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亮我便舍了懷裡兩具柔弱滾燙的身體,穿衣出了內門到外間,一出門看到劉旭飛在外面喝茶,他似乎也有些倦容,兩大壇酒加上兩個嬌柔女子任誰也不會輕鬆,我道:“你可起得好早,也不叫我一聲!”
劉旭飛笑道:“真若早叫你,定會惹得天怒人怨!”
我臉紅訕訕道:“趕緊回去吧,別誤了你點卯!”
我們加緊回到營中,一路上劉旭飛調笑了我一番,說夜間依依芸芸在內間鶯鳴燕啼不斷,定是我不懂得憐香惜玉唐突了佳人。
我道酒醉之人一覺睡到天亮,哪裡還有餘力做些俗事,我什麼也沒幹,現在想想都後悔。
劉旭飛疑惑的看着我明顯不相信,到營前說聲下次再來找我便走了。
我回到帳中練了兩趟拳,又拿起刀全神貫注的練了幾遍,現在練刀練拳已經變成我的習慣了,只要沒事,不論白天還是黑夜,我一有時間就不斷練習和琢磨,昨晚一夜荒唐後,發現軍棍之傷已經好的七七八八無甚大礙了,再過不了幾天我就又恢復如初了。
晚上肖鬱明來找我,我行完禮後他說道:“餘將軍,明日即可到校場練兵,軍中多有頑劣之人,將軍可能要費心了,現在如有什麼要求儘可提出!”
肖鬱明這是來向我做最後囑咐,和說一下大致軍情,我也知道這些兵不好帶,但我有退路嗎。
我恭恭敬敬的道:“末將無要求,末將定會全力以赴帶好兵士,請將軍和龍將軍放心!”
肖鬱明點點頭道:“如此甚好,帶兵不能有婦人之仁,更不能一味施威壓制,必須寬嚴相濟,恩威並重才能帶出齊心悍勇之兵!”肖鬱明說完就走了。
我怎麼能體會不出肖鬱明的話外之音,在他們心裡,婦人之仁這輩子在我身上是看不見了,他們怕我對軍中之人心狠手毒的施威壓制纔是真心話。
這也是他們不願意看到的,肖鬱明的目的是告誡我不要心狠手辣過頭,這樣會使軍隊離心離德戰力下降,要我拳頭加牛肉張弛有度折服這些人。
我心中有些塞堵,難道在他們眼裡,我已凶神惡煞輕重不分的無可救藥了嗎?
天色剛明,我就穿戴整齊早早到校場等候,校場中八個百人方陣也剛剛列好,隨後龍將軍和肖鬱明也到了,龍將軍向我點點頭便向校場衆人說道:“各位將士,近日敵軍攻城勢猛,營外十萬袍澤輪番戰鬥,血流成河死傷無數,唯獨我等在此坐等受庇,實是有愧於灑血歸天的英勇守城軍士,既然受佑與人,就要時時想着爲人分憂解難,我等只有勤練武功,厲兵秣馬才能對得起他們,有朝一日,輪到我等大破敵軍時,纔是泉下袍澤含笑歸去日…!”
龍將軍說的很鼓動我們,我聽的一陣氣血翻騰,校場上立刻泛起一副滔天殺氣,好凶悍的兵。
隨後龍將軍把我也一句帶過,他道:“青牛營又有一位悍將加入,願各位能生死與共,一起勤練武藝齊心殺敵!”
龍將軍說完就走了,肖鬱明給我指了一下我的那個百人隊,意思是讓我自己過去,他揹着手往前走了幾步就消失在訓練的人羣中。
我也不懼,走到這支百人隊前,一百雙已經齊刷刷的看向我,我心道:你們那裡有魔鬼和巫師的可怕,怕了你們就是笑話。
我開口道:“本人名叫餘澤,願大家以後能同舟共濟勤修武藝,以保我平原國國安民富,現在大家可按平時習練章程練武,切勿懈怠莫辜負龍將軍剛纔一番教會!”
我的這個方陣鴉雀無聲紋絲不動。
我心中咯噔的一響,這一百個人竟然一動不動。
他們身上被龍將軍挑起的殺氣蠢蠢欲動,此時訓練事半功倍,但沒有人做出一個訓練的姿勢。
我大概掃了一下這個紋絲不動的百人隊,大部分人都露出幸災樂禍的神情,很多人的眼神裡都是不屑一顧甚至是挑釁的神色。
其他的七個方陣,在領頭將軍的指揮下,開始整齊劃一目不斜視的揮槍練了起來,他們似乎沒看到我這邊死一樣的沉寂。
看這樣子他們是習慣了,習慣給陌生人來下馬威了,或許他們早已商量好給我難堪了,這會正在肚子裡偷偷笑呢。
他們想在衆目睽睽之下向我發難嗎?
也許肖鬱明昨晚是專門跑來提醒我的,現在又悄悄躲了起來看我如何應對,如果今天我搞不定這一百個人,可能這支隊伍我也別想帶了。
如果再被青牛營退還到張之鶴手下,我出的這個醜,就算是死也別想洗刷乾淨,林端陽肯定笑的屁股都會痛,屆時我會變成輜重營天大的笑話,這事情有些嚴重。
冷靜冷靜冷靜,我對自己說道,我感到自己額頭有些冷汗涔涔。媽的,我該怎麼辦呢,豁出去了,什麼恩威並重都是屁話,在衆目睽睽之下講恩義臉面都是個笑話。
我忍住擦汗的衝動喊道:“所有什長出列!”
立刻有八個人拖拖踏踏的站了出來,其中兩個人還衝我打了個哈欠,剛剛站在隊裡的時候個個精神抖擻眼神清亮,一個都沒有睡眠不足的樣子,現在突然哪裡來的哈欠,這擺明了是在故意氣我。
我忍住要一拳轟碎他們嘴巴的衝動。
我指着一個虎背熊腰面色不善的什長道:“你叫什麼名字,爲何只有八個什長,本隊向來滿員應有十個什長才對?”
他鬆鬆垮垮的向我行了一個禮道:“稟將軍,另兩人站在軍中最後,可能近日訓練緊張致使聽力受損沒聽到,將軍可能需要大些聲音喊叫才行,哦,在下叫周明!”下面有人在笑。
我道:“他們倆叫什麼名字,你去叫他們過來見我?”
周明看了我一眼道:“他們一個叫霍明忠一個叫張世楓,在下昨晚起牀摔傷了腿行走不便…還是請將軍自己走一趟…!”周圍立刻傳來一陣不懷好意的笑聲。
我面沉如水,心裡一陣翻騰後反倒鎮定了下來,好啊,你們是萬事不合作是吧,是你們撕破臉在先,那就別怪我心狠手辣。
我陰陰笑了一下道:“如果站在你面前的人是個鈞山重甲兵,你又腿受傷了,你會引頸待戮還是拼死一戰!”
周明一挺胸脯大聲道:“在下當然拼死一戰,束手待殺是青牛營之恥,就算剩下最後一滴血,也要讓它濺在蠻山人身上!”
我大聲道:“好,這纔是青牛營的好男兒,那不遵軍令是不是青牛營之恥呢!”
周明一愣道:“這…這…!”
我板下臉道:“周明聽令,命你傳令給霍明忠張世楓,讓他們速速來見我不得拖延!”
周明臉色陰晴不定,似乎內心在做激烈掙扎,最後他臉上一暗道:“遵令!”他回答的很勉強,似乎心裡極是不願。
我鬆了一口氣,如果軍令都那他們沒辦法我就只好動粗了,或着直接去找軍法官,但在衆目睽睽之下去找軍法官其實就已經承認了我的失敗。
我還沒呼三口氣周明就把霍明忠張世楓帶過來了,他們兩人都肩寬背厚身材高大,他們根本沒拿正眼瞧我,有氣無力的給我行了個禮便不陰不陽的站在我面前,一副你能把我怎麼樣的樣子。
我道:“所有什長列隊在我前方!”
十個什長推推搡搡的在我面前排成一排,均沒人拿正眼看我。
我忍了忍騰騰上竄的怒火道:“你們眼裡可曾有龍將軍!”
十個像抽了骨頭的野狗般鬆鬆軟軟的身子立刻變得筆直,他們異口同聲的說道:“有!”
我又道:“龍將軍的話你們可曾聽!”似乎一提龍將軍這些人就如吃了毒藥般精神抖擻。
他們整齊劃一的道:“聽!”
我抿了抿嘴脣道:“龍將軍要我來做你們的將軍,你們可曾對龍將軍的命令有異議!”
“…無!”這一聲回答的聲音有些參差不齊還特別的小。
我道:“龍將軍讓我來做你們的將軍並非看中於我,而是看中各位,他覺得青牛營的將士都是世上一等一的好男兒,他派任何人來,你們都能和容相濟齊心協力,然而如今,各位的表現可能要讓龍將軍寒心…!”
我看到他們臉上都有些不自在了,拿出龍將軍這個大帽子壓人雖然有些勝之不武,但我也就這點能耐了,如果龍將軍都不好使,我也就黔驢技窮了。
突然那個最後來的什長甕聲甕氣的道:“將軍少拿龍將軍來壓人,你認爲一隻兔子帶領一羣蒼狼能捕到獵物嗎,一根筷子和一根麪條相互配合能夾取食物嗎!”他無懼的盯着我的眼睛說得理直氣壯。
我先是一愣,後來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們認爲我是兔子麪條之流的軟蛋貨,不配做他們的百夫長。別看這些人個個五大三粗的,說起話來比我這個讀了好多年書的人更犀利更顯水準。
我的怒氣快達到一個頂點了,但我很快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們是商量好了故意發難,是有備而來,之前打死我也想不到還會遇到這種事,現在我不能亂了心神,魔鬼比他們強了千百倍我都能化險爲夷,萬萬不能在他們面前栽了跟頭。
我道:“那你們認爲自己都是兇猛的蒼狼,和剛直的筷子嘍,好吧,那我如何才能證明自己不是兔子和麪條呢!”
最後來的另一個什長向我行了一個禮道:“在下霍明忠,如果將軍能勝了我和張世楓手中之槍,自然是最好的證明!”
我苦笑了,這纔是他們的最終目的,向來只有將軍考查士兵,現在顛倒過來了,我卻被這些屬下考查,真真是個大笑話,而且我還得束手無策的接招,無法反擊,唉,今天看了不能善了了。
我道:“清場,拿槍來!”
呼拉一下騰出一個大圈子,有人扔了一把槍給我,霍明忠拿了一杆槍站在我面前,他也沒說什麼廢話,在我眼前舞了個槍花直接挺槍刺來,我手一翻就擋開了他的槍刺向他門面,我和他連交了幾個回合隱隱有些手臂發麻,他的的臂力渾厚槍使得密不透風沒有破綻。
聽說龍將軍擅使長槍,青牛營是他親自教的,看霍明忠的樣子這個傳聞可能是真的。
又交了幾槍我發現了他一個破綻挺槍刺去,沒想到他槍一翻就將我的槍壓下去,我剛好勢已用盡他一拳擊向我的肩膀,我略一側身躲過顯得有些狼狽,在我還沒反應過來之時一團藍火瞬間襲到我的胸口。
他是個凝火體,他故意露個破綻給我,然後突然放火燒我,這明顯是戲耍我麼,我又驚又怒。
我本能的丟槍彎腰躲過藍火拳術隨即運出,我前跨一步右拳狠狠的打在他放火燒我的拳頭上,他倒抽了一口冷氣快速後退一步,我緊隨一步出手如電,左拳出其不意的打向他腹下。
我要給他一個終身難忘的教訓。
霍明忠沒想到我的身手如此敏捷,臉上稍顯慌亂,他口一張一股藍火噴向我的門面,在我的拳打中他腹下的時候,我的臉也中了他的體火。
我連退四五步差點摔倒,好厲害的體火,燒得我臉疼腦痛似乎腦袋快炸了一般,甚至全身的骨頭都在痛,我的臉一定被燒壞了,我忍住全身的不適望向霍明忠。
剛纔我的一拳打在他的腹上,因爲我臉被燒燙,拳勁未使完便趕緊撤回,他大概只受了我五成拳力。
但這五成力道,恐怕他也不太好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