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明晨看着林初曉上氣不接下氣地衝進他的寢宮,心裡升起一股不安,果然她的聲音裡帶着哭腔:“沈南呢?”
林初曉將沈南和肖明晨帶到傅孟軒跟前,只用了一盞茶的時間,天知道沒有輕功的她是怎麼做到的。
沈南伸手在傅孟軒小腹上按了按,淡淡地說:“沒救了。”
林初曉只覺得腦子裡嗡地一聲,一把扯住沈南的領子:“你胡扯什麼,想都不想就說沒救了!你到底有沒有用心看!”
肖明晨皺着眉頭對沈南說:“你再看看,別這麼快下結論!”
沈南無奈地看了他一眼:“皇上,他身體裡有鬼珠,而且還是兩顆,我真的沒辦法!”
“鬼珠是什麼東西!”林初曉立刻追問。
沈南轉向她說:“鬼界的人原本就是亡靈,在大限之期到來之前,是不可能消失的,如果鬼界中人犯了錯,便需要用到鬼珠,將鬼珠埋進體內,他們會立刻灰飛煙滅永世不得超生。”
“可是傅孟軒活到了現在。”火庶饒挑着沈南話裡的刺。
沈南淡淡地說:“因爲傅孟軒不是鬼界的人,鬼珠現在是在抵他的陽壽,他活不過三日,三日之後,他連鬼界都去不了,直接灰飛煙滅。”
在場的人全部變了臉色,除了傅孟軒和林初曉。
他的臉已經夠慘白了,沒法更白下去,林初曉卻是一臉茫然,完全沒意識到沈南在說什麼。
“傅孟軒,你之前託我的事,要我幫你嗎?”沈南朝傅孟軒看了一眼……
“不用,謝謝,我說着玩的。”傅孟軒淡淡一笑,他到現在還能笑得出來,沈南心裡很不是滋味。
“沈南!”林初曉終於回過神,定定看着他:“那鬼珠是真珠子嗎,還是一股能量?”
“能量?”沈南不太明白她的意思,但還是做了回答:“鬼珠是一種有法力的珠子,鬼界懲辦奸惡的工具。”他不忍心再看林初曉的眼睛,頭也不回地走了。
肖明晨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火庶饒心裡堵得難受,關明海拍了拍林初曉的肩膀:“我先走了。”
“別走!”林初曉一把拉住他:“你留下來幫我。”
關明海困惑地看着她,林初曉眼中閃着可怕的光,讓他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火庶饒,你幫我升個大火盆,然後燒很多熱開水,皇上,我要一把最鋒利的刀,削鐵如泥的那種。”
“你要幹什麼?”三個人都像看神經病一樣看着她。
林初曉眸光堅毅:“我要把那兩顆鬼珠取出來,既然那兩顆珠子是實物的,就一定能取出來!”
“你瘋了!”火庶饒第一個跳出來:“你想讓傅孟軒現在就死是吧!”
林初曉轉向傅孟軒,咬着嘴脣說:“你相信我,在我們那個年代,把人肚子剖開,把心肝脾肺腎都取出來換個新的,是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四周一片寂靜……
過了好半天,關明海才試探地問:“你的意思是,把他開膛破肚取鬼珠?”
林初曉用力點頭。
傅孟軒哈哈一笑:“好新鮮,真刺激,應該挺有趣。”
火庶饒快要瘋了,他扭過林初曉的胳膊:“這種事你以前做過?”
林初曉咬緊嘴脣:“我……我沒做過,可是我在電視上看到過,我現在也點醫術的底子,還有關明海在,我……”
火庶饒火了:“你根本不知道怎麼弄就想做這種事!你先去找只羊試試,把它肚子切開塞個雞蛋進去,如果羊活着,我就讓你切傅孟軒!”
肖明晨沒有廢話,直接出去找羊了。
關明海覺得自己在做一件極瘋狂的事,林初曉讓他給着做麻醉,他從來沒有麻醉過羊,天知道羊的穴位在哪裡,只能憑感覺隨便紮了……
林初曉的刀下手,被捆成一團的羊叫得聲嘶力竭,用力掙扎,直接撞到了她顫抖的手上,鮮血如注,濺得林初曉滿臉都是。
“止血鉗,止血鉗!”林初曉着急地大叫,沒有人聽得懂她在說什麼,她一着急,扯下自己衣裙的布條,死死扎住那截被割傷的血管。
她咬緊嘴脣,現在在她面前的不是一隻羊,而是傅孟軒的命,林初曉真恨自己從前沒多看些跟手術有關的電視,現在只能憑藉一點殘存的印象行事,還好司空曉玉原本是個神醫,給她這個三腳貓提供了不少基礎知識。
雞蛋被成功送入,林初曉拿針將羊身上的傷口縫好,伸出去摸羊脖子,沒有脈動……
“別死啊!”林初曉用力拍打羊頭,眼淚不受控制地落下來:“醒醒,活過來!”
關明海拉住她的手:“你還沒有開始縫的時候,它就已經死了。”
林初曉半蹲半跪,把羊從地上抱進懷裡,淚水一滴滴淌在羊毛上……爲什麼要死,爲什麼這麼不爭氣!
“初曉,堅強點,別哭了。”溫柔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林初曉驚駭地擡起頭,傅孟軒什麼時候從牀上站起來的,他竟然還站得起來?
“我看這法子不錯,是這隻羊太慫,我比它強。”傅孟軒的聲音不大,卻讓在場所有的人都顫抖起來。
林初曉不可思議地看着他,他還敢讓她這隻三腳貓來下手?
傅孟軒笑得安靜:“反正我活不過三日,早一刻晚一刻又有什麼差別,別怕,隨便切,我不會亂掙扎。”
林初曉將自己的嘴脣咬出了血,傅孟軒身上的氣息,讓她莫名地安定,無力的四肢慢慢開始有了知覺……
“你忍着點!”林初曉握着他的手,眸中帶淚:“不許比我先死。”
“果然是最毒婦人心。”傅孟軒衝肖明晨笑笑:“離她遠一點,這女人咱惹不起。”
肖明晨眼中閃着怪異的光,對火庶饒說:“再去燒點熱水,初曉,你剛纔說的止血鉗是什麼東西?還要什麼一次性想清楚,別到了時候抓瞎。”
林初曉舔舔嘴脣:“要麼我再拿只羊試試?”
“別再試了,你沒聽沈南說嘛,鬼珠在抵我的陽壽,能早點拿出來就早點拿出來吧,你練來練去的,我一百年的陽壽,就只剩下五十年了。”
火庶饒佩服地看了傅孟軒一眼,好有氣魄,倘若林初曉找羊練手再失敗一次,她怕是連拿刀的膽量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