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凌雲峰做了兩日的苦力,夜北歌每日都有着忙不完的事情,與鳳無雙說話的機會也很少。
並非是凌雲峰的人欺負他是個啞巴,實在是這裡的人太少,而需要做的事情太多。
且不說在山腰處,有一塊開墾出來的農田,六長老師徒的口糧都是由他們自己負責的,便是每日進山去打獵,再由那對龍鳳胎兄妹,拿到附近的鎮子上去賣了,換一些日常所需。
而鳳無雙也從愛說話的凌鳳身上得知,整個凌雲宗,只有他們凌雲峰的人,日子過的這般清貧,不但需要靠自己來填飽肚子,連練功所需要的一切,凌雲宗也是不會提供的,便連凌龍和凌鳳這對龍鳳胎練功的功法,也是六長老用匕首在木板上刻下來的,所使用的兵器更是六長老當了一塊佩戴了多年的玉佩所換來的。
然而最讓鳳無雙無語的是,這位六長老,乃是上一任宗主最小的兒子,現任的宗主乃是六長老的兄長,可宗主卻是對六長老極盡打壓,凌雲宗內部的人都知道這兄弟倆不合。
而凌雲宗的宗主,之所以把凌雲峰讓給六長老居住,也是爲了博一個好名聲,讓外界的人都以爲他是謙謙君子。
可實際上,卻是不允許六長老住在山頂上,不過是頂着長老的頭銜,在這裡做歷代宗主的守墓人,更是眼睜睜的看着整個凌雲宗的人欺壓六長老不聞不問,且六長老每年要上繳一千兩銀子的租金,否則凌雲宗便會沒有六長老的一席之地。
“吳風哥哥,你是不知道,我師傅那人就是太過仁厚了,宗主這樣對他,可在宗主有難的時候,他還是挺身相救。最後宗主不但不感謝他,還質問是不是我師傅佈下的陷阱,再故意出面相救,想要一步步的某得他的宗主之位。宗主也不相信,我師傅雖然是凌雲宗最年輕的長老,卻是這些長老裡武功最高的那一位,可是有着過世的老宗主傳給我師傅的一個甲子的功力呢。”凌鳳越說越是氣氛,雖然手下的活計沒有停,卻把凌雲宗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說給了鳳無雙聽。
雖然凌鳳沒有爲自己抱一聲的委屈,可鳳無雙知道,在他們的師傅如此不受待見的情況下,這兄妹倆自然也是吃了不少的苦頭的,但這對兄妹對六長老倒是維護有加。
而鳳無雙也得知凌龍和凌鳳兩兄妹,是六長老撿回來的孤兒,也是六長老一手帶大的,說是親如父子也不爲過。
只是鳳無雙很好奇六長老是怎麼掙得銀子,這一千兩對於她而言不算什麼,可對於很多不經商的人而言,卻也是個大數字,難道只靠打獵爲生嗎?
不等鳳無雙問,便見剛纔還氣惱不已的凌鳳,一臉驕傲的說道:“師傅最是厲害了,明明在宗主手下的日子很難熬,可師傅卻自學了醫術,而且還懂得種植藥材,否則這一年一千兩的銀子,還真是爲難了師傅。不過,知道師傅會醫術的人,只有我們兄妹兩個,如今多了一個你,可不能外傳,知道了嗎?”
聽着凌鳳喋喋不休的話語,鳳無雙有些無語,這個小丫頭果然是鮮少與人接觸,如此的不諳世事,既然是不能外傳的事情,卻對她一個剛剛認識兩天的人說與了出來,這和出賣他們的師傅有什麼區別嗎?
見鳳無雙點頭,凌鳳一邊舀着米,一邊說道:“唉,就是師傅的心太仁善了,所以纔會一直被欺壓着。其實,這宗主之位,本就該是屬於師傅的,要不是宗主他用了卑鄙的手段,哪裡能由他擔任了宗主之位?現在幾位支持師傅爲宗主的長老,還被宗主給關押着,並且用毒藥控制着,藉以威脅我師傅,我師傅怕是也不會忍宗主這麼多年。”
凌鳳說完這句話,終於察覺自己說錯了話,她怎麼能把什麼事情都告訴一個不熟悉的人呢?
不過當凌鳳看向鳳無雙的時候,卻見鳳無雙抱着一個石缸子,已經睡的直點頭,這才送了一口氣,好在宗門的秘密沒有被傳出去,否則她可真是惹大禍了,到時候師傅一定不會饒過她的。
“吳風哥哥,吳風哥哥。”凌鳳喚了兩聲,得不到鳳無雙的迴應後,反而嚐嚐的吐出一口氣,便抱着傢伙事去了廚房,準備去做午飯了。
雖然這兩天有鳳無雙的幫忙,讓凌鳳省了不少活計,可還是每天都忙個不停,這便是凌雲峰這邊讓其他山峰的人笑話的一個原因。
同樣的都是凌雲宗的弟子,其他山峰上的內門弟子,那可都是每日的以練武爲主,除非是實在沒有天賦的人,會幫忙做一些雜物,便是那些個長老爲了與其他山峰一較高下,也會督促那些弟子們勤加練功。
唯有凌雲峰,雖然練功的事情也不會落下,卻並非是這兄妹倆日常生活中最重要的事情,他們還要負責養活這三張嘴啊。
在飯下了鍋,加了水之後,凌鳳便來到院中,開始練功,從她的動作來看,倒是天賦不錯,而且造詣破森,也難怪六長老只有這麼兩個徒弟卻不着急了。
鳳無雙本就是裝睡,所以在看到凌鳳練功的時候,認不住出口指點道:“心劍相通,劍隨心走,招式其後。”
鳳無雙的話,正好被剛從藥田裡回來的六長老聽到,見他的小徒弟怔怔的愣在那裡,便道:“按照他說的來。”
因爲六長老很忙,以至於沒有多少時間教徒弟,所以這對龍鳳胎兄妹,當真是應了那句話: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
六長老深深的看了鳳無雙一眼,見她好像不覺得自己說錯了什麼一樣,也不打算多做解釋的便朝廚房走去,不由得深思起來。
其實鳳無雙並不喜歡做飯,不過這個凌鳳,爲了能多點練功的時間,所以每天都是把飯放入鍋中,猛地添柴火之後,便會出來練功,雖然那飯也是煮熟了的,可是鍋底的一層是糊了的,飯要麼是夾生的,要麼和粥差不多,但不管是哪一種,都會透着一股子糊味,着實讓人沒有胃口。
所以鳳無雙進了廚房之後,便將竈
膛裡的柴火弄出去了一些,又將鍋裡面多餘的水舀出去了一些,便摘菜準備炒兩個小菜。
因爲獵物要拿出去賣錢,所以這師徒三人大多都是吃素菜的,且凌鳳炒出來的菜,也完全是不能入口的,否則只會和自己的味覺過不去。
廚房裡,鳳無雙利落的忙碌着,而六長老在指點了凌鳳一會之後,朝廚房看了一眼,便回了他自己的屋子去洗漱。
午飯的時候,夜北歌與凌龍回來了,兩人手上拎着滿滿的獵物,不但有山雞野兔這一類的小件,還有一隻傻狍子,以及一頭梅花鹿。
看着二人這樣的收穫成果,剛剛收劍的凌鳳驚訝的連話都說不出來了,以前她哥哥一個人去打獵的時候,一年也不見得能打到一隻大的,每次都是湊上而是隻野雞或野兔,便走上一天的路程去臨近的鎮子上賣了,再買些生活必需品回來的。
而且昨日夜北歌也同去了,卻聽他哥哥說,此人什麼也不曾獵到過,因爲凌龍要教夜北歌打獵,所以收穫也少的可憐,只有一隻野兔,還在廚房裡頭養着呢。
“哥哥,你們回來了。”鳳無雙端着米飯走出廚房,見夜北歌二人收穫滿滿,便知道這是夜北歌出手了,不過爲了不被懷疑,所以獵到的都是沒有傷害力的東西,“這麼東西,今晚可以加餐了,這袍子肉和鹿肉可是很好吃的。”
“不能吃。”已經緩過神來的凌鳳立即驚呼一聲,隨即便跑過去,緊緊的拉住兩個獵物,即便夜北歌沒有放手的意思,她也不打算放開,且在鳳無雙以爲她是愛心氾濫之際,便聽到凌鳳喊道:“這些東西,能賣好多銀子的,當然不能自己吃這麼浪費了。”
鳳無雙無語的看着凌鳳,問道:“那你們覺得,這兩樣能賣多少兩銀子呢?”
“五兩。”凌鳳想也不想開口,可見他們的日子過的多麼悲催,五兩銀子便是她見過最多的銀子了。
“十兩。”凌龍在一旁開口道。
“你們兩個說的,連這兩隻的皮子都買不到。”鳳無雙將米飯擺放在桌子上,說道:“這傻狍子倒是不值什麼銀子,可那袍子肉卻是對身體溫補的,很適合練武之人,就算你們食用藥材也比不上它。而這梅花鹿,那鹿茸更是貴重的藥材,賣到藥店去,一二百兩的沒有問題。鹿肉要是賣到了酒樓去,那可就虧大了,最多也就是比野豬肉多給你們一兩成,可這東西吃了之後,對身體的好處,你根本就想象不到。那鹿血更是好東西,若是泡酒喝,不但能強身健體,更是能溫精養血,讓體寒的人冬天不用再受罪。可是你們要是賣了,根本就不會有人給你們算這個錢。要是這鹿皮剝好了,至少賣個五十兩銀子也不成問題的。”
鳳無雙早就看出來,這兄妹倆都是體寒的,應該是從胎中帶來的,所以不論是基於鳳無雙自己的口饞,還是爲了這兩人,這兩樣東西都不能直接賣了,所以纔會說了這些淺顯易懂,卻又屬實的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