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毫不猶豫地跟着這個人上了車。
對於霍二爺這個稱呼,我是極其陌生又熟悉的。陌生,是在此之前我從沒有聽說過。熟悉,是因爲最近這一階段,他的影子彷彿充斥着我的生活,與我息息相關。
我問開車來接我的人,“霍二爺究竟是什麼樣的人?”
他笑笑說,“你去見了,就知道了。”
隨着他神秘兮兮的話語,我的心就這麼提起來又墜下去。彷彿有一團迷霧就在那等着我去解開。
霍二爺的住處在海城城郊的一處風水很好的小山上。他在山上建了一處別緻的莊園,名叫棲水山庭。所有的樓房都是中式古典建築風格,肅穆的灰棕色隱沒在山的蒼翠之中,美的像是一件藝術品。
我雖然不玩古玩,也不是什麼行家,但一走進去就能感受到撲面而來的樸素低調的奢華。每個傢俱都像是古董一樣,各個透着歷史的韻味。
我們到達的時候,霍二爺已經命人幫我泡好了花茶,而他自己則坐在花園的窗臺邊上安靜地看書,一派安然的模樣。
“你就是傳說中的霍二爺?”我遠遠問了他一聲。
霍二爺聽見聲音,擡起頭,然後用一種慈愛的目光望着我,最後放下手中的書,挺身站起來,對我微微頷首,“我是霍二爺,不過並沒有“傳說中的“那麼誇張。我只是個隱居山林的富貴閒人罷了。”
他這麼的謙虛,我也不想擺低自己的姿態,也就隨着他的話口說,“好的。霍先生。我這麼稱呼你,可以吧。”
“當然。不過有什麼話要說都先坐下再說吧。”霍二爺又指了指自己身側的一把椅子,對我示意道。
陽臺上就坐着我和霍二爺兩個人。我環顧了四周,問霍二爺,“這裡這麼大,就你一個人住嗎?”
“是啊,就我一個人。”霍二爺微微嘆息後,又關切地問我,“這些年,你過的好嗎?”
說真,被一個陌生的男人這麼關懷的感覺真的很奇怪。雖然對方年紀很大,足以做我的長輩,但我難免還是有些扭捏。
我咬了咬脣,“我聽說你一直都在打聽一個人。我聽了之後大概感覺你在找我的妹妹江採菱。但又不是很肯定。如果你信任我,或許可以和我說說一些詳細的信息,我能更加確定一些。”
“不必了,我已經找到她了。”霍二爺微微一笑,目光就一直凝在我的臉上。
如此直白的眼神讓我再也不能逃避,索性直接問,“你找的人是我?”
“是的。”霍二爺點點頭,然後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雖然等了十年,也費了一番功夫,但至少還是找到了。”
“十年?”我挑眉,不明白爲什麼這麼有權有勢的人要找一個人會花費十年的時間。
“這個以後再說吧。”霍二爺淡淡說道,又有些悵然地說,“只能說,這些年我也是身不由己。風頭太盛也需要避一避,讓一讓才能韜光養晦。”
“什麼叫身不由己?”我順着這個話茬問。
“過去的事情不提也罷。況且,這個也不是今天關心的重點。”霍二爺笑了笑,“我以爲你會更好奇陸言的難題該怎麼解決。”
我心裡不禁“咯噔”了一聲。我望着霍二爺,他的神色格外平靜,語氣像是純粹的感慨。只是,我心裡有所忌憚,於是問道,“陸言現在的難題難道不就是你製造的嗎?”
霍二爺最先愣了愣,隨即又回過神來,露出了微微讚許的神色,“對,是我製造的。我派去盯梢他的人一直沒有消息,我就知道是被他囚禁了起來。在我順利找到你的這個事情上,他搗亂太多,我有些不爽,就讓人也給他搗點亂。他如果忙得焦頭爛額,也就沒空阻攔我們今天這樣的碰面了。”
“霍二爺……”我心裡有些忐忑,但還是問出了口,“你究竟在這個事情裡插手了些什麼事情?如果陸言哪裡做的不對,得罪了你,我可以代替他給你道個歉。他媽媽的案子已經讓他心力交瘁了,還要和林越鬥智鬥勇。如果你在這個節骨眼,趁虛而入,實在不是君子所爲。”
“我本來就不是什麼君子,當然撐不上什麼君子所爲了。對我來說,手段是什麼不重要,結果纔是重要的。”霍二爺笑着說。
“如果你要的結果就是見我一面,那麼現在我也來見你了。不知道你還有什麼結果沒有要到的。我都可以幫你完成,好嗎?”我深吸一口氣,“只希望你不要拿着理由去踩陸言。他阻止你和我的見面,也是經過我的允許的。事實上,如果不是今天陸言出了事情,我根本不會站在這裡。而現在,也請你收回你的手段,好嗎?”
霍二爺笑說,“從你坐上小趙的車子那刻起,我就已經讓人打電話聯繫人,去疏通警局那邊的事情了。”
他口中說的小趙應該就是那個眼睛上有刀疤的刀疤男。而他所說的“疏通”也不過是讓人不要緊咬住陸言不放罷了。至於陸言其他的矛盾和壓力還是一件都不能少,能不能順利出來。並風聲不漏地維持着自己的良好形象還需要陸言他自己的勢力和努力。
一個小時候,我從小許的口中得知陸行安然無事的消息後,終於鬆了一口氣。而這個期間,我也和霍二爺你來我往地聊了很多很多,彷彿一見如故的忘年之交一樣。
“對我的身世是不是有所瞭解?”我試着探尋。
他顯得有些詫異,說,“怎麼這麼問?”
“直覺。女人的一種直覺。”我說完,又自嘲地笑了笑,然後聳肩坦白,“聽說,你和我舅媽曾經是一對戀人?”
我知道在他面前與其隱瞞、不如坦白。所以我選擇直言不諱。
霍二爺微微一笑,然後用燒開的壺水爲我沏了一壺茶,說,“是戀人,可惜有緣無分,最後沒能走在一起。不過好在現在我和她也都有各自的孩子和家庭,也算是遺憾中的完美。”
就在我幾乎差點要脫口問他是不是我爸爸的時候,我又聽見他說,“至於你的身世,我確實瞭解了下。你不是聞家的人,你是江飛鴻的女兒,對嗎?雖然你是他的女兒,但看在我和蕙蘭過去的情分上,我也是會把你當晚輩一樣關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