毗鄰乾坤殿的一處閒居,內有一片竹林,高高圍牆聳立,將整片林子圍攏在內,林子外,御前侍衛不分晝夜,時刻堅守。
宮人們路過這處被陛下化爲禁地的竹林時,總忍不住擡眼窺視一兩下,聽聞那一日,有個夜歸的小內侍,本計劃繞近路從竹外返回住所時,並沒打算過問這處禁地,不知是否是因爲夜深寧靜,空氣裡任何聲響都被擴大數倍,以至於,他詫異的聽到竹內傳來陣陣轟鳴,就像是……虎嘯。
驚得他連滾帶爬的離開,從此以後,宮內傳言四起,陛下出宮三日,帶回一隻鐵籠,鐵籠被黑布籠罩,任何人都看不見籠內生物,卻在那一日小內侍路過之後,傳聞起,那是一隻老虎。
乾坤殿內,錦牀玉被之下,白玲瓏無所事事的搭吧搭吧着小尾巴,一副苦大仇深的臥居在牀上,仰頭望天,爲什麼自己變不成人了?
從宮外回來已經三天了,三天裡,渾身酥軟無力,就像是一下子掏空了自己苦存了兩百年的靈力,丹田內空空無物,別說變身成人,再這樣虛弱下去,恐怕自己就要羽化昇仙重新做豬了。
“還是沒吃任何東西?”洛亦清走進內殿,瞧着牀上無精打采的小白團,走上前,託在懷裡。
自從回宮,緊急調令宮內侍衛,所幸汐國刺客還未來得及刺殺黎國使團,在經過三天三夜部署下,只待甕中捉鱉。
“陛下,平日裡小傢伙一瞧見雞腿便直接撲上來,這幾天不知怎麼回事,從宮外回來後,興致缺缺,不是睡,就是發呆。”常春輕嘆,“好像更瘦了。”
“下去吧,朕這幾日也忙無暇陪她,可能是孤獨了。”洛亦清輕柔的託着小傢伙,慢步走入朝浴殿。
水霧氤氳,半帶朦朧的模糊錯覺。
白玲瓏懶散的臥在男人懷中,感受着他綿長的呼吸聲,微微睜開雙眼。
溫熱的水拂動在自己的身上,帶來陣陣暖意。男人的味道充斥在周圍,瞬間消去半分疲憊。
恢復了點精神,白玲瓏伸着蹄子勾到他的脖子上,腦袋尋求着舒服的位置。
洛亦清嘴角帶笑,隨着小傢伙在自己懷裡蹭來蹭去,三日來,未曾好好休息一刻,如今放鬆戒備,不知不覺間,呼吸均勻的打在她的臉上。
“咚咚咚。”殿門傳來一聲清響,“陛下,有密信。”
“進來吧。”洛亦清隨意的穿上一件外袍,將小傢伙放在翡翠玉蝶中,側身而坐,半趟在美人榻上。
腰間的玉扣未系,月白長袍隨心的搭在身上,身上春光半遮半掩裸露在外。
常春頷首遞上密信,隨後安靜的退出大殿。
紅色加急信件,看到裡面的文字時,原本還算平靜的眸子瞬間盪漾開一陣莫名的冷冽。
“太傅大人請止步,陛下正在沐浴。”常春的聲音焦急的從殿外響起。
而不等洛亦清下令,緊閉的殿門再一次被人推開。
常春自責的半頷首道:“陛下,老奴沒攔住太傅。”
“無礙,你先下去。”洛亦清依舊半躺在榻上,擡起一手隨意的朝着屏風後的一人揮動。
不知是浴殿內溫度過高,還是來人太過心急,洛亦清擡頭看向呼吸急促的某人,嘴角漂浮起淡淡笑意。
齊若言沉默的走到屏風後,雙手成拳藏於袖中,似乎壓抑着某種怒火。
“若言,你回來了。”洛亦清從榻上坐起,肩上的袍子鬆鬆垮垮的搭在身上,因着主人的隨心所欲,已然香肩半露。
齊若言平靜半分怒氣,開口直言,“你失蹤那日,我已準備回來,爲何突然派人來告訴我不用趕回?”
“老師可是下葬了?”洛亦清不答反問。
“前日下葬,下葬後我連夜趕回,你在信中只提遇刺,爲何不說受傷中毒之事?”
洛亦清不以爲意,將手中密信放置在矮桌上,笑道:“已無礙。”
“胡鬧。”齊若言怒極,已失半分爲臣之道,不拜君,不請旨,漠然上前,“衣服脫了。”
“……”洛亦清顯然不知他突然冒出這句話,愣愣的不知所措的看着他。
齊若言再上前一步,“衣服脫了。”
“傷已無大礙,毒也解了。”洛亦清反覆說着,最後還是在某人的盛怒之下不情不願的露出已然結痂的傷口。
齊若言不吭一聲走上前,俯身湊到他的身後,指腹輕柔的拂過那道傷疤,確信無毒之後方纔稍歇一口氣。
冰冷的指甲觸碰到肌膚,引得洛亦清一個寒噤。
面對齊若言,二十幾年的相交,對於他,洛亦清是半友半主,兩人相攜而過風風雨雨,想當年,衡山學藝,他不是皇子,他也不是太傅,知心知意,只是兩個‘情比金堅’的摯交好友。
對於齊若言,洛亦清亦是怕,也是尊敬,又是痛恨。
若問爲什麼怕,那便是他一絲不苟的處事態度;
若問爲什麼尊敬,那便是他捨生忘死的大義凜然;
若問爲什麼痛恨,那便是他一本正經到走火入魔。
就譬如現在,想他一代帝王的威嚴瞬間破碎成渣。
白玲瓏本是昏昏欲睡,可卻聽聞到外間傳來的一兩聲鬨鬧,忍不住的睜開眼瞥了一眼。
薄紗輕晃,一股風朦朧的不真實。一個男人溫柔的撐在另一個男人身後,動作細柔的託在他的腰際,身前的他酥衫半露,衣服若有似無的掛在身上,虛虛實實,內襯着他的肌膚若隱若現,極致的誘惑,隨着空氣裡涌動的香薰那般,引得她內息一陣滾燙。
畫面太美,美的小白豬紅了皮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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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不住惡趣味了一把,其實在妞心裡一直都相信咱溫潤如玉的齊太傅暗戀只有那天之驕子陛下大人,纔不會是那個炮灰死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