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南宮翊直到晚上纔回來。
回到飛羽宮他的房間裡,卻沒有看到蘇淺陌。
南宮翊眉頭微蹙,問留在門口的蘇淺陌的侍女,“你家小姐在何處?”
麗娘低着頭道,“回國師大人的話,小姐說傍晚在屋裡有些悶,出去散步了。”
“可知道她去了何處?”南宮翊輕聲問。
麗娘搖頭,“奴婢不知,小姐只說去散步,不讓奴婢跟着……”
南宮翊點頭,對着門口叫道,“南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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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屬下在。”一直隱在暗處的暗衛南希飛身而出,單膝跪在南宮翊跟前。
“她去了何處?”南宮翊聲音清冷。
南希淡漠的回答,“回主子,蘇小姐去了清風苑,如今在跟歐陽錦殿下喝酒。”
“喝酒?”南宮翊身上的氣息立刻變得冰冷起來,狹長的鳳眼中閃過一抹冰冷,“我看她是活膩了。”南宮翊只咬着牙說了這麼一句,擡腳就朝着清風苑走去。
……
“歐陽,這酒真香,老實說,你是不是藏了很久的?”蘇淺陌和歐陽錦坐在北院的屋頂上,一人手裡拿着一個小小的酒瓶子,瀟灑自在。
歐陽錦輕笑,“這是封國的梅花釀,這是去年冬日封國送來的,你若是喜歡,下次我送你一些。”
蘇淺陌對着瓶子喝了一小口,一股梅花的香氣撲鼻而來,濃郁的清香,香醇的口感,入口順滑,剛喝下去的時候有些辛辣,喝完了又覺得口齒留香回味無窮,簡直讓她愛不釋手。
“好酒,啊,你說的,下次記得送我,這麼好的東西,可不能一個人偷偷藏着喝的。”蘇淺陌的臉頰有些泛紅,笑容十分燦爛。
“好。”歐陽錦看着蘇淺陌可愛的樣子,笑着點頭。
“封國梅花釀很出名嗎?那邊是不是很多梅花……”蘇淺陌眨了眨眼睛,問歐陽錦。
歐陽錦點點頭,想起了小時候的家鄉,嘴角帶着一抹淡淡的笑容,“是很出名,我記得小時候母后的院子裡有一片梅林,每到冬天,那裡都會開滿紅色的梅花,站在梅林中,風吹過,會有一種沐浴花海的感覺。”
歐陽錦說着,臉上露出了懷念,但忽而想起了什麼,臉色又變得隱忍痛苦起來。
蘇淺陌閉上眼睛,腦海中似乎浮現出了那美好的畫面,“我想那個時候的你,一定是最幸福的孩子。”
“呵……”歐陽錦苦笑,“那個時候,是很幸福。”
蘇淺陌聽出他話裡的苦澀,睜開眼睛拉着他的手就跳下了屋頂,拉着他往屋後跑。
“陌兒……你去哪裡?”歐陽錦被她的動作嚇了一跳,慌忙跟上她的步伐,緊張的問道。
蘇淺陌頭也不回的回答,“跟着我去就知道了。”
兩人攜手在黃昏的小道上奔跑着,小道的兩邊,種滿了花草,涼風中,陣陣芳香撲鼻而來,叫人心曠神怡。
歐陽錦眼中的憂傷慢慢瓦解,跟着蘇淺陌奔跑着,看着她飄揚的漂亮長裙,和風中飛舞的長髮,隱隱約約能聞到陣陣髮香,讓他的心跳加速。
這一刻,所有的委屈和不快,似乎都隨着風飄散了,隨着她的步伐,一點一滴的消失在空氣中,只剩下滿滿的滿足。
大約一刻鐘後,蘇淺陌停下來,擡眸看着眼前這一片開得正豔的桂花林,對歐陽錦笑道,“封國有梅林,浩連國有桂花林,雖然這些桂花長得跟你差不多高,但是風吹過的時候,還是能看到花瓣飄落的美景,是不是?”
蘇淺陌微微喘息着,一雙明亮的眼睛含笑看着歐陽錦。
燦爛的笑容,像是散發着萬丈光芒,她明亮的雙眸,閃着讓人心動的光澤,只一眼,就讓歐陽錦的心淪陷了。
他呆呆的看着蘇淺陌,好一會才笑道,“是。”
“哈哈,你看,梅花能釀酒,桂花也可以啊,不知道浩連國有沒有桂花釀?我記得我前些年去桂林的時候喝過不少,那味道當真是至今難忘啊……”蘇淺陌說着說着,就說起了前世的事情。
好在,這桂林二字,可以是桂花林的簡稱,倒是沒有引起歐陽錦的懷疑。
“浩連國是有桂花釀,但並不算好,浩連國最好的還是雪靈芝。”歐陽錦輕笑着回答。
蘇淺陌摸了摸下巴,“這樣啊?話說我倒是記得有桂花釀的製作方法,要不,咱們摘些桂花回去,實施能不能釀出好東西來?”
歐陽錦不想打破蘇淺陌的興致,便點頭,“好是好,只是今兒你喝的有點多,不若改日再來?”
蘇淺陌拿起自己的酒瓶,又喝了兩口,搖頭道,“不行不行,過幾天我可能就不在京城了,咱們立刻去摘。”
蘇淺陌說着就拿起了手帕,跑到一棵開滿了花的桂樹前,開始採花。
歐陽錦眉頭微蹙,跟上去,猶豫着問,“陌兒……”
“嗯?”蘇淺陌一邊採花還不忘拿起酒瓶喝上一口,然後一邊回味着,簡直沉醉在了那美味之中。
“我聽說皇上給你和國師大人賜婚的事情了,可是真的?”歐陽錦眉頭緊皺着,心中有些忐忑。
蘇淺陌點點頭,笑道,“是真的,那狗皇帝就是見不得我好,估計也見不得南宮翊好,把我跟南宮翊搞一起,怕是不安好心。”
歐陽錦聞言,目光幽深的看着蘇淺陌,“那,外邊的傳言又是怎麼回事?”
蘇淺陌笑了,停下手頭的動作,靠近歐陽錦,清澈的大眼睛看着她白皙的俊臉,道,“你信嗎?”
歐陽錦被這麼看着,臉一陣通紅,低着頭道,“我自然不信。”
“哈哈,我就知道沒交錯你這個朋友。”蘇淺陌可能是喝了酒的緣故,臉頰紅紅的,說話也比較爽朗,“我哪有這個本事能撲倒南宮翊呢?”
她只有被那個黑心的吃幹抹淨的份兒好麼?這麼丟人的事情,蘇淺陌自然不會說出來。
歐陽錦緊皺着的眉頭鬆開,點頭道,“說來也是,你太單純了,我還擔心你會被騙了。”
“你也這麼覺得嗎?”蘇淺陌像是遇到了知己一般,激動的看着歐陽錦。
歐陽錦點頭,對上蘇淺陌乾淨的雙眼,表情純粹。
“知己啊。”蘇淺陌拍着他的肩膀,笑道,“來,乾一杯。”
歐陽錦無奈的笑着,“這酒雖然香醇,後勁卻不小,你不要喝多了。”
“沒事,就喝一小瓶,不會有事的。”蘇淺陌揚起頭,就美美的喝了起來。
歐陽錦拿起瓶子跟蘇淺陌的碰了碰,也喝了兩口。
喝完,蘇淺陌搖了搖手中的瓶子,發現空了,有些不悅的嘀咕道,“怎麼沒了?”
歐陽錦將自己的瓶子放好,笑道,“沒了正好,咱們快採花吧,一會天黑就看不到了。”
“說的也是。”雖然很想把歐陽錦手中的酒瓶搶過來喝,但還是忍住了。爲了今後能喝上美味的桂花酒,蘇淺陌一邊哼着小曲兒一邊採花。
歐陽錦採了一會,忽而有些激動的問,“你說過幾日可能就不在京城了?”
蘇淺陌眨了眨眼睛點點頭,“是啊。怎麼了?”他爲何這麼激動?
“你要去哪裡?”歐陽錦問。
“南宮翊過幾天可能要去南方賑災,我得跟他一塊兒去。”蘇淺陌不在乎的說完,還懶懶的唸到,“那傢伙自己都是病秧子,還去賑災,也就狗皇帝纔會想出這鬼主意來整他,我得去看着他,不然他有去無回,我豈不是又得守寡了?”
歐陽錦聞言,眉頭緊皺着,“你和國師……”
蘇淺陌眨了眨眼睛看他,“我和他怎麼了?”
歐陽錦低頭不去看蘇淺陌那雙乾淨的眼睛,只是搖搖頭,“沒事,去賑災是大事,國師大人說要帶你去嗎?”
蘇淺陌聳聳肩道,“他說不帶,不過不帶我也會跟着去,那傢伙雖然病怏怏的,但也是個男人,萬一這一去就被狐狸精勾走了怎麼辦?我的名聲已經夠難聽了,要是這一次還不能好好成親,今後估計真的沒人敢要了。”
其實,蘇淺陌在乎的並不是名聲如何,也不是有沒有人敢要她,而是她不願讓南宮翊一個人去受苦受累。再說了,沒有南宮翊在,她一個人留在這京城也沒意思。
歐陽錦張了張嘴,有些話差點脫口而出,卻還是忍住了。只低着頭,目光有些深沉,“不用在乎別人怎麼看,我們知道你很好就夠了。”
“這句話我愛聽,嘻嘻。”蘇淺陌對歐陽錦一笑,道,“咱們快些採花吧,一會那病秧子回來了,我還得回去吃飯呢。”
歐陽錦點點頭,“若不想回來,可以留在清風苑用膳。”
蘇淺陌哪裡是不想回去啊,她已經大半天沒看到南宮翊,心中其實是有些擔心的,正是因爲擔心,心煩,纔會跑來找歐陽錦喝酒。如今天就要黑了,再不回去,南宮翊回來怕是要找她了。
就在蘇淺陌搖頭,打算說不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一道涼涼的聲音,“既然你有美男相伴,又有人陪你用餐,我這病秧子便回去自己吃罷了。”
蘇淺陌的手一震,手中的花瓣差點兒掉落,慌忙用手帕將採下的花包好,蘇淺陌轉身朝着南宮翊跑去,“南宮翊,你回來啦。”
“咳咳……”南宮翊站在涼風中,傍晚的天空有些陰沉,陣陣涼風中,南宮翊消瘦的身子顯得有些搖搖欲墜,似乎一陣風都能將他吹倒。
“我回不回來又如何,你既然在這裡吃的好喝的好,今後便不要回來了。”南宮翊說完就轉身離開了。
聽到蘇淺陌和歐陽錦相談甚歡,並且一口一個病秧子的說他,南宮翊的臉色十分難看,目光也變得冰冷起來。
往日裡跟她兩個人的時候,她總是被他吃的死死的,他便以爲她心中他是不一樣的,沒想到在別人面前提起他的時候,卻是用“病秧子”三個字……
他並不在乎別人怎麼看他,但這個別人不包括她蘇淺陌。
因爲在他心裡,蘇淺陌是不一樣的,所以他希望自己也同樣特別,沒想到,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
看道南宮翊的背影,蘇淺陌一陣心慌,慌忙追上去拉他的手,“南宮翊,你生氣了?我,我不是那個意思,你誤會了……”
南宮翊拍開她的手,快步躲開,聲音依舊冰冷,“誤會什麼了?誤會你對我好是因爲你真心想要我好麼?”
南宮翊說完,繼續擡腳往前走。
蘇淺陌再一次跟上去,手中的手帕包裹着的桂花花瓣掉落了都沒有心思去理會,只緊緊拉着他的手,不肯鬆開,“南宮翊,不要這樣,你哪裡不開心告訴,我,我可以解釋。”
南宮翊用力掰開她的手,“不必了,我都看到了,你大可以放心,我一時半會還死不了,你暫時,還是不用守寡的,但是成親之後就難說了,若你怕守寡,或許歐陽殿下更適合,是麼?”
蘇淺陌眼淚都要出來了,這人怎麼這麼不講理呢?就不能聽她解釋嗎?
“我說了不是這樣的,我,我……”蘇淺陌咬着嘴脣,叫了一句之後卻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說她只是習慣在別人面前損自己親密的、在乎的人嗎?他肯定不會信的吧?
前世她就是如此,跟閨蜜在一起的時候,兩人感情一直很好,但見面就互損,在對方的朋友或是自己的其他好朋友面前,也總是損對方,幾乎要把對方所有的缺點都挖出來,有多差就說多差。
但她們越是在別人面前說對方的不好,感情就越好,從來不會因爲這種事情生氣。
因爲習慣了這樣,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她也沒有遇到那樣很好的朋友,一直就沒有表現出這種傾向,直到遇到南宮翊。
可,她卻忘記,每個人都要自己的想法和觀念,兩顆心,就是兩個世界,她習慣的表達方式,未必就適合他,他未必能理解。
要是她說,就是因爲她非常在乎他,就是因爲他在她心中是不一樣的存在她纔會在歐陽錦面前說他的不是,他怕是會覺得她在狡辯吧?
“你怎麼了?說不下去嗎?”南宮翊冷冷的說着,擡腳大步的離開了。
涼風中,他白衣飛揚,長髮飛舞,不時傳出幾聲咳嗽,背影孤寂清涼,叫人心疼。但蘇淺陌卻沒有再追上去的勇氣。
她追上去又如何,能說什麼呢?
安靜的站在秋風中,蘇淺陌看着南宮翊的背影,看着他越走越遠,最後離開了她的視線,她的眼眶也紅紅的,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心中難受不已。
不就是被人誤會嗎?從小到大,甚至是來到這個世界的短短几個月,她就不知道被誤會多少了,有什麼好難過的?
她又不是人民幣,哪裡能人人都喜歡都接受都理解呢?
他誤會就誤會吧,他要走就走好了,她又不是一定要跟着他,又不是非得嫁給他不可。
別以爲她跟他有了那種關係,就一定要跟他在一起了,哼。她又不是嫁不出去,他不稀罕就算了,想要她巴巴的追上去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求他原諒?不可能!
可是,爲什麼還是覺得難受?胸口悶悶的,好像是被什麼扼住了心臟,整個人都空蕩蕩的,像是失去了靈魂一般,瞬間沒有了活力。
看着蘇淺陌和南宮翊,歐陽錦眉頭微蹙,見南宮翊走了,他跟上來,將掉在地上的手帕撿起來,對蘇淺陌道,“陌兒,國師大人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能有什麼誤會啊?不過是他腦子抽筋罷了。”蘇淺陌就是改不掉嘴賤的毛病,心中不爽,自然不會口下留情。
她深呼吸,眨了眨眼睛,將那些沒有流出來的淚水全部嚥下去,這才轉身拉着歐陽錦道,“不管他了,咱們繼續去採花,我的桂花釀可不能因爲這種小氣鬼就泡湯了。”
本身就得有些醉醺醺的蘇淺陌,跌跌撞撞的往前走着,那樣子,讓歐陽錦一陣心疼。
他緊緊握住她的手,手微微用力,將她拉進懷裡,“陌兒,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吧。”
溫暖的懷抱,讓蘇淺陌愣了一下,沒有南宮翊身上熟悉的味道,她竟本能的有些抗拒,“沒事,我們繼續採花。”
蘇淺陌推開歐陽錦,硬是要去採花,歐陽錦說不動她,就安靜的陪在她身邊,直到天黑了纔將有些暈乎乎的蘇淺陌拉回北院。
“要送你飛羽殿嗎?”歐陽錦到底尊重蘇淺陌的選擇,雖然不希望她離開,卻還是問了。
“不回去,回去做什麼呢?熱臉去貼他冷屁股麼?”蘇淺陌冷哼一聲,暈乎乎的靠在桌子上,對歐陽錦道,“對了,這些剛摘回來的花,明天天氣好的時候,拿出去曬兩天,順便給我準備一些釀酒用的材料,嗝……”
蘇淺陌說着,就打了個酒嗝,有些難受的道,“好累啊,我想睡覺。”
“睡吧。”歐陽錦來到她身邊,低聲道,“我扶你去牀上休息,梅花釀後勁大,你喝多了。”
蘇淺陌點點頭,讓歐陽錦扶着在牀上躺下,然後道了一句謝謝就閉上眼睛。
歐陽錦坐在牀前,見蘇淺陌熟睡了,才忍不住伸手拂去她頰邊的青絲,看着她連睡着都沒有散開的眉頭,心中有些不是滋味。目光落在她嬌豔的紅脣上的時候,歐陽錦呼吸一窒,心臟控制不住的狂跳起來。
他的手緊緊握成了拳頭,好一會才起身離開了蘇淺陌的房間。
蘇淺陌其實一直沒睡着,雖然喝多了有些累,但心裡難受,她根本睡不着。
歐陽錦走了之後,她睜開眼睛,看着昏暗的牀幔,轉身往牀榻上摸了摸,身邊空蕩蕩的,心有些失落。
想起方纔南宮翊那不講理的樣子,她又一肚子氣,覺得心裡難受不已。
夜晚,靜悄悄的,歐陽錦離開了之後,一直沒有回來,蘇淺陌就這麼躺在陌生的牀上,看着牀頂出神。
說來也可笑,這牀是歐陽錦給她收拾出來的,可她來飛羽宮這麼久,去一次都沒有在這裡睡過,她纔想起來,她竟是從一開始就躺在南宮翊牀上的。
心中煩悶,躺了一晚上,酒也醒了。蘇淺陌起身喝了點水,打算到處去走走,吹吹風。
走出清風苑,不知不覺就來到了飛羽殿,飛羽殿裡還點着燈,他們的房間還很亮,南宮翊似乎也沒有睡下,不知道是在忙什麼?
蘇淺陌想着,又感覺自己很沒用,他都不管自己了,一點小事就生氣,她還幹嘛老想着他呢?
“小氣鬼。”蘇淺陌低聲唸了一句,轉身往回走。
才走沒幾步,就發現院子裡的涼亭中有人坐在那裡。
在昏暗的月光下,一眼看去,蘇淺陌還以爲那人是穿着白衣的,心中一陣欣喜。但走了兩步就發現,那人是水藍色的長袍,是風影。
蘇淺陌的腳步頓了頓,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暗罵自己沒出息,罵完了去還是忍不住走了過去,在涼亭裡坐下。
“風影,這麼晚怎麼還不睡?”蘇淺陌在他對面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若無其事的問。
“一身酒味,難怪他氣成這樣。”風影眉頭微蹙,淡漠的看着蘇淺陌。但蘇淺陌似乎在他的眼裡看到了嫌棄。
好吧,其實她已經不是第一次被這個潔癖男嫌棄了。
蘇淺陌絲毫不在意的咳嗽兩聲,道,“不過是喝了點酒,有什麼的?”
“他不喜歡酒味。”風影淡淡的回答。
“哦……”病秧子就是病秧子,要求這麼多,她又不是經常喝,至於因爲這個跟她生氣嗎?心裡雖然這樣想,但其實蘇淺陌還是很難受。
“你要是介意他的病,便趁早離開,別讓他有留戀。”風影站起來,背對着蘇淺陌,背影清高而又淡漠,幾乎感覺不到他的存在感。
蘇淺陌撇撇嘴,“我要是介意他有病,當初賜婚的時候我就抗議了。”
“他很介意他的病。”風影說着,似乎想起了什麼,道,“我跟他認識,很多年了,他身體不好,一直都是我在調理。我以爲他永遠不會接受任何女人,但你例外。”
風影轉身清冷的目光看着蘇淺陌,“蘇淺陌,若你決定跟他在一起,就多多包容他的怪脾氣,他……”
“好了,你說了這麼說,不就希望我什麼順着他嗎?你跟他就是一夥的,說的好像就他纔有委屈似得。”
蘇淺陌不耐煩地站起來,心情煩躁的看着風影,道,“你也不必給他做說客了,我回去了。”
“站住。”風影叫住了蘇淺陌,“並不是他讓我來的。”
蘇淺陌回頭看他一眼,道,“那你還說這些?”
“我只是想讓你更瞭解他。”風影眨了眨眼睛,面無表情的道,“你不想聽,也就罷了。”
蘇淺陌再次坐下,道,“你這有酒沒有?陪我喝兩杯好不好?我心情不好。”
蘇淺陌本來是想去找歐陽錦的,但又覺得風影這種看起來無憂無愁無喜無悲的人,更適合做一個聽衆。
“沒有。”風影搖頭,惜字如金。
“是沒有還是不肯給我?”蘇淺陌挑眉。
風影薄脣輕啓,“姑娘家不宜喝太多酒,你今日喝了不少了。”
蘇淺陌白了他一眼,“借酒澆愁,懂麼?”說完又搖搖頭道,“我都忘了,你都沒有愁的,所以肯定不會懂,哎。”蘇淺陌嘆口氣,望着天上的月亮,有些感傷。
“我是不懂。”風影面無表情的回答,“你若是心裡煩惱,去找南宮說清楚不就好了?”
“有什麼好說的?”蘇淺陌聳聳肩,道,“我又不是他的誰,他也不想聽我說話,我去了只會讓他更生氣。”
其實,風影很想說,或許南宮翊心裡不是這樣想的,但又覺得自己不知不覺中又開始給南宮翊做說客了,便打住了。
“我不就是說錯了兩句話嗎?弄得跟我欠了他一百萬似得,說走就走,簡直氣死我了。”蘇淺陌地念了兩句,又轉移了話題,道,“風影,你醫術了得,能治好南宮翊嗎?”
“不一定。”風影搖頭,“他是中了劇毒,沒來級的及時清理,已經很入肺腑。若是師父回來了,或許能治好他。”
“你師父去哪裡了?”蘇淺陌慌忙追問。
即便跟南宮翊冷戰了,她卻還是希望能讓南宮翊好起來。
“十年前就開始周遊列國,五年前回來過一次,但南宮沒趕上跟師父見面。”風影言簡意賅的回答。
蘇淺陌嘆口氣,道,“原來如此,連你都治不好,也難怪他會這麼在意了。”
“嗯。”風影不再出聲。
“不過我覺得,他肯定不會有事的。”蘇淺陌一臉認真的說道,不等風影追問爲何,她就笑着說,“人們不都說禍害遺千年麼?他那張臉就夠禍害人了,加上他黑心黑肺的,所以他肯定會活的很久。”
“……”風影無語的看着蘇淺陌似乎無法苟同蘇淺陌的歪理。
“怎麼又說他了。”蘇淺陌敲了敲自己的腦袋,道,“看來我是中毒了,哎,算了,我回去睡覺了,你也早些休息吧。”
蘇淺陌說着,擡腳就往外走,風影卻眨了眨眼睛,淡淡的說道,“今夜涵妃在飛羽宮外的涼亭彈琴了。”
“哦。”蘇淺陌不在意的應了一句,繼續走。
“南宮方纔說悶了,出去散步了。”
蘇淺陌腳步一頓,繼續走,“哦。”
“南宮出了飛羽宮……”
蘇淺陌停下,轉身瞪着風影,“你有話就不能一次說完嗎?”
“說完了。”風影面無表情的點頭。
蘇淺陌轉身,氣呼呼的就往前走,走了兩步又停下,咬着牙,往回走,道,“不行,我出去看看,魏紫涵一直盯着南宮翊,萬一她趁南宮翊身殘體弱無力反抗,強迫南宮翊怎麼辦?雖然南宮翊是個病秧子,但好歹也是我未來男人,被別人碰了我可不要了。我去看看。”
看着蘇淺陌一臉正氣的走出了飛羽宮,風影沒有表情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無語的表情,嘴角抽了抽,道,“這也算理由?”
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富麗堂皇的理由……
目光清淡的看着蘇淺陌的背影,風影站在原地,許久才轉身離開。
蘇淺陌走出了飛羽宮,果然聽到了前方的涼亭裡有人在彈琴,遠遠看去,亭子裡似乎有一男一女坐在那裡。
這一刻,蘇淺陌似乎明白爲何南宮翊看到她跟歐陽錦在一塊兒的時候,會翻臉離開了。因爲她也覺得眼前的這一幕很礙眼。
她咬了咬嘴脣,因爲離涼亭還有些遠,蘇淺陌看不清裡邊的人是不是南宮翊,只是看那輪廓很像,打算過去看看。
卻突然感覺身後的傳來一股熟悉而又,陌生的氣息。
她猛地轉身,就見一個黑色的身影對着她飛了過來。
蘇淺陌慌忙低頭彎腰,躲過那人,然後伸手試圖抓住那人,但來人的速度很快,見她躲開了,又立刻旋身,來到她的背後,一把抱住了她的腰。
蘇淺陌收回手,運功,用力的拍向了那人的手。
“呵,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潑辣了?”來人一把抓住她的手,攬着她的腰,腳尖點地,帶着蘇淺陌飛到了一棵大樹上,將她按在了樹幹上。
蘇淺陌瞪大了眼睛,在看到那個熟悉的面具的時候,不由一愣,“是你?”
“怎麼?最近跟國師大人恩愛着,已經把我忘記了麼?蘇淺陌……”男人靠在她的耳邊,溫熱的氣息噴在她的臉色,熱熱的,癢癢的,曖昧的姿勢,親暱的動作,讓蘇淺陌覺得很不自在。
“是你自己不出現,能怪我忘記你了麼?”蘇淺陌不屑地回答。
老實說,她還真的差點把這個人給忘記了,當初在蘇家的時候,他時常會在夜裡來找她,貌似還搶走了她的初吻。
但最近一直跟南宮翊膩在一起,她的世界彷彿就只剩下一個南宮翊了,自然而然就把那些不相關的人給忘記了。
只是,他這麼久不出現,如今突然跑出來又想做什麼?
“這能怪我嗎?飛羽宮一隻蒼蠅都飛不進去,我幾次想去找你卻沒有機會。”男人冰冷的面具幾乎貼在了蘇淺陌的臉上,柔軟的紅脣,印在了她的臉上。
蘇淺陌不自在的伸手用力推他,“既然知道我是國師大人的未來妻子,這位閣下是不是應該自重?”
“我的字典裡,沒有自重兩個字。”男人聲音有些沙啞,一身黑色長袍的他,渾身有着一股狂野的味道。
蘇淺陌咬牙,道,“那放開我可以了吧?”
“呵呵,怎麼,這麼久沒見,都不讓我碰了?”男子輕笑着,依然曖昧的靠在蘇淺陌的耳邊。
雖然他身上的味道跟南宮翊的有些不一樣,但不知爲何,蘇淺陌總會將眼前的人跟南宮翊聯繫到一起,這讓她覺得很氣惱。
其實,她曾經對這個男人是抱着很大期待的,就在當初迫不得已上花轎的時候,她就層期待着這個人會出現,然後將她帶走,去浪跡天涯也好,隱居山林也好,或是別的什麼都好。可是他沒有出現,所以註定了她會對這個人失望。
而一旦失望,就不會再輕易的抱有某種不該有的期望了。
對南宮翊其實也是一樣的,當初南宮翊一而再的幫她,而後又一次次的抓弄她,惹得她跳腳,不知不覺間,她就對南宮翊有了不一樣的感情,所以今日南宮翊生氣離開,她纔會覺得很難過。
可,如今這個許久不見的男人出現了,南宮翊卻在跟別的女人在一塊兒,這讓她感覺很不爽。這兩個人,似乎一直都在玩弄自己。
“鬆手。”蘇淺陌擡腳用力的朝着男人的下身踢去。
男人輕輕將腿夾住,將蘇淺陌的腳夾在了中間,溫熱的呼吸噴在了蘇淺陌的臉上,“惱羞成怒了麼?蘇淺陌,這些日不見,你就不想我嗎?還是因爲我一直沒有出現,生氣了?”
蘇淺陌冷笑,“閣下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你沒聽說嗎?我很快就是國師的夫人了,你以爲有了國師大人,我還會稀罕你嗎?”
“嗯?是嗎?那爲何他如今在跟別的女人在一塊,將你丟在一邊呢?”男人好看的嘴角勾起,露出一抹諷刺的笑。
蘇淺陌臉色微變,咬牙道,“既然你也知道他如今在跟別的女人在一塊兒,還攔着我,是想撮合他們嗎?我倒是不知道了,閣下竟也這般喜歡我?”
男子銀色面具下的臉微微變了臉色,笑着吻上蘇淺陌的脖子,手緊緊抱着她的腰,一手抓住她的雙手,聲音有些低沉,“嗯,我一直很喜歡你,蘇淺陌,國師大人不過是個病秧子,你跟着他也不知道能有幾年,不如今日跟我走如何?”
蘇淺陌自己說南宮翊是病秧子無所謂,但聽到別人這麼說,她心裡就很不是滋味了,“閣下想太多了,本小姐跟國師大人相親相愛,絕對不是你這種不敢以真面目見人的第三者可以插足的,所以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你就不怕他哪天病發就死了?”男人眯起眼睛問。
蘇淺陌冷笑,眼睛都沒眨一下,道,“他死了,我陪葬就是了。”
聞言,男子的身子顫抖了一下,那雙面具下的眼睛,幽深的看着蘇淺陌,認真看的話,似乎還能看到一抹感動和激動。
蘇淺陌奇怪的看着他,那種莫名的熟悉感再次來襲,他的眉頭緊皺着,突然就靠在了男人的胸口,一股熟悉的味道來襲,讓蘇淺陌忍不住瞪大了雙眼,但她還來不及仔細分辨,男子就突然推開她,飛身離開了,只留下一句,“有人來了,我改天再來找你。”
蘇淺陌本想追上去,她有一種很奇怪的柑橘,總覺得這個面具男是她認識的人,而且是熟悉的人,但,他到底是誰呢?
“咳咳,咳咳……”不遠處,突然傳來了一陣咳嗽聲,喚醒了蘇前面的意識。
垂眸一看,發現南宮翊正從涼亭下邊走來。他一身白衣,頭上戴着黑色的斗篷,夜色下,走路似乎有些顫抖。要是仔細看的話,會發現他有些氣喘。
他身後,魏紫涵急急忙忙的迎上來,“師叔,你怎麼樣了?”
“多謝娘娘關心,本國師沒事。”南宮翊淡漠而又梳理的回答。
“真的沒事嗎?”魏紫涵一臉擔憂。她好不容易將南宮翊邀請到了涼亭裡,還沒來得及說話,南宮翊就身子不適去了一趟茅廁,這一出來怎麼就開始咳嗽了呢?
“無事,許是吹了風,身子有些不利索了。”南宮翊淡漠的說着
魏紫涵慌忙道,“晚上風有點涼,我送你回去休息吧?”
聽到這裡,蘇淺陌再也忍不住了,咬着牙,一下子從樹上跳下來,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大步朝着南宮翊走去,“過些娘娘好意,國師大人就不牢娘娘飛信了,陌兒來扶他回去便好。”
說罷,蘇淺陌已經來到了南宮翊身邊,很自然的扶住他的他,“你沒事跑出來做什麼?要是染了風寒,我又日夜不得安眠了。”
南宮翊別開臉,道,“你不是沒空理我麼?”
“你看你又耍脾氣了,不就是今晚沒伺候你洗澡嗎?不要生氣了好不好?外面風大,我扶你回去休息。”蘇淺陌說着,對魏紫涵福了福身子,道,“國師身子不好,不能陪娘娘您說話了,陌兒先行告退。”
蘇淺陌說完扶着南宮翊就走。
這一次南宮翊倒是沒有再耍脾氣了。其實在清風苑裡賭氣離開之後,他心裡就有些後悔了。他只是蘇淺陌說那些話是無心的,她說的時候,眼裡明明帶着幸福和溫柔,可,看到她跟歐陽錦那樣親近,他心中又無比酸楚。
回到飛羽宮,在沒有人看到的地方,南宮翊和蘇淺陌幾乎的同時停下了腳步。
蘇淺陌擡眸看着南宮翊,正要說完,卻見他突然丟開了頭頂上的斗篷,露出那張絕世傾城的臉。
蘇淺陌咬着嘴脣,道,“南宮翊,下午,你真的誤會我了……”
南宮翊眨了眨眼睛,蘇淺陌似乎一直在糾結要怎麼解釋,嘴脣都咬紅了,卻還是在用力的咬着。
那一刻,心中一陣柔軟,他低下頭,看着月光下她嬌柔的臉,輕輕吻住了她的紅脣,聲音沙啞,“別咬,我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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