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宋峰抱着商雲的時候,齊赫心裡很不是滋味,但他也沒有多想,畢竟,他並不知道商雲是個女孩子。
“咳咳,”齊赫很酸氣地假咳了兩聲,隨後便很快將兩人的注意力拉了回來,不合時宜地問道,“既然她現在在你面前,那爲何文槡會一個發這樣的皇榜公示?”
“啊?空的,很明顯啊…這是一個假公示。”宋峰不好意思地鬆開商雲,害羞一笑,他面頰微紅,有些語無倫次地說着他的猜測。
“你的意思是,汶槡禁地根本沒有什麼自生自滅的教主,而這份公示也是汶槡自欺欺人所發?”齊赫很快便理解了宋峰不完整的話語,皺眉解釋道。
此刻的商雲並沒有理會齊赫,而是衝宋峰甜甜一笑,隨即扭頭看了一眼‘束汶翎’,有些心酸,她想起前些天風軒子關於‘束汶翎’不是人的告知,揪心地皺眉說道,“我同意宋峰的觀點,至於文槡這次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麼藥,恐怕只有他們文槡的人,以及我這個失憶的師姐失憶前,纔會知道。”語畢,心疼地看着酒館裡開心着吃着東西的‘束汶翎’。
正在他們還在猜測的時候,突然俞城外圍想起渾厚的男聲,“裡面的人全都給我聽好了!”
那聲音渾厚深沉,聲音的主人內力相當的深厚,那句話似乎是從百里外的山頭飄來的,穿過城牆,迴盪在整座俞城上空。
“如果不想步綠林後塵的話,就給我通知齊王!三日之內投降於我文槡,否則,哼!俞城便是下一個目標!我將一座城池一座城池的將你們齊國慢慢吞掉!哈哈哈哈!給我記住!順者昌!逆者亡!”
“啊!!!!!!!!”‘束汶翎’聽見那夢裡熟悉的聲音在頭頂上空迴盪,發狂般的尖叫着,那脆裂的聲震動着整座俞城。
遠處山頭上的司空巷南感知到了俞城內衆不同的強大靈能,那帶有悲傷、瘋狂以及不確定情緒的強大靈能讓他不由一驚。司空巷南隱下了本能的驚訝,大步流星地向文槡走去。對於這份難以捉摸的能力,他不能貿然行動。連他這樣的人,目前也沒有把握能贏,在這一刻,他不能衝動。
“啊!!!!!!!!!”束汶翎丟掉了筷子,任由碗盤乒乒乓乓地落在地上,不由自己控制地大聲吼叫道。
周圍的食客全都被她嚇得魚貫而出,有的直接把銀子放在桌上沒要找錢直接往外面跑;有的一邊向外跑,一邊對齊赫揮手招呼示意下次一併補上。
就在幾天前,俞城還像以前一樣繁華喧鬧。雖然前些天綠林鎮受到了襲擊,但是畢竟禍不及此,居住在此的百姓仍然過着和往日一樣的生活。只是這一次,恐怕,不一樣。
就在半個時辰前,齊赫好不容易用好吃的東西誘惑,才穩住凶神惡煞、抓着自己不放追問綠林鎮情況的束汶翎,而現在,一地的狼藉宣告着齊赫苦心的白費。
“啊!!!!!!!!!!!!”‘束汶翎’瘋了一樣大吼,酒樓、客棧、民居、城牆,甚至於城外附近的樹林都在劇烈地震動着,彷彿整座俞城正在坍塌一般。
‘順者昌,逆者亡!’熟悉的聲音充斥着‘束汶翎’,她紅着眼,目光迷離地看着前方。前幾日的幻象又出現在了眼前,那個青眼怪物正怒眼瞪着她,彷彿向她炫耀那場屠殺一般。
“師姐!”看着束汶翎發狂一般大吼,商雲不顧腳底的震動,側身飛到了束汶翎身邊,緊緊抱住了她。
“跟我沒有關係!不要燒我!”‘束汶翎’拼命掙脫商雲,商雲勒住她的雙臂,青筋清晰可見。她的雙臂在發狂的‘束汶翎’面前,幾乎如草麥一般脆弱,而商雲,卻無論如何都要保她周全。
“不好!”宋峰看着商雲的雙臂血管幾乎都快要噴張了一般,再不做什麼,恐怕她將失去雙臂!
他想也沒想擲出隨身準備的小石子,狠狠地砸在‘束汶翎’頭部的合谷穴上。‘束汶翎’一懵,沉沉倒了下去。
“師姐!”商雲單腿連忙伸出,放在‘束汶翎’的身下,即使雙臂無力,無法抓牢‘束汶翎’不讓她摔地,商雲也不能眼看她摔地而不管。
“師姐!”商雲一下子坐在了地上,任由束汶翎的身體沉沉倒在自己身上,她無力地雙手,輕輕環在‘束汶翎’的身上,帶着哭腔,輕聲喚着她。
宋峰走到她們面前,將行囊放在附近的長椅上,蹲下身子,將手放在商雲的肩上,說道,“如果你信任我,以後,不要再一個人承擔了,好嗎?”
溫暖的言語很自然地飄進了商雲的心裡,商雲有些驚訝,她擡起頭看着宋峰,宋峰的眼神堅定,這使她十分溫暖。彷彿,整個酒館,只有他們三個人了一般。
“咳咳!”齊赫好不容易站定後,乾咳了兩聲,“如果你們兩個有什麼男人間不該有的情愫,我不過問,但是有一點,你們確定要一直坐在地上?”
齊赫再一次打斷了兩人的對視,商雲和宋峰都有些尷尬,看着宋峰臉紅如閨的樣子,商雲不由得笑了起來。
宋峰幫商雲把束汶翎抱進了齊赫爲她們安排好的客房裡,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整整一個下午,束汶翎都沒有清醒過,商雲一直守着她。食物讓小二送上來,方便用馬桶,每過一個時辰小二都會過來清倒一次。
也許,這就是命,也許,弦上之劍,真的沒有辦法阻止。
那天深夜,‘束汶翎’一下子就醒了,她用力掀開被子,將被子連同趴被而睡的商雲一起掀到了地上,隨即便破門而出。小憩的商雲沒等自己摔到地上,便立即清醒了過來,想也沒想便追了出去。
發動輕功後,寒風刺骨地打在臉上,商雲知道,自己的輕功遠遠不及束汶翎的百分之一,但她仍然不想放棄,她儘自己最大的努力奔走在整個俞城內。
而此刻的束汶翎,並沒有在俞城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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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汶翎站在一片白茫茫之中,彷彿天與地,都消失了一般,只剩下,一片讓人心慌的白色。
“你不該在這裡。”四處迴盪着一個憐憫的聲音。
‘束汶翎’本能地四處張望,卻什麼都沒有看到。
“你不認識我,哪怕你看得見我,你也不會知道我是誰。”聲音由遠到近,悠悠地傳了過來。
“!”‘束汶翎’似乎掀動了什麼,她不顧周旁重物落地的聲音,一路狂奔,向着最像聲音傳來的方向奔去。她什麼都看不見,只看見一片白茫茫,她奔跑着推開了什麼,似乎又撞到了什麼。她不管,她只想找到那聲音的源頭。
“對於你,我也許管的太多了。”聲音越來越近,束汶翎一路跌跌撞撞,白茫茫的盡頭,似乎有着其他的景象。隨着束汶翎的奔走,那遠處模糊的景象越來越清晰,白茫茫一片的盡頭,是一片綠油油的樹林。
樹林的上方,一個狐耳男子一閃而過。
“你是誰!你究竟是誰!”束汶翎跑進樹林,一邊跑一邊喊道。樹林深處,一幫席地而睡的流浪者被冒失的束汶翎驚醒,他們不滿地向聲音的來源看去。
“這大半夜的吵什麼啊!”幾個流浪者驚醒後,不滿地衝‘束汶翎’吼道。
眼前的人,杏眼柳眉,秀色可餐,有幾個流浪者動了歹念,一下子跳到了‘束汶翎’的面前,堵住了她的去路。
“誒!小姑娘,這深夜不好好在家呆着,到這裡來做什麼呀?”髒兮兮的流浪者一邊說,一邊伸手去撫束汶翎的面頰。
“走開!”‘束汶翎’擋開那人髒兮兮的手後,試圖繞過他們,向前走去。
“哎呀!你要到哪裡去啊?”幾個流浪者堵着‘束汶翎’,不讓她向前。
“你們讓開!”‘束汶翎’有些急了,吼道。
“喲!這小妞挺辣的嘛!哥幾個好久沒開葷了,既然你都送上門來了,就讓哥幾個好好開心開心!”說罷,幾個流浪者一下擒住了束汶翎,順勢便將她按在了地上。
‘束汶翎’倒在地上的一剎那,頭磕到了旁邊的石頭上,她一愣,腦袋裡一片空白。
四個流浪者分別按住‘束汶翎’的四肢,一個流浪者猥瑣地拉扯着‘束汶翎’的衣服,突然,那個猥瑣的男人突然一頓,沉沉地向後方倒去。四個流浪者還未來及回頭,一個影子閃過,四個人皆被點住了動穴。
那是一個身着道服的小道士,一副正派模樣。他拉起‘束汶翎’,藉着月光,他看清了她的臉。
那張臉,他是認識的,可是,他卻都還沒有來及知道她的名字,她便離開了。他愣出了神,彷彿時間又回到了幾個月前的秘境,他拿着木扇遞到她的手上,她衝他寵溺地一笑。轉眼數月,仿若隔世,他沒想過會再見她,而且是在這種地方。
‘束汶翎’傻傻地看着小道士,剛纔磕了一下,她有點想不起來她爲什麼來這了。她眨巴着眼睛,直直地盯着小道士。
小道士細微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女子,似乎已經發現了什麼。他微微低頭,拱了拱手,禮貌地說道:“在下言君戚,是萬宗觀的弟子,雲遊至此,夜深難行,便在樹上小憩。姑娘深夜在此焦急前行,不知姑娘要去往何處?”
‘束汶翎’眨巴着眼睛,愣愣地看着他,嘗試着理清頭緒:“恩,我不是故意要打擾你們的。我剛纔做了一個夢,夢見我身邊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片讓人心慌的白色,有個狐耳男子把我引出了那個地方,我沿着他的聲音一路追索,就來到了這了。”
言君戚皺着眉,很是憂心。這個人,是當年和自己在秘境居住的女子不假,但她,又並不完全是她。他和風軒子一樣,一眼便看出了‘束汶翎’非人的身份。
言君戚想了一下,說道:“不知姑娘可否告知在下,你的姓名?”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束汶翎’搖着頭,很痛苦地拼命搖着頭。
“姑娘!”言君戚想也沒想便摟住了她的肩膀,讓她在自己的懷裡安定下來,“如果想不起來了,那就別想了。你看,也快天亮了,不如你先跟在下回萬宗觀,離開這裡,我們再作打算。”
‘束汶翎’掃了一眼四周,已經不認識回來的路了,便點了點頭,答應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