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飛在九萬里高空, 唐遠爲見穆笙歌而心情激動,咧開嘴笑得像個孩子,以至於飛機一落地, 他就帶領衆人打的直奔醫院奔馳而去。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病房裡住着一位陌生的面孔。
唐遠蒙圈, “我的笙歌怎麼不見了?”
正巧碰上之前給穆笙歌送過檢查單子的小護士, 唐遠攔住便問, “你好, 請問你知不知道這間住的那位胳膊脫臼的女人去哪了?”
年輕小護士思索了一下回答,“那位漂亮姐姐啊,她出院啦, 今早辦的手續。”
“出院?”唐遠和陶柒很驚訝,“不是說要靜養的嘛, 怎麼就出院了?”
“這我就不知道了, 據說是因爲工作上的事。”
小護士閃身走人後, 唐遠纔想起給穆笙歌打電話這回事,只是, 從前嘟嘟兩聲就被接通的情況被一陣忙音取代,隨後再打,竟然關機了。
“汪只惜也沒接。”陶柒無奈地攤開手,衝身邊兩人搖頭。
“走,去現場。”
聽唐遠如此一說, 張朔遲鈍了一下, 卻也剛跟着他們的腳步往出走着。或許, 來路和歸途並無真正界限, 唯一不同只是時過境遷。如此告訴自己, 這讓他那顆惴惴不安的心稍許平靜了些,但到底是越近越急切。
中午時分, 山中溫度漸高,穆笙歌搬了兩把椅子出來,躲在樹下吹風乘涼,然而心情煩悶,鬱鬱不樂,任是山間清新的空氣也沒能讓她舒服一點。
儘管她知道,那些別人故意讓她知道的消息可信度並不高,可她還是在心裡默默計較。好一對郎才女貌的妙人,前腳才和她吻別,後腳就摟着別的女人蔘加交際圈了,如果這個女人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也就算了,她尚可一笑置之,偏她是自己的仇家,剛還害得自己高空墜樓!最最最最可氣的是,整件事情的男主角唐遠唐少爺,竟然連個招呼都沒和她打。
再看一旁,小佟正和她那熱戀期的小律師煲電話粥,兩人你儂我儂甜蜜的不亦樂乎。
穆笙歌聽着,覺得自己更加氣不順,那句話怎麼說,人比人氣死人,她現在就是這個狀態,且很有可能保持良久。
小佟放下電話時,付瑩正領着穆陽從門外歸來,後面緊跟着一個汪只惜。三人一進門,就立馬搶了穆笙歌的茶水開喝,說是半路遇上某某某,兩隊人馬又脣槍舌戰了一番。
穆笙歌立即來了精神,一個鯉魚打挺就從椅子上坐起來,“遇上誰?張文萱嗎?”
小穆陽咕嘟着茶水,哼了一聲又道,“她要我叫她阿姨,還要我和她處好關係,說是以後會給我當後媽。”
穆笙歌也跟着哼了一聲,“然後呢,還說了什麼?”
汪只惜接着道,“她說這消息免費推廣不收費,叫我們不要太感謝她的大恩大德。再然後,我們就以自己的方式問候了她。”
他們的方式無外乎就是那些拐彎抹角損人法,穆笙歌會意。然而這樣的戰鬥並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搞不好還會被有心人拿了把柄。不過,這樣做的唯一好處就是,激怒對方,讓她如同憤怒的小鳥一樣橫衝直撞。
午睡時間過後,劇組裡來人傳喚,說是總編劇忙裡抽閒,想和演員討論一下劇本的設定。這種事再正常不過,穆笙歌沒有理由推脫不去,更沒有想法錯過一次集體研討。和工作人員約好了時間和地點,穆陽就問人家,“小姐姐,可不可以帶家屬一起呀?”
“當然可以嘍,但是小帥哥不要亂跑哦!”
“好!”
穆陽眨着他水靈的大眼睛和那位小姐姐道別,繼而轉向穆笙歌使出他的必殺技——撒嬌賣萌打滾求幫忙。
“孃親,剛辣位小姐姐說可以帶家屬哦,你看我醬紫萌萌噠帥帥噠可愛極啦,你就帶我出去耍一耍好不好啦~”
穆笙歌直直地盯着自己那滿院子撒歡兒的兒子,嘿嘿一笑道,“不好。”
“孃親,人家保證不給你添亂,肯定乖乖在你視線範圍裡活動,好不好嘛~”
“還是不好。”
“孃親~”穆陽拿自己圓溜的小腦袋瓜蹭穆笙歌,“就這一次,一次就好~”
穆笙歌把穆陽往牀上一撂,道,“聽話,那邊人多眼雜不安全,到時候我沒精力照顧你。”理確實是這麼個理,但更多的,穆笙歌是怕被別人拿了她的軟肋相要挾。
穆陽不明就裡,只得委屈地一撇嘴巴,“那,那好吧,我聽話。”
確定穆陽不再吵着要跟隨後,穆笙歌才安心的離開小院,往目的地去了。
到的時候,編劇在給幾個小配角講戲,有商有量,氣氛融洽。見穆笙歌入場,最先看到她的是汪只惜,兩人聚頭未等交談,她戲裡的“師傅”忙熱絡的招呼她過去,問她身體狀況如何,幾句之後,同組其他人也紛紛前來問候,穆笙歌一一回應身體無甚大礙。相比無事還要矯情一陣的某位女星,衆人對她的讚賞又多了幾分。
寒暄片刻,編劇來到他們之中,七八個人圍坐在一起開始了討論。十幾分鍾後,穆笙歌看見張文萱裹着一件披肩從門外婀娜地走了進來,逢人和她打招呼她也不理會,徑直走到隔壁抱團的幾人跟前,拽過一把椅子就坐在了自己對面的位置。
此種舉動打斷了衆人的討論,編劇也從劇本上擡起眼來看她。
“不好意思,來晚了。”說是道歉,但語氣裡連一點道歉的意思都沒有。
編劇不再理她,對剛纔正在發言的某人道,“剛纔設想的不錯,繼續說下去。”
張文萱吃癟,臉上浮着些許慍色,周身開始低氣壓,但礙於面子不好發作,只得將那怒氣強壓下去。散場時,她將穆笙歌叫住,開門見山道,“真可惜,還以爲你非死即傷了呢!”
穆笙歌微笑,“託你的福,我現在金剛不壞了。”
“誇大其詞,信口開河。人心都是肉長的,你還真的以爲自己是鐵打的?”
“奇怪,你竟也知道人心都是肉長的,既然如此我且問問你,良心被狗吃掉的時候到底痛不痛的?”
汪只惜在一旁憋住笑,這問題問得實在有高度,不管張文萱怎麼回答她都沒什麼可傲氣的。於此,穆笙歌也算略勝一籌。
轉身欲走,張文萱的聲音又在背後響起來,“穆笙歌,趁我還允許你笑的時候你多笑笑,不然我怕你會後悔。”
穆笙歌彎起嘴角,“哦,多謝提醒,不過我也要提醒提醒你,不要搞那麼多小動作,免得回頭累到沒有力氣哭。”
語罷,兩人不歡而散。
一進門,穆笙歌就往樹下椅子上一栽,大聲呼叫小佟道,“小佟小佟,快來幫你的律師男朋友接個大單子吧!”
聞聲,小佟和付瑩兩人從房間裡出來。小佟高興答道,“穆師姐又要大發善心體恤下屬啦!簡直就是集美貌、智慧、善良於一身的大大大大才女!是吧瑩姐?”
如果是往常,付瑩會應和着小佟的說辭一起忽悠穆笙歌,然後三人結伴去吃一頓好的,但這一次她卻出乎意料地沒有接茬,只是轉圈在尋找着什麼。
穆笙歌也忽然察覺到不對,忙問道,“穆陽呢?跑哪兒玩去了?”
小佟疑惑,“他不是和你走了嗎?”
“什麼!他什麼時候去找我的?”
付瑩也驚了,“你前腳剛走,他後腳就跟上去了,你沒看見他還是他沒追上你?”
汪只惜正色道,“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現在他在哪!”
穆笙歌霍地站起來往外走,“天快黑了,我要去找他!”
唐遠、陶柒和張朔三人乘車緩緩靠近拍攝地,只覺人聲模糊,人影凌亂。下車時順手扯過一個身着百姓服裝的羣演,唐遠急切地問道,“你們在找誰?”
“找一個小孩兒。”那人回答道,“聽說下午四點多和家人走散了。”
提到孩子,唐遠唯一能想到的就是穆陽,於是他更加心急地想要求證,“你知不知道他叫什麼?是不是穆陽?是不是我兒子?”
那羣演懵了懵,“我哪知道是不是你兒子,不過我聽說好像是劇組裡哪個大明星的孩子,具體叫什麼……好像就是你說的那個名字……哎呦!你這人!”
唐遠不由分說地撞了人衝了出去,一路朝着小院飛奔而去,卻並未看見有人在等。陶柒和張朔追了上來,三人和其他工作人員打聽了情況,便也沿着山間小路追着穆笙歌她們的方向去了。
據說,有人親眼看見一個身穿黑色連帽風衣的人夾着一個孩童上山去了。穆笙歌和汪只惜自然寧可信其有,忙不迭地立刻啓程進山尋找。只是山中夜冷,暗無盡頭,這一行尚無結果。
“快點,再快點,笙歌在等我,穆陽也在等我找到他,我這就到了。”
唐遠的心中默默祈求他們母子平安,腳下更是不敢有絲毫停頓,恨不得一個轉身的瞬間就把所有的事情辦妥,然而終是異想天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