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依諾,你敢走!”沈存希盯着她漸行漸遠的背影,憤怒的咆哮,他放開連清雨就要追過去,連清雨連忙抓住他的胳膊,“存希,我頭好疼,你不用管我,去追她吧。”
沈存希回頭看着連清雨白皙的額頭上突起的大包,上面隱隱有血絲滲出來,看起來慘不忍睹。就算是作爲一個紳士,看見她受這麼重的傷,還是因爲宋依諾而起,他都應該先將她送去醫院。
但是現在不行,宋依諾負氣而走,他不能眼睜睜看着她受委屈,哪怕這委屈來得莫名其妙?明明是她先動手打了他,惹怒了他,但是現在他就是有種莫名其妙的感覺,好像他做了對不起她的事。
他拉開連清雨的手,對嚴城道:“嚴秘書,送連小姐去醫院包紮,然後送她回家。”
嚴城連忙彎腰去扶坐在地上的連清雨,沈存希看了她一眼,轉身追過去。
董儀璇看着沈存希追出去的背影,她心裡略略鬆了口氣,沈存希處理這件事的態度還算鮮明,但是眼下這位姑娘,卻不像是那麼好打發的人。
她看着她,瞧她極不甘心的看着沈存希的背影,她走過去,擋住她的視線,輕笑道:“連小姐,既然你是在我的地盤上受傷的,作爲負責人,我應該要對你負責任,不妨讓我送你去醫院包紮如何?”
剛纔她看得清清楚楚,依諾那一揮手,雖然是用盡了全力,但是還不至於讓連清雨摔倒。連清雨是故意在沈存希面前摔下去的,她想做什麼大家心照不宣。
要不是讓依諾和沈存希誤會加深,要不就是想得到沈存然的垂憐,不管是哪個原因,在她眼皮子底下欺負她的女兒,她就不答應!
連清雨額上真的很疼,尤其還是自己作的,還沒有達到應有的效果,她不僅額頭疼,連頭都疼起來,她撐着嚴城的手臂站起來,冷冷地睨着董儀璇,“不敢勞您大駕,嚴秘書,我們走。”
“那怎麼行?連小姐是在業之峰摔倒的,萬一腦震盪了,我們可擔待不起,陳秘書,叫司機把車開到前面來。”董儀璇淡淡吩咐道,那態度卻是不容人拒絕的。
連清雨咬了咬牙,極其討厭董儀璇的自作主張,她仰起臉,甜甜一笑,“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請!”董儀璇做了一個手勢,率先向電梯間走去。
沈存希追到電梯間,電梯已經在下行,他氣得一腳踹在門上,一手撐着電梯門上,一手叉在腰上。他腦海裡迅速閃過她剛纔看他的目光,帶着一種說不清的情緒,就像是看着一隻令人噁心的蒼蠅。
尤其是他扶着連清雨時,那目光裡的厭惡就更濃烈了。她生氣,是因爲他和連清雨親近?
他惱得狠狠的揪了揪頭髮,他就扶了連清雨一下,她就生這麼大的氣,昨晚她還和連默在車裡接吻,她有沒有想過他更生氣?
隔壁電梯開啓,他大步邁了進去,按了一樓,他站在電梯裡,雙手叉腰,情緒暴躁的走來走去。一分鐘後,電梯停在一樓,他等不及電梯門完全打開,就衝了出去。
他衝出公司,外面哪裡還有宋依諾的身影,他捂住額頭,拿手機撥打宋依諾的電話,響了兩聲,就被掛斷了,他再打過去,還是沒接。他氣得不輕,點開微信,按下錄音,咆哮道:“該死的,接電話!”
宋依諾並沒有下樓,她躲在電梯間另一側的衛生間裡,她坐在馬桶蓋上,聽到微信提示音,她點開,就聽到沈存希憤怒的聲音,彷彿要透過電波將她焚燒殆盡。
她連忙關了機,攥緊手機,雙腿屈起,雙手抱住膝蓋,眼淚成串的落了下來。
……
醫院外科,董儀璇坐在椅子上,看護士給連清雨的額頭上藥,嚴城去繳費了。她站起身來,拿走護士手裡的棉籤,她說:“我在美國學過護理,剩下的事情交給我吧。”
護士看了看連清雨額上的傷,不是什麼大傷,她點了點頭,轉身出去了。
連清雨看着面前的女人,因爲保養得宜,她看起來也就三四十歲的樣子,除去眼角有一點細紋,臉上一個斑點都沒,她輕笑道:“聽說宋小姐是您的女兒,仔細一看,你們一點都不像。”
“依諾像她外婆。”董儀璇淡淡道,將棉籤按在她傷口上,連清雨痛得輕喊出聲,她瞪着董儀璇,董儀璇沒什麼歉疚的道:“連小姐,不好意思啊,失手。”
連清雨咬緊牙關,額上的疼痛蔓延開來,她腦袋都疼得木木的,她敢肯定,董儀璇是故意的,她想爲她女兒出氣?“沒關係,董總,我自己來吧。”
“那怎麼行,哎呀,連小姐,你別躲啊,這傷處理不好,得留下疤痕的,這麼完美得像朵白蓮花的小臉,要是弄花了就太可惜了。”董儀璇說着,手裡的棉籤狠狠的戳在她的傷口上,瞧她疼得發白的俏臉,她說:“瞧,都說了別動,這一失手,疼得可是你自己啊。”
連清雨痛得差點跳起來,她擡頭瞪着董儀璇,可她滿臉的歉意,讓她滿心的憤怒無處可發泄,“董總,還是我自己來,不勞煩您了。”
董儀璇也沒什麼心情侍候她,她戳了這兩下,也算出了口氣,她順手將棉籤丟進垃圾桶,說:“那你自己來吧。”
“……”連清雨無語的拿起棉籤,可她都看不到傷口在哪裡,只能憑着感覺擦藥,一不小心碰到傷口,疼得她眥牙裂嘴的。
董儀璇雙手抱胸,靠在牀尾靜靜地打量她,連清雨長着一副溫婉良善的模樣,穿着白色的套裝,烏黑的長髮披散在腦後,長髮飄飄,有幾分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蓮花味道。
“連小姐,依諾笨好欺負,沈存希眼瞎看不清你的真面目,不代表我會縱容你繼續傷害我的女兒,我希望你從沈存希家裡搬出來,你開什麼條件要多少錢我都答應你。”
連清雨擦藥的手一頓,她擡頭望着董儀璇,她輕笑道:“給我錢麼?可是怎麼辦?我要的不是錢。”
“那你想要什麼?”
“存希的身心,你給不給得起?”連清雨毫不掩飾自己的企圖,除了在沈存希面前裝以外,她沒必要在任何人面前裝,包括宋依諾。
董儀璇擰眉,就知道這個女人不是省油的燈,她微微俯下身去,逼近她,似乎要把她看清楚看徹底,“沈存希若是對你有半分的男女之情,剛纔就不會扔下你去追我女兒。連小姐,如果你安靜的離開,我會很感激,反之,也許我的手段並不太光明磊落,但是對付一朵白蓮花一個心機婊,還是綽綽有餘。”
連清雨捏着棉籤,一用力,就將棉籤生生折斷,她微眯起雙眼,說:“董總,據我所知,宋小姐的前夫是存希的侄兒唐佑南,宋小姐想和存希在一起,似乎不太可能。董總在商場上摸爬滾打這麼多年,應該明白,這世界對女人有多不公平。這件事若真的鬧開了,輿論也只會罵宋小姐恬不知恥,勾引前夫的叔叔,而不會怪責存希分毫。我要是您,真心疼女兒,就讓她離開存希,免得毀人毀己。”
“看來連小姐知道得不少,外界會怎麼評判他們之間的感情我管不着,他們要在一起,勢必需要面對各方面的壓力。但是我絕不允許有人在他們還相愛的時候,製造各種誤會來拆散他們。”
連清雨失笑搖頭,“我做什麼了?我好像什麼也沒做,董總的反應似乎太過激了。”
董儀璇垂下眸,看着她脖子上的吻痕,她說:“雖然我不知道之前你對依諾做過什麼,但是她看到你那麼大的反應,就已經猜到了,連小姐,人要自愛,別人纔會愛你。”
連清雨氣不打一處來,董儀璇分明在暗諷她不自愛,她冷冷一笑,道:“董總,您有這個時間關心我,還是好好去管好您的女兒,拖着一副被人糟賤過的身體,就不要癩蛤蟆想吃天鵝肉,讓人倒盡胃口。”
董儀璇怒不可遏,她揚起手就要給連清雨一耳光,手落下去時,她的理智叫停。她慢慢收回了手,不再跟她廢話,“連小姐,你還是好自爲之吧。”
說完她拎起手袋,轉身出去了。
連清雨瞪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後,她眼裡盡是怨毒,好自爲之麼?這句話似乎該送給宋依諾。
……
宋依諾等自己的情緒平復了,她才起身走出廁所,她走到洗手盆前,鏡子裡的女人臉色白得像鬼,眼圈紅得像兔子,整個人看起來人不人鬼不鬼的,分外憔悴。
她擰開水龍頭,捧起水潑在臉上,整個人清醒了不少。她重新補了妝,然後走出洗手間。乘電梯下樓,她走出公司,經過門前的大理石柱子時,耳邊忽然傳來一道熟悉的男音,“你躲啊,怎麼不繼續躲了?”
宋依諾條件反射地回過頭去,就看到斜倚在大理石柱子上的俊臉男人,她的心頓時慌張起來,“你怎麼會在這裡,你不是走了嗎?”
沈存希直起身體,一步步朝她逼近,他的目光一瞬不瞬地鎖住她,似乎擔心一眨眼,她就會再度從他眼前消失不見。
宋依諾步步後退,直到後背抵到大理石柱子,她被迫停了下來。他身上凜冽的男性氣息逼得她喘不過氣來,她雙手下意識擡起,阻止他繼續靠近,“沈存希,你不要再靠近了。”
沈存希伸手捉住她的手腕,輕而易舉的拉開,灼熱的胸膛嚴絲合縫的貼在她胸前,他鳳眸深黯地盯着她,薄脣輕啓,從齒縫裡迸出幾個字來,“躲,你繼續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