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疑問是容之洲去排隊結的賬,楚心語原本打算先回家的,但容之洲去排隊之前特意對她說讓她在外面顧客休息區等他,他結賬後兩人一起走,他說萬一有同事看見就說是兩人偶遇的。
她沒有理由拒絕。
她邊啜飲着剛從果飲區買的芒果汁,邊刷着微信朋友圈,好不自在。
有來電過來,她一看是個陌生號碼,手指一滑給掛了。
管他是誰?求職者又如何?現在是她的假期時間,她要好好享受享受。
過了沒一會兒手機又響了,還是個陌生號碼,貌似就是剛纔那個號碼,她又要伸手去掛,突然覺得這個號碼有點熟悉,好像是——霍行雲的。
在她的印象裡,霍行雲是個很不錯的人,英俊優雅、卓爾不凡、雅量豁然、慷慨紳士,她主觀上倒是很想和這樣的人交朋友,但可惜——容之洲不喜歡她與他相交,要不就接電話跟他說清楚吧。
她正要接電話,那頭已經掛斷,她想掛了就算了吧。
之洲怎麼還沒過來?她按滅手機,朝收銀臺方向走去。
也許是因爲今天還是超市國慶搞活動的日子吧,排隊的人很多,很多人買的東西也比較多。
她走過去的時候,看到容之洲正在往購物袋裡裝東西,她猶豫了下,又返回了顧客休息區,順便給他買了一杯橙汁拿在手裡。
容之洲將兩小袋物品放到地上,坐在她身邊,接過她遞過來的飲料喝了起來。
飲料還剩小半杯的時候,他遞
給她:“我喝不完了,你幫我喝吧。”
楚心語紅了臉:“不要!上面有你的口水。”
他邪邪的一笑:“你以前吞進肚子裡的我的口水不知凡幾,現在纔來計較會不會太晚?”
她嬌嗔的瞪了一眼,把飲料從他手裡奪了過來,快速的喝了起來。
他看着她的樣子一陣好笑。
“嗡嗡”他掏出手機,是申如霜的,她有什麼事?
他看了眼楚心語,猶豫了下,接了起來:“你好!”
申如霜:“你好,容經理,假期過得愉快嗎?你現在在S市的吧?”
他:“在的,有什麼事嗎?”
申如霜:“不是我,是小雪。自從我生日那天你們見過之後,她一直唸叨着要找你一起玩,我說你可能回家了,這才勉強勸住。剛纔她又非讓給你打電話,我拗不過她,所以只好打個電話過來問問。”
他聽到是申如雪要找他,嘴角就不自覺的上揚起來,他的語氣都不由的溫柔了起來:“小雪呢?讓她接電話。”
那頭默了一會兒,然後傳來青春活潑的聲音:“容哥哥,想小雪了嗎?我好想你啊!”
他愉悅的笑起來:“假期玩的開心嗎?”
他已經感覺到楚心語投射過來的逼人目光了,他只裝作不知。
“我去了植物園、動物園,還幫叔叔家賣了兩天的石榴,很開心,但是一想到見不着容哥哥,又不怎麼開心了。”
容之洲呵呵一笑。
申如雪問:“容哥哥呢,你假期去了哪裡?”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楚心語,對着電話那頭道:“我去了未來的岳父岳母家。”
楚心語愣了一下,原來自己白吃醋了嗎?她的神色緩和下來,掏出手機刷起了朋友圈。
電話那頭:“啊?容哥哥已經有女朋友了?”有些失落的語氣。
正站在申如雪旁邊的申如霜一愣:原來先前他說自己有女朋友是真的嗎?心裡隨即涌上一種難言的感覺。
“是啊,你容哥我已經25歲了,有女朋友不正常嗎?呵呵,小雪也19歲了呢,有男朋友了沒有?”
申如雪一陣臉紅,羞澀的說:“容哥哥就別拿小雪尋開心了!”臉上又換上了濃重的好奇:“容哥哥,我能見見你女朋友嗎?”
他想了想,聲音略壓低說:“可以啊,不過我有個條件你得做到。”
“容哥哥快說吧。”
“你自己過來,別讓你姐跟着。”
“爲什麼?”
他眉心擠了擠。
“好了,我不問了,我去哪裡找你們呢?”
“我們公司附近的糖果KTV你知道嗎?從公司向北走,第一個紅綠燈右轉,100米左右。”
“是不是世紀聯華超市附近那個?”
“是的,你坐公交過來的吧?路上可千萬小心點!”
“好咧!放心吧容哥哥,大概4點到!”
“好的,記下我的手機號,我們在訂好的房間等你。”
“知道了!拜拜”
“拜拜”
容之洲剛掛上電話,就聽到楚心語有些酸意的聲音:“講電話講的好開心啊!還約見面了,還避着人家姐姐,還才19歲,那是誰呀?”
他欣賞着她少有的吃醋模樣:“一個妹妹。”
“什麼妹妹?情妹妹吧?你到底有幾個好妹妹?”
他無奈的看着她:“記得還挺清楚!咱們先回家吧,快4點我們一起去見見那個妹妹,你一準喜歡!”
楚心語有點懵,什麼叫她一準喜歡?
回去的路上,楚心語一路戰戰兢兢,生怕又被哪個同事看見,結果一路無波。
回到家,容之洲還笑話她:“一點也沒有享受的樣子哈。“
她怒瞪他一眼。
糖果KTV裡,容之洲和楚心語選擇了一個小包間,買了零食、飲料等着申如雪的到來。
楚心語心裡百轉千回,想象着來待會是怎樣一個女孩,又是怎樣的場景。
容之洲接到申如雪的電話跟她說了下房間號,對發呆的楚心語的說:“人馬上就到了,你肯定也會喜歡的。“
她是第二次聽容之洲這樣說了,心中疑惑和好奇感更甚。
敲門聲響起,容之洲上前打開,映入楚心語眼簾的是一個略比自己高,扎着斜馬尾,上身內襯白色T恤,外搭牛仔撞粉色薄款外套,下穿同色系薄款牛仔褲的女孩,臉上正洋溢着青春靚麗的笑容。
那女孩一邊跟容之洲說話:“嫂嫂在裡面嗎?”,眼睛一邊往房間裡看。
那雙到處尋找的眼睛讓楚心語想到一個詞:顧盼生輝。
連帶着那張彷彿能輕易掐出水來的臉頰,讓楚心語頓生威脅之感。
楚心語思考之間那女孩已經被容之洲讓進來坐在了她的身邊。
“嫂嫂,我是申如雪,你可以像容哥哥一樣叫我小雪。”那女孩聲音竟如此的清脆甜美。
楚心語心裡越發的煩躁:誰是她的嫂嫂?還有,她叫什麼?申如雪?
“你和申如霜是什麼關係?”楚心語沒感覺到自己的聲音有些冰冷。
“容哥哥,嫂嫂是不是不喜歡我?“那女孩一手拉着容之洲的衣角,一副泫然欲泣的姿態。
容之洲柔聲試圖解釋。
楚心語看的心痛不已,也噁心不已,她真恨不得挖去自己的眼睛,看不見眼前的這一切。
她想起來高中有一次,她和舒夢欣在學校附近的一家飯館吃午餐,正吃着的時候突然看見容之洲和他的一個女朋友在離他們有三四桌外的地方濃情蜜意的吃着火鍋。
她當時感覺心痛的難以呼吸,四肢冰涼,原來正和舒夢欣談笑風生的自己,嘴角的笑容陡然僵住,她想用吃飯來掩飾,可是那些原本讓她狼吞虎嚥的菜餚頓時索然無味。
回學校的路上,她對着舒夢欣強顏歡笑。
自從那天開始,她在課下都儘量避免着和容之洲遇見,也不再向他請教問題,她怕她的不自然泄露了她的心意,她不要他看出她對他的迷戀。
可是她還是忍不住想看他。於是,在體育課上、偶爾晨跑時落後於隊伍的時候,她才放任自己的眼睛貪婪的看着自己心儀的這個男孩。
還有夢中,她總是努力的想要接近他,再接近一點,再接近一點。最近3年來,她纔在夢裡得以與他坐在一起,讓他爲她講題;平時也能與他打個招呼,稍稍說幾句話……
是她太貪心了嗎?在遇到陸俊澤之前,她總是在午夜夢迴的時候,對自己說:“容之洲如果能夠對我說聲’我喜歡你’,那麼我就是死也瞑目了。“可是現在呢?
她貪戀他給的一切,她感覺自己深深的愛上了他,無論是心,還是身體,甚至是靈魂。
她無法想象失去他的日子,該是何等的孤獨,何等的淒涼,她想她這輩子大概再也愛不上什麼人了吧?
是誰在拉她?去哪裡?
“心心,心心……心語……楚心語!!!“
是誰在叫她?眼前的人影慢慢清晰,容之洲的俊臉出現在她的視線裡。
她眨了眨眼睛,聲音極其無辜:“怎麼了?“
容之洲:“……”。
他的心心這一會兒是怎麼了?剛纔小雪對他說心心不喜歡她,他還一個勁說怎麼會呢?他看着自己的愛人一臉的呆愣,也回想起自己第一次見到小雪的情景,他還在想莫非心心也有相類似的幻境?可是他喚了她半天也沒見她有反應,這才寬慰了小雪幾句,讓小雪先唱歌,他們出去一下,一會兒就進來。
他伸手覆上她的額頭,低喃出聲:“沒有發燒啊?”
然後又恢復了正常的聲音:“你剛纔怎麼了?怎麼我跟你說話你都不吭聲,嚇死我們了。”
楚心語臉色一白,下意識的往身邊看去,哪裡還有那女孩的身影,啊,不對,這裡不是在包房裡,這是在走廊上!
她掩飾的一笑:“沒……沒事,我身體不舒服,你們玩吧,我想先回去休息。”
容之洲緊張:“哪裡不舒服?要不我先帶你去看醫生?”
她忙回:“不用不用,你去陪她吧,可能是我那個快來了,身體有些不舒服。”
她知道自己有撒謊不臉紅的特點,此刻她萬分感謝這一點,這讓她保全了她在他面前那可憐的尊嚴。
容之洲聞言心裡一鬆,才溫柔的笑道:“那你路上慢點走,回家睡一會兒,晚飯不要做,今晚由我爲你做好吃的。”
她貪戀的看着他的笑,她想把他此刻的溫柔刻進腦海裡。
過了大概半分鐘,她低頭乖乖巧巧的說:“知道了,我走了。”就轉身準備離去。
“心心”,手被容之洲拉住。
她迴轉過來疑問的看着他,卻見他*溺的一笑,差點讓她溺斃其中:“我好愛你。”
她臉紅了下,催促他快過去陪那個女孩,她則快步離開。
一路上她將見到那個女孩的場景不斷回放,那個女孩,看起來是那麼的青春美好、活力四射,而且真的好會撒嬌。
她的眼睛不瞎,她看得出容之洲對那個女孩發自內心的喜愛,她也看得出那個女孩對容之洲異常的親近和喜歡。
她還想到他們倆通電話時,容之洲表現的是多麼的開心和溫柔。
她感覺到了危險——前所未有的危險,她感覺心好痛,她想逃離!
是的,在感情上,她就是這麼一個懦弱的女人,她不要與別人爭搶男人。
六年前是這樣,六年後依然是這樣!
她希望自己的戀情是簡簡單單的,只有他和她。
容不得第三個人的存在,否則她感覺好擠,她喘不過氣來,她寧願出來!
雖然是那麼的難以割捨,那麼的心痛。
或許她最愛的不是容之洲,而是她自己,她很自私吧。她想。
不管如何,她就是想要逃,想要儘快的逃,逃得遠遠的。
她一路思索,猛然被一聲汽車喇叭聲驚擾。
“心語!“一個磁性的男性聲音自她身後的一輛寶馬車裡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