裡偷偷地哭。
白澤笑了笑:“又想偷襲左叔?”
家裡出了出去旅遊的左爺爺左奶奶,琉璃差不多挑戰了所有喘氣的。
包括院子裡的20條看門德國狼犬。雖然被追的滿院跑。可卻仍然樂此不疲。讓始終圍觀的艾瑞克恨不得否認她也是他的族人之一。
“你的血救了兩個人,高興麼?”白澤低着頭,從玻璃盒裡拿出針管和針頭,準備給琉璃取血。
琉璃眼睛一亮:“真的有人活下來了?注射的可是我的血啊。”
白澤眨眨眼:“騙你幹嘛?他還想來見你呢。”
琉璃頓時來了精神:“很厲害麼?那個人。”
白澤擡起頭來,認真地想着。應龍的戰鬥力在家裡能排多少名來的?一般技術人員的戰鬥力都不算強。比如他。雖然一把手術刀使得出神入化的,要是真拼拳頭,那的被蒼麒甩出去五六條街。
可是他有鑽研的精神,至少拼槍法他還是難逢敵手的。
琉璃這會兒完全沉浸在馬上就有新人可以挑戰的興奮裡。坐都坐不穩了,在牀上扭來扭曲的。
白澤技術了得,利落地抽完了血:“行了,反正你也坐不住了,去找他玩吧。身高超過187公分短髮眼睛是暗黑色的,現在看上去有點貧血。那個就是了。”
再擡眼睛,琉璃早就已經不耐煩地衝出去了。
白澤默了個。他還沒來得及提醒她不能近戰呢。
吃完了早飯,應龍就去了研究室找左爸爸,問他要最新更新出來的身體檢查報告。
從異世穿越回來差點就弄成了腦癱,要靠注射吸血鬼的血才能活下來,再也沒有比這更值得研究的身體了。
左爸爸可是將應龍裡裡外外都查了個乾淨。顧誠人的情況太過於特殊,根本沒辦法記做正常範圍,直接棄掉。
看着厚厚的報告,應龍眉心緊擰。是不是該慶幸沒有硬將重華帶回來?這樣的強度對他們這些摸爬滾打慣了的老爺們兒都造成了需要白澤出手的損傷,若是重華,怕是連命都沒了吧。
“那小丫頭比你想象的要強悍的多。看她殺伐果決的。還挺有架勢的。”左爸爸昨天晚上沒事幹跑去跟慶麟看監控錄像,正好看到重華推行新政受到了阻礙,連一點猶豫都沒有就斬殺了一批老大臣。
說實話這種簡單粗暴的行爲非常的冒險。若不是洛琛此刻在軍中鎮壓着,那些文臣說不定就真的要鬧騰出什麼幺蛾子來。
宮裡的看管更加嚴格。饒是如此,也出了兩三起投~毒事件。
芝宛擅自做主讓小太監試菜,誰知道還真的查出來兩起。這讓沈煉等人都捏了把冷汗。
排查的更加仔細,調查的更加詳細,幾乎將個皇宮圍成了水桶一般。
重華早已經做好了這方面的覺悟,吃飯喝水都極盡小心。因爲神經緊繃。人也瘦了一圈。
拉木爾在這方面給予了重華最大限度的幫助,鎮壓着下面那些起了歪心思的人們。
其實拉木爾能做的不多,可只要他不迴應那些想要做掉重華的人,就已經算是非常大的幫助了。
有什麼比一個巴掌拍不響更令人心碎的了呢?
中間還出了件熱鬧的事。洛琛在奉命街上戒備的時候不小心撞掉了一位貴女。那位貴女本是騎馬的,卻不曾想遇到了人流。躲避不開,就讓洛琛給撞下了馬。誰知道那位貴女氣勢洶洶地要求洛琛給她個說法的時候看到了洛琛冷峻的臉。瞬間就拜倒在洛琛的褲腳下,哭爹喊娘地要娶洛琛回家。
人家前皇帝陛下哪兒鳥她啊,不管她死活直接回了宮裡。
後來餘青燕特意告訴洛琛,那位貴女可是當朝刑部尚書的嫡女。身份算得上不低了。而且,這位貴女還難纏聞名於坊間。被她看上的男子就沒有一個不被她搶回去的。
洛琛面上什麼反應都沒有,讓餘青燕很是無聊了半天。
誰知道第二天就有人寄了匿名信,告發刑部尚書通敵外國意欲造反。
可憐見的刑部尚書腦子都短路了。通敵叛國這四個字他都想不起來怎麼寫了。居然還有人聲情並茂地誣陷他?!
若是收受賄賂他還真就認了,通敵叛國?他還真是呵呵了。
可彷彿是專門爲了打臉一樣。從尚書府上搜出來數量雖然不多卻封封都是精華的證據書信。刑部尚書就差沒一頭撞死在柱子上明志了
重華連看都沒看就知道根本就是背後有人搞鬼。就刑部尚書那爲人,收個賄賂嚇唬嚇唬犯人就算是到頭了。通敵?他有那個膽子就不在刑部混了。
看着手裡的密信,重華嘆了口氣:“你就是生氣也不能用這樣的手段啊。”
瞎子纔看不出來是洛琛陷害刑部尚書呢。堂堂一個刑部尚書,得有多二纔會將通敵叛國的書信藏在家裡啊。
連她這種沒常識的都知道密信看過了要燒掉。這麼明顯的陷害真的好麼?
“人家姑娘纏上你了你就殺掉好了。何必搞這麼大的風波。”重華隨手將摺子扔在桌上。
坐在她對面的洛琛面色如水:“他也不乾淨,沒少收受賄賂。”
重華拍了拍桌子:“那就從抄家方面下手啊,告他通敵有個屁用啊。”
洛琛眯着眼看着重華:“你最近殺人上癮了是不是?怎麼什麼事不耐煩了就直接用殺掉來解決啊?”
重華伸了個懶腰,冷哼一聲:“誰讓他們不見棺材不掉淚了。”
仗着自己年長,認爲重華不過是一介女流。再撲騰,離開了他們一樣轉不起來。
她就讓他們見識見識,什麼叫天子一怒浮屍百里。
況且她也沒有毫無根據地亂殺人,都是實在不行了纔不得不殺雞給猴看。
現代人,也不是心理變態,誰會喜歡殺人呢。再說了,也不是她親自去殺。這就跟劃卡買東西一樣,不走現金,其實不太能意識到花費了多少錢。
從應龍他們走了之後,重華就沒再聽見慶麟的聲音。想知道應龍他們是否平安都辦不到。
總是心裡安慰着自己,應該沒問題應該沒問題不會有問題。晚上才能睡着。
洛琛看了看外面的日影:“我又要走了,你什麼時候把我調回來?”
重華驚醒過來,看着洛琛:“等你接任了鎮國將軍吧。”
又不能封他做皇后,不做將軍掌軍權,洛琛遲早會被自己給憋瘋。
洛琛眼神暗了暗,深深地看了重華一眼:“你一點都不懷疑我?”
重華一愣,旋即翻了個白眼:“好了,都什麼時候了還開這種玩笑。”
若是洛琛真的背叛她,那也只能說她點背。其他的什麼都不需要解釋。
“放心吧。你對我如何,我還是知道的。若說這個世界上我唯一可以信任的人,除了你,就再沒有別人了。”重華笑了笑。低頭繼續看摺子了。
洛琛微怔,重華從未如此坦率地說出她對他的信任和依賴。這個淡然的女子,彷彿任何事都可以自己一個人扛起來一樣,這樣的她,如此坦率地說出他是她唯一信任的人。
這種感覺……
重華感覺到洛琛捏緊了拳頭,心裡迷茫。微皺着眉擡起頭來,卻發現洛琛別開臉看着外面,耳朵卻彷彿上好的紅玉一樣紅到了脖子根。
重華:……額……這算是嬌羞麼 ?
應龍皺了皺眉,這怎麼能算是嬌羞呢。
地上委屈的小臉都皺在一起的琉璃整個人都要不好了。眼前這個人可是差點就腦癱完全靠着她的血液活過來的。竟然一丁點影響都沒有,簡直是丟臉丟到姥姥家了。
不但如此,還偷襲失敗。琉璃跪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來。
應龍揉了揉眉心,若是說他最討厭的時候前三名,排行第二的就是女人哭。
他可不如那些風流倜儻的男人一般,看到女人哭便百般溫柔地哄着寵着,他一聽到女人哭就有一種想要一刀抹了人家脖子的衝動。
“行了,給我閉嘴!”應龍冷喝一聲。
琉璃周身一震,一股莫名的感覺順着小腿爬了上來。這股震懾力……竟然在她的血液裡產生了共鳴。
就那麼幾毫克,竟然想要反過來控制她這個母體?
見了個鬼的,三天不管上房揭瓦是吧?
一咬牙,琉璃瞪着眼睛朝着應龍撲了上去。
應龍嘖了一聲,擡手一甩,借力使力直接將琉璃順着窗子扔出去。
琉璃彷彿一枚小炮彈一般直接摔出了窗子,連同窗子上的防彈玻璃。
外圍圍觀的蒼麒牙根都酸了。徒手扔人也就算了,防彈玻璃都砸碎了是要多大的力氣啊。
白澤拿着血液檢測報告走過來,迎面就看到破了的窗子吹着冷颼颼的風,窗簾無力地擺動着。
“額……砸碎了要賠錢的。”白澤默默地說到。
應龍擺擺手:“直接告訴我多少錢就行了。”
真是財大氣粗啊,做任務的酬勞他們就算是胡吃海喝也能攢下不少。否則白澤的限量版重型機車和蒼麒的戰神皮卡都是從哪兒來的?就算是退了休的青龍等人,也是存摺上數字可觀的財主。
小說裡不是總有殺手愛上被殺目標的情節麼,要是真有一個妞兒能夠傍上這些人中任何一個,那就是天天燒錢玩還夠玩幾十年呢。
賠個玻璃,應龍表示完全不放在眼裡。
“直接用宇航飛機上的那種玻璃。”應龍冷哼了一聲,一把拿過白澤手裡的報告。
白澤無語地看向一條腿還搭在空曠的窗框上的琉璃。
這孩子怎麼就學不乖呢。該說吸血鬼的韌性都太強悍了麼。連他們都要佩服起琉璃這股鍥而不捨的毅力了。
真應該拍個紀錄片去鼓勵那些輕易放棄和對自己沒信心的人。看看人家,雖然面對壓倒性力量的敵人,卻絲毫不畏懼勇往直前。
值得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