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居是什麼?廣義是指共同居住,狹義指男女結婚前一起生活。
如果有人說,你和誰誰誰同居,那麼你是不理睬他呢,還是逃呢?
顧淺冥選擇了後者。
“什麼?”蘇嚴拍了拍曺宥起的肩膀說,“眼鏡真是萬能。”
“哥,說正題。淺冥去哪裡了?”
“......我還真不知道,她能去的地方可多了去了,誰知到她會跑到哪裡。”
“爸爸,我知道姑姑去哪裡了哦。”“啊?”看着眼前的小孩子,曺宥起蹲下去問:“你姑姑去哪裡了?”“迴避。”他竟然這麼對蘇嚴說了。
“呵......現在他迴避了,可以告訴我了吧?”
“鑑於你可能是我未來姑父的份上......先給我籤個名吧,我拿去送給女同學。”現在小孩子追星追的還真早。(問題不在這裡吧喂......)
“......好好好。”簽完了名,孩子滿意了才說:“我也不知道具體是哪裡,不過姑姑說她下次一定再帶我去。”“去哪裡呢......”他快崩潰了。
“安徒生的老家,上次姑姑回來之後把那裡說的特別好......”“謝了,未來小侄子。”“唉,我還沒說完!”誰要聽你說完。
你能想象得到古老的歐洲小巷的樣子,丹麥的深秋和它們是一樣的。
淺冥找到上次的老奶奶,用簡潔的英文向她說出了自己的故事。
“我沒有勇氣和他站在一起,甚至到了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喜歡他的地步。”秋天的風打亂了淺冥的頭髮,帶走的氣息是那樣的傷感。
老奶奶微笑着,在杏仁糖的袋子裡放上一張紙條,遞給顧淺冥。
小小的歐登塞,總有人會遇到。
不知道是多長時間之後,在某個地方看到了兩個靠在一起的背影。
“不是說好了,再也不要讓我找不到你嗎?”
“......對不起。”
“我可是不會說‘沒有對不起’的人哦。曾經不是和你說好了,如果累了可以休息。但是......我想收回了。”
“你好任性。”
“再不任性的話,也許你就要離開我了。”
這該如何是好。
“喂,宥起......”
“嗯?”
“你回去吧,好好跟媒體解釋一下還不行嗎?”
“你呢?”
“我......想在這裡呆着。”
“我們不是連緋聞都要一起承擔的關係嗎?你這樣怎麼行,我來就是要把你帶回去的。”
“......”
“如果你害怕的話,那我們不如順水行舟,領證去吧。”
“啊?”
“什麼?!”江源看着眼前的兩個人嚇得(還是氣得?)快要吐血,“你你你你......你們要去去去去......領證?!”
“那麼激動幹什麼......”
“該死的狗仔隊不理他不就行了,有必要領......領證嗎?”
“喂,宥起,你小子是成心要淺冥羊入虎口的吧。”久不發言的趙敏賢說道,“當初我追淺冥的時候要是想起來用這招就好了。”
“你追過嗎?”劉曉拍着他的肩膀道,“再者說,淺冥要是真的跟你在一起,那才叫羊入虎口。”
忘記了是哪一天,淺冥下班的時候,江源在公司門口候着。
“啊,什麼事?”
“沒什麼,很晚了,我送你回家吧。”
“......好啊,謝謝。”
走在路上,兩個人的影子被拉得老長。
“呀,我們淺冥這麼長着長着就成了待嫁的大姑娘了,真是可喜可賀......可喜可賀......”他的聲音顫抖着,不僅聽不出“可喜可賀”來,而且還異常傷感。
“江源,你不用這麼傷心......”
“沒有!”他轉身站在淺冥面前,把住她的肩膀說,“你看,沒有眼淚。”
“......我還記得那一天,你還有印象嗎?”
那是一個雨天。
雨下得很大很大,比傾盆還大。還很冷,是冬天。
“呀,江源你怎麼在這裡?”淺冥正愁找不着地方避雨。
“我......找不到地方躲雨唄。”
兩個人就這麼坐在一起看雨。
“我剛纔看到了很溫馨的畫面。”
“哦,是嗎。”
“是啊,真的。溫馨的......都要冒泡了。我覺得兩個人在一起討論問題,真的是很溫暖的事情。”那時候,淺冥從沒有看過江源臉上那樣溫暖的表情。
“喂,問你個問題。”
“嗯,說吧。”
“我喜歡一個女孩兒。”他的臉紅了,在一片水汽中像打破了冰冷的太陽,儘管陽光那麼羞澀。“我很喜歡她,可是狗血的事情發生了!她早就有了喜歡的人。如果......最先遇到她的人是我就好了。”
顧淺冥20歲的臉上浮起了笑意,輕盈悅耳的聲音在江源耳邊響起:“這不就是命運嗎,如果老天眷顧你,說不定會有她回心轉意的時候哦。”
“還記得吧。”淺冥平靜地說,“從那天開始......我甚至有了‘要不要隨時準備好安慰他’,這樣的想法。你知道,我是很容易受感動的。但是,我也許......沒有喜歡過你。”
“我知道的......”他輕聲嘆氣,“花田還好嗎?”
“嗯。”
“謝謝你。”
某一天,江源偷偷跑到鳶尾花田那裡。挖坑,播種,填土,澆水。
事情總是要風平浪靜的。宥起和淺冥領證之後,所有的緋聞都煙消雲散,剩下的只有KISS的歌迷們對他們的祝福。
婚禮在冬天的開頭。
“砰——”
這是什麼聲音?
是交通事故後車的慘叫。
KISS所屬的公司派給他們的司機因爲酒駕而發生嚴重的交通事故,車上有三個人:司機,曺宥起和江源。
司機和宥起不同程度受傷,江源當場昏迷。
車禍發生在秋末,這下又有新聞了。各種不同的話筒統統伸向此時脆弱的不堪一擊的顧淺冥。小米做好了隨時隨地拒絕記者的準備,事態嚴重時成員們還會奇蹟般突然出現擋回那些煩人的吵鬧。
美子陪伴着淺冥度過漫長的夜晚,她執意要去醫院看望兩個讓她揪心的老少年。
宥起是沒有生命危險,而江源就不一樣了。車禍發生時他坐在副駕駛,頭撞碎了前擋風玻璃,車窗的玻璃碎片也都打在他身上;救援時他也是被擠壓最嚴重的。連續搶救了兩天也沒有好消息傳出來。
然後,他被轉送到了ICU重症監護病房。醫生說,如果24小時內能醒過來就是醒過來了。
如果醒不過來呢?
Human vegetable .
淺冥站在病房外看牆上掛着的倒計時鐘。時間一秒又一秒的溜走,江源的感嘆句和晶瑩的淚光也正慢慢逝去。
趙敏賢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淺冥身邊。他把黑色的高級手機遞給她,屏幕上是一條來不及保存的短信。
嗒,嗒。
爲什麼哭,爲什麼?
敏賢輕輕的拍着淺冥的背,問,你想到了些什麼?
我......真的沒有喜歡過他嗎?
“你幫我繼續照顧鳶尾花好不好?尤其是最花田左邊的。”
“把手機給我好嗎?”趙敏賢只盯着手機屏幕久久不作聲,直到白色的光亮漸漸暗下去才用無奈到極致的語氣說,“仔細看看好嗎,我去背歌詞。”
怎麼好好看呢,現在除了知道江源是D先生以外......
她不經意掃到屏幕上豎着排列下來的一串字,而後淚流滿面。
24小時,說到底只是一天而已。夜不能寐的顧淺冥和成員們在病房外守着,守着......眼看倒計時鐘的鐘面上只剩了一分三十九秒,每個人的心都擰成了一團,直直地往下滴血。
二十一,二十,十九,十八,十七......
一。
既然你累了,那就睡吧。很多愛你的人會在你身邊,不離不棄。
不離不棄。
來年春天,淺冥給花田最左邊的藍色鳶尾澆水的時候發現,綠色的花托包着美麗的寶石的顏色,比勝放的花朵還要漂亮。
那麼江源,你會很高興吧。你種的鳶尾就快要開了,一定會開得非常與衆不同。
曺宥起出院不久,在他和淺冥小小的家裡,他經常這麼問——江源的花開得怎麼樣?還有......
“好了,夏天遲早要來的,我要去把厚重的衣服被子收起來。”
還有,他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什麼?
也許宥起一輩子都不會知道,江源說的最後一句話是......
“有人說,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