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野,來咱們廠的實習生實習都結束了,這是我給他們寫的評語,你看看合不合適。”
“我不看了,你個大廠長親自寫評語怎麼能不合適?必須合適。”
陸知章笑了笑道:“那個叫陸自學的,自從那天跟你頂嘴之後就沒再來單位,你看他的實習評定怎麼辦?”
“跟我頂嘴之後沒回來?那還真有志氣。”
李野笑了笑道:“把他的那份評定給蕭知魚吧!他們是一個學校的,捎回去給他,愛要不要就不關咱們的事兒了。”
對於陸自學“有志氣”的特點,李野已經非常瞭解了,只要是吃了癟,那就是一走了之,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咱們後會有期。
只是不知道十年之後,他是否還有找李野報仇的勇氣。
“那行,我去跟蕭知魚聊聊,那個女生很有靈氣,如果能留下的話是最好。”
陸知章拿着寫好的評語去微機室了,在幾個月的實習過程中,蕭知魚獲得了周圍人的一致好評,不管是辦公室的還是車間的,都對她挑不出什麼毛病來。
不過到了第二天早上,蕭知魚卻過來敲響了李野辦公室的門。
等到李野讓她進來之後,她卻隨手關上了辦公室的門。
李野有些奇怪,蕭知魚這個女生很聰明,應該知道一男一女單獨在辦公室裡的時候不應該關門,那她這是怎麼了呢?
按照李野對蕭知魚的觀察,這是個作風正派的妹子,不應該饞他的身子纔對。
蕭知魚看到李野的眉頭微皺,立刻就解釋道:“李廠長,我有些話要跟你說,是有關陸自學的.”
李野微微一怔:“陸自學?他的事情,你跟我說什麼?”
蕭知魚道:“是這樣的,陸自學一直想去國外留學,但他的姐姐一直不同意,後來我好像聽說,只要陸自學在內地分配的工作單位不如意,他姐姐就會給他擔保,讓他出國留學”
“.”
“哦,原來是這樣。”
當初陸自學過來實習,第一眼看到李野之後就很詭異的露出欣喜的眼神,現在看來,他是早就盤算好了跟李野衝突,然後達到“分配單位不好”的目的。
李野耐心的聽蕭知魚講完,然後問道:“你爲什麼知道這些呢?你和陸自學是戀人關係吧?”
“我們不是戀人關係,”蕭知魚迅速回答道:“我和陸自學只是一個學校的同學,半年之前都互相不認識的”
“.”
李野仔細的看了蕭知魚幾眼,感覺她不像撒謊。
只不過陸自學看蕭知魚的時候,卻明明是看待戀人的眼神。
剃頭挑子一頭熱嗎?那可真是個傷感的故事。
李野點點頭道:“那陸自學現在的目的好像達到了,所以我就勸他前程似錦吧!”
“不是的李廠長,我來找您不是這個意思,”蕭知魚急急的說道:“我的意思是陸自學實習的時候表現不好,是因爲對您有怨氣,不是他能力不行,所以.您能不能把他的評語改改?”
“改評語?”
李野詫異的接過了蕭知魚手裡的評語,看到了陸知章給陸自學寫的實習評定。
【槽,老陸還挺狠呢!】
李野是真沒看過陸知章寫的評語,不知道“該同學基本可以做到按時上下班”這種挖苦性的騷操作。
這不就跟“基本稱職”一個路數嗎?別人都是非常稱職,就你得了一個“基本”。
李野想了想,摸起鋼筆,最後卻又放下了。
陸知章寫的並沒有錯,陸自學就是對待實習工作不認真,雖然這種評語很可能會影響他的一輩子,但是修正他人命運的事情,還是少幹爲妙。
就在這個時候,蕭知魚解釋道:“李廠長,按理說我不應該干涉您和陸廠長的工作的,但陸自學家裡出事了,
陸自學的父親出了車禍,然後他沒有請假就回老家了,如果學校再看到這份評語,可能會影響他的畢業.”
李野意外的道:“他父親出了車禍?怎麼回事?”
蕭知魚張了張嘴,眼神閃爍了一下,然後才道:“具體情況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就在八車間出事的那天,陸自學就突然離開京城回老家了.”
“你在撒謊!”
李野盯着蕭知魚的眼睛,冷冷的道:“你知道具體的原因,但是卻不願意告訴我,對嗎?”
“.”
蕭知魚震驚的看着李野,完全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她實在想不明白,李野怎麼會看穿了她的內心。
【他會讀心術的嗎?】
李野不會讀心術,但是卻擁有強大而敏銳的觀察力,蕭知魚又不是像柯老師那樣有道行的人,眼神閃爍的細微表情,怎麼能逃得過他的眼睛?
“我我只知道,那天陸自學給老家打了電話,想讓他的父親再跟他的姐姐說情,給他辦出國留學的手續,然後他的父親在去縣城打電話的途中出了車禍”
“然後呢?那個傢伙是不是怨恨我,是我害的他父親出車禍?”
“.”
蕭知魚驚呆了,真的驚呆了。
“李廠長您怎麼知道的?”
當然是你的眼神出賣了你。
“因爲他就是那樣的人,不值得可憐。”
李野把陸自學的實習評語扔給了蕭知魚,然後淡淡的道:“以後不要隨意對陸自學那種人展現你的善良,要不然到最後你就會發現,你自己是個小丑。”
“......”
蕭知魚愣愣的看着李野,忽然間感覺這個比自己大不了自己的年輕人,身上有着深深的故事。
當天下午,忙了一天的李野已經忘了陸自學的事兒,但是當他開車下班的時候,卻在大門口看見了陸自學,還有他的姐姐陸景瑤。
李野立刻就猜到,今天早上蕭知魚過來跟自己求情,估計跟陸景瑤跑不了關係。
李野把車停在大門口附近,然後下車走到陸景瑤身前,平靜的問道:“你找我有什麼事兒?”
陸景瑤看着不帶一絲情緒的李野,忽然感覺滿肚子的理由,都是那麼的無力。
她找李野有什麼事兒呢?
周圍下班的工人很多,來來往往的看着李野跟一個漂亮女子默默的相對,全都不由自主的駐足觀看。
陸景瑤咬了咬嘴脣:“我們換個地方說話吧!”
李野果斷的拒絕道:“不,就在這裡說吧!要不然我怕有人亂傳閒話。”
“......”
陸景瑤又沉默了好久,才終於說道:“我父親現在正躺在醫院裡,大夫說他可能永遠也醒不過來”
李野打斷道:“你爹醒不醒的過來,跟我有什麼關係呢?想當年他提着那半匹豬肉,到我們家還錢之後,我們老李家跟他就沒關係了。”
“......”
陸景瑤的臉色瞬間變的煞白,沒有一絲血色。
當初陸睿昌提着豬肉,去李家登門退婚,是她一生都繞不過去的虧欠。
以前的時候,李野從來不會在公開場合說這件事,但是今天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他就是說了。
雖然李野說的是“還錢”而不是“退婚”,但陸景瑤卻好似在大庭廣衆之下被剝光了似的無地自容。
陸自學無地自容,陸自學卻好似抓住了什麼,指着李野對陸景瑤說道:“姐,我就說他是故意報復我們,
如果不是他動用手段把我調到這裡來實習,如果不是他故意整我,我就不會給咱爹打電話,咱爹就不會.”
“砰~”
“嘔~”
陸自學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李野一腳踹在小肚子上,倒在地上哇哇大吐。
剛纔還在愣神的陸景瑤急聲叱喝:“李野你爲什麼打人?”
李野淡淡的道:“咱們認識那麼久了,你第一天知道我喜歡打人嗎?”
“還是說你已經忘了,我並不是一個好惹的人?”
“......”
陸景瑤愣了,李野是清水縣有名的打架高手,被他捶翻的好孩子不知凡幾,但自己前些年,爲什麼就沒有覺得李野可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