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天空特別高爽,時至中午陽光正濃。
教學樓的旁邊不遠處是行政樓,就在這時一輛銀色法拉利跑車經過習寧然站的展臺,急速奔到樓前,戛然而止。停頓了大約幾秒鐘,車門打開一個淺灰色休閒服的年輕男人走下來,體型碩長,他整理一下衣服,順勢往展臺的方向瞥了一眼,漫步進了行政樓。
習寧然也正望着那邊,與他的目光有剎那間的交匯。
法拉利跑車欸!!一衆小女生不再圍觀習寧然,紛紛往行政樓的方向投去崇拜的眼神。
又過了大約半個小時,可愛的四娘教頭邁着小碎步,趾高氣揚的走過來。
“習寧然,你走運了,今天井教授的第一堂課不能缺人,你不用站這了。”撇腔拐調的聲音聽得習寧然一陣雞皮疙瘩亂掉。見他散漫的態度,教導主任氣不打一處來,又諄諄教導起來。
在教導主任還未訓完的時候,習寧然身體一躍跳下展臺,大步離去。
“習寧然!!下次再抓到你就扣學分!!”教導主任還在身後大吼。
對於習寧然的這種無禮行爲,包括四娘教頭在內的每個老師都已經習慣了,只是對於這種成績優異的學生來說,只要不是原則性錯誤,大家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這是里斯中學一貫的作風。
里斯中學的校園特別大,不亞於大學校園的面積。等習寧然走到藝術樓的時候已經上課了,他悄悄走近蘇楠說的多媒體2教室。
走廊裡光線有點暗,教室裡聲音嘈雜,一片吵鬧聲,像菜市場,估計新老師還沒來。習寧然推了一下後門,發現不知被誰鎖上了,隨後他又灰溜溜的踱到前門。手剛觸到門把,一隻白皙修長的手也伸了過來,就這樣輕輕地碰觸了一下。
有點微涼的感覺,習寧然條件反射般縮回去。
“你先進吧,”身後的響起如滑珠般悅耳又略帶磁性的男聲。習寧然回過頭去,正好對上身後之人溫柔的眼神。
好像是剛纔開法拉利的年輕男人。現在才大約看清面容,長相英俊,雖然年紀看着不大,卻有一種成熟的魅力散發出來。他哦了一聲,也不客氣就開門走進去。
他剛走進去就是一片譁然,習寧然詫異的看看大家。這幾十號人今天都怎麼的了,怎麼集體犯桃花眼?!順着大家的眼神才發覺,原來所有的目光都定格在身後之人的身上。
“大家好,我是安德萊奧大學的美術老師,井斯年。”
“哇哦——”一片唏噓聲。“據說他是安德萊奧大學的教授呢,”“你們剛纔沒看到嗎,他開的車可是法拉利跑車哎……”“又帥又多金啊……”“聲音也好溫柔……”許多女生開始小聲嘀咕。
“井老師您有什麼保養秘方嗎?”
……
某個奔放的女生突然大喊一聲,引來些許低笑。
習寧然一屁股坐到蘇楠的旁邊,也眯着眼看講臺上所謂的代課老師。
“我還以爲是美女呢,結果來個跟咱搶美女的,”蘇楠垂頭喪氣的趴在桌子上,失落萬分的樣子。
井斯年自我介紹完就開始上課了,“第一堂課先給大家來些輕鬆的,看些作品。”他微微一笑,又引得衆女生心神盪漾一番。
教室內的燈關掉後,光線突然暗下來,就只剩下講臺上電腦和大屏幕的光線,瑩白的光打在井斯年棱角分明的臉上,這張臉怎麼感覺分外熟悉,但是又想不起在哪裡見過。
人家是教授,還是金牌的,說不定是電視上見過。
習寧然無奈的搖搖頭,就在恍惚間,講臺上的人笑了笑,淡淡的。他記得小時候有個玩伴叫年年,也喜歡這麼笑,總有一種深沉睿智的感覺。
那時候習寧然纔不過三四歲的樣子,也是剛剛開始記事。但是對於年年的印象卻是很深刻的。年年到底叫什麼,自始至終也不得而知。
當時還在連暮市,連暮市是沿海城市,大多數房子都是類似小別墅型的院落式住宅。習寧然從小就沒有爸爸,只有媽媽。當時一個年輕的女人自己帶孩子是很辛苦的,但是不管多辛苦,媽媽對於爸爸的信息也如同國家機密一般,從來不透漏半分。
年年就住在習寧然家隔壁的隔壁的隔壁,不知怎麼的兩個年齡相差七歲的孩子總是一起玩耍。三四歲的習寧然調皮的很,總是欺負比自己大的年年。那時候的年年除了長的好看,愛乾淨,真是沒有什麼優點了。
癡傻的表情,木木的動作。最經典的動作就是淡笑,裝大人,最經典的話就是:“然然,我比你大,你不可以欺負我哦!”小寧然聽完之後發出幾聲嗤鼻的哼哼,不再理會他。
後來有一次,小寧然被年年帶回家去玩耍,當時太小沒見過像年年家這麼奢華的房子,一時流連忘返,直到深夜了還未回來,寧然的母親多番尋找上門了。但是寧然跟母親回家後,就發生了一件至今他都疑惑不解的事情。
母親神經質的收拾了一夜東西,沒幾天就搬家了。
因爲當時小,很多事已經不盡清晰了。小寧然縮在母親懷中坐了很久的火車來到了現在的安北市。安北市要比連暮市繁華很多。
剛來安北市的時候找不到租住的房子,賓館又太貴。母親曾抱着他睡過車站,馬路,二十四小時快餐店。當時寧然很小,什麼都不懂,還埋怨母親爲什麼不給他睡牀。
等找到房子後,小寧然又埋怨爲什麼沒有年年了。
當然母親也沒有回答。自此之後就再也沒見到過傻乎乎的年年。十多年過去了,母親也沒有帶習寧然再回過連暮市,而年年的印象也隨着時間的推移在習寧然的腦海中淡了。
習寧然胳膊杵在桌上託着下巴,一直愣神。
“喂!小子,在哪個溫柔鄉里流連忘返呢?”旁邊的蘇楠突然推他一把,他猛然間回過神來。
“沒什麼,就是想起小時候的事了,”習寧然敷衍兩句。
“想起小時候的事?那你也不用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井教授看吧,”蘇楠狐疑的靠近習寧然眨巴眨巴眼,由於光線暗,蘇楠黑乎乎的大臉甚是恐怖。
“滾!”習寧然無語的推他一把。
“我看你是嫉妒人家長得帥,學歷又高,往哪一杵都是塊雌性吸鐵石——!”蘇楠故意拉長了音調嘲笑他。習寧然也不以爲意,白兩眼不理他。
心裡還盤旋着小時候的事情,心情居然莫名的有些低落。
“也不知道,井教授家是哪?”習寧然不自覺地最終吐出句話,蘇楠也無意識的回答道:“據說是安德萊奧從加拿大聘請的,然後咱學校又沾個二手,還是暫時的。這麼說就肯定是定居國外的,唉……家世也好……”
兩人就這樣無精打采的皺眉坐在最後一排,各自糾結着。
課時原本就不長,加之是輕鬆的多媒體課,兩節課轉瞬就過去了。
習寧然一直是神遊狀態,中午吃飯的時候菜差點戳到鼻子裡。下午的課全部是枯燥的文化課,終於迷迷糊糊的一天就這樣結束了。
高三的學習其實是異常緊張的。但是由於快到國慶了,所以接下里的幾天全部安排成了美術補習,提前進入備考狀態。
學校明文規定,藝術班學生即便是美術補習也不得私自離校,否則記過處分!雖然大家也會怨天尤人,但又不得不服從,所以只好安安穩穩的待在學校。也就是說這五天可能會一直跟井斯年在一起。班裡所有的女生都開始兩眼泛桃花,容光煥發精神奕奕的。
“光看咱班的水蛇美女尹展展就知道井教授效應有多大了!”蘇楠哀嘆一聲。
尹展展與習寧然同班是公認的校花,性格過度開朗,只是脾氣不怎麼好又有點八卦,所以跟很多女生的關係不怎麼好,被別人說的閒話也很多。
“你除了對美女有興趣還真沒啥愛好了,”習寧然翻個白眼。
從尹展展一走進畫室,那香水味可真是十里飄香啊,臉上撲的粉一路走一路掉。爲了不被粉塵污染,習寧然見她往這邊走馬上就躲得遠遠地。
只有來者不拒的蘇楠還站在那樂呵呵的跟尹展展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