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雪衣手上提着一個兔子造型的水晶花燈, 轉過頭笑着說:“沒想到猜燈謎你也這麼在行啊?”
沈肆微微勾脣,沒有說話,只要阿衣高興了, 他這幾天辛苦查閱的書籍就沒有白費。
“大公子……大公子不好了。”一名女子跌跌撞撞的撥開人羣跑過來, 沈肆皺眉。
司雪衣看過去, 她記得這是司馬氏身邊帶着的侍女。
“何事!”沈肆冷冷的道。
那侍女滿臉驚慌失措, 語無倫次的說:“娘娘……夫人跟小姐不見了!”
沈肆皺眉, 語氣漸冷,說:“仔細說。”
那侍女又說了一遍,原來沈宸三人與沈肆分開以後, 便一直在街上閒逛。路上遇到耍雜耍的,琉璃公主要去看熱鬧, 沈宸便護着二人擠過去。那雜耍十分精彩, 沈宸一開始還密切關注着周圍的環境, 看了一會兒,到底是散漫的性子, 便也放鬆了。等着一輪結束,沈宸回頭一看,卻發現司馬氏與琉璃二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就不見了。
起初他以爲二人是被人擠到一邊去了,找了半天卻只發現了二人的侍女,二人也說是被人莫名其妙的擠開。沈宸這才意識到不對, 當即吩咐司馬氏身邊的侍女去尋沈肆, 他則是馬上安排人手尋找。
沈肆聽罷臉色冷峻, 回頭看了司雪衣一眼, 司雪衣面色凝重, 輕輕搖了搖頭。
琉璃公主與司馬氏怎麼會出事?她們怎麼了?司雪衣努力回想,還是沒有發現在燈會的時候有什麼事發生啊?莫非是司馬氏的突然出現, 擾亂了劇情?
司雪衣冥思苦想,沈肆牽着她已經回了寧王府。
“你先回去休息。”
司雪衣拽住沈肆衣袖,咬着嘴脣,面色難看說:“她們會沒事的吧?”
雖然琉璃公主與她不熟,但她還是不希望二人出事,兩個女子被人擄走,會發生什麼事簡直不敢想象,尤其其中還有那一位。
沈肆輕輕拍了拍司雪衣手背,安撫說:“放心,會沒事的。”
沈肆掰開司雪衣的手,朝她一點頭,頭也不回的沒入黑暗。
司雪衣心情忐忑,好好的心情被影響的一點兒也沒有了,坐在桌前,愣愣出神。
夜已經很深了,子夕擔心的催促道:“娘娘,你還是先去休息吧!”
司雪衣無動於衷,彷彿沒有聽見,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子夕看的心疼,又說道:“娘娘放心,有王爺派人去找,皇后娘娘和琉璃公主一定不會有事的。”
司雪衣收回出神的目光,感覺手臂有些痠麻,用手揉了揉,說:“這麼晚了,他還沒回來,一定是有不好的事發生了。”
子夕一聽,連忙勸解,說:“娘娘你也別想多了,你忘了王爺是幹什麼的了?王爺多厲害啊,大理寺的案子都是我們王爺查出來的,皇后娘娘和琉璃公主這次也一樣,王爺肯定會很快就將人找到的。”
子夕這麼說,司雪衣也想起來了,沈肆可是大理寺卿,查案是一把好手,有他出手,定會沒事的。
司雪衣又望了一眼窗外,院子裡燭火搖曳,一個人也沒有,喪氣的說道:“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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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氏腦袋昏昏沉沉的,只覺得胃裡一陣翻江倒海,身體被人倒立着扛在肩上,似乎正在極速奔跑。
司馬氏禁閉着雙眼,強忍着心裡的不舒服,沒有嘔吐出來。
她記得她和琉璃還有沈宸一起在看雜耍,周圍的人很多,一直擠來擠去的,她拉緊了琉璃的手,生怕被擠散了。接着果然和沈宸分開了,她心裡還慶幸着,幸好拉着琉璃,要不然這人山人海的,可怎麼辦,緊接着後腦一疼,人就暈了過去,醒來就是這幅模樣。
眼睛悄悄睜開一條縫,外面到處靜悄悄的,想必已經離主街很遠了。街道兩旁屋檐下還掛着燈籠,路上卻沒有行人,應該還在城內。
身下人奔跑的速度似乎慢了下來,司馬氏一個激靈,藉着身下人閃身的功夫,一塊手帕從胸口掉了下去。
劫匪扛着司馬氏一直往前跑,不一會兒就停住了,左右張望一番這才推開一扇破舊的木門。一縷灰塵從頭頂掉下來,這屋子很久沒人住了。
劫匪將司馬氏和琉璃放下來,然後不知聰明哪裡摸出來幾根繩子,將二人的手和腳全部綁住,然後又伸手在二人身上亂/摸。司馬氏強忍着噁心,沒有立馬醒來,劫匪從琉璃身上摸出一塊手帕,隨手塞進了琉璃嘴裡。這邊的劫匪找遍了司馬氏身上,也沒看到手帕,不由低聲罵道:“什麼臭女人?居然連手帕都沒有!”
另一人回頭小聲道:“沒有就另外找,別打草驚蛇。”司馬氏暗暗將兩人的聲音記下。
兩人將司馬氏與琉璃拖到屋子中間的一張桌子上綁着,又檢查了一遍,覺得沒什麼紕漏這才離開。
聽見門被關上的聲音,司馬氏慢慢睜開眼睛,四周一片黑暗,什麼聲音都沒有,鼻尖瀰漫着一股發黴的的味道。司馬氏努力移動身子,用腳碰了碰一旁還暈着的琉璃,不敢大聲叫,只小聲的說:“琉璃?琉璃?”
叫了幾聲沒反應,司馬氏不敢再叫,害怕那些人折返回來,靠在桌子腿上思索。
她不記得自己有寫過琉璃被綁架啊?元宵節出來遊玩也是臨時起意,怎麼會這樣?這些人到底是誰?綁架她們目的又是什麼?
她與琉璃按說並沒有仇人,尤其還是宮外面的,此次她二人面都沒露,爲何會遭此劫難?
沈宸什麼德行她是知道的,不指望他了,就看沈肆什麼時候能找到他們了。多虧了這些劫匪沒有留下,要不然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可怕的事。
司馬氏胡思亂想着,忽然想起來這一幕有些莫名的熟悉,仔細回想,忍不住罵天:“馬丹!當初不就是想想,又沒有真的寫出來,怎麼還就成真了!”
原來,琉璃在元宵燈會的時候被綁架,是司馬氏原本的構想。不過後來想想,琉璃只是個半大的孩子,被綁架後肯定是要做什麼的。覺得有些挑戰讀者感官,便放棄了這一段。
沒想到這明明是不會發生的事,如今卻真實發生了,想到接下來會遭受的事,司馬氏一點睡意也沒有,身子竟然有些顫抖,都怪自己手賤,搞這麼個設定!
第二天一大早,有人推開門,提着飯菜送進來,司馬氏已經睜眼,沒有再繼續裝着,裝了一晚上再繼續的話就不像了!
來人是個老婆子,顫顫巍巍的將飯菜放下,擺在兩人跟前,然後一句話也沒說就離開了。
司馬氏:……劇情不對啊!
再說,這綁着手腳,嘴裡還塞着東西怎麼吃……她倒是沒想這飯菜中會不會有毒,既然綁架都已經發生了,那麼幕後之人就昭然若揭,只有那個充滿野心與權勢之慾的沈肅了,纔會有這樣下作的動作。
不一會兒,琉璃悠悠轉醒,先是皺眉,滿臉嫌棄。睜開眼後眨巴了兩下,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又眨巴了,發現沒什麼變化。就想伸手揉眼睛,一擡手卻發現被什麼綁住了活動不了,驚駭,恐慌,一系列讓人絕望的感覺瀰漫心間。
霧濛濛的雙眼馬上就要滴下淚來,長時間坐着斜倚在桌腿上,脖子和屁股難受的都麻木了,幾乎感覺不到他們的存在。
司馬氏在琉璃眼淚洶涌而出之前開口說道:“別哭!”
咦?怎麼好像聽到母后的聲音?
琉璃憋着嘴艱難的轉頭,模糊中看見司馬氏也坐在地上,正看着自己。琉璃眨巴了兩下眼睛,將眼中的淚水眨回去,這纔看清果然是母后,心裡的恐慌與害怕洶涌而出。
“母后——”
司馬氏心疼的看着琉璃,無能爲力,就算自己心裡如何害怕,卻還是要做出堅強的模樣,嚇唬琉璃:“好了好了,別哭了,再哭那些壞人就進來了。”
琉璃被司馬氏這麼一嚇,果然不敢再哭,睜着雙眼,還帶着淚花。琉璃從小在宮中長大,從未出過宮,更不知道外面竟會這般好玩。一轉眼的功夫,一切美好的回憶與經歷都變成了噩夢,琉璃到底不大,又從沒經歷過磨難,承受不了的大哭一場後好了很多。
此刻她抽噎着,說:“母——後,這—呃——是什麼——地方。”
司馬氏牽強的笑了笑,說:“母后也不知道,不過,你從現在起不能再叫我母后了,要叫娘。”
琉璃懵懵懂懂,問道:“爲什麼?知道了我們的身份就會放了我們呀?要不然,我就讓父皇滅了他們九族。”
小姑娘說的理所當然,完全不知世事險惡,司馬氏只得說:“那些綁架我們的壞人還不知道我們的身份,你這麼叫會暴露,到時候,說不準他們看我們身份太高,害怕放了我們後我們派人追殺他們,驚嚇之下,直接將我們殺了怎麼辦?”
琉璃睜大了眼,不敢置信的說:“怎麼會?那我們怎麼辦?”琉璃看了看四周,小巧的鼻子皺成一團,嫌棄的說:“這地方髒死了,我一點兒也不想待着,皇兄什麼時候來救我們呀!”
司馬氏無奈,這小祖宗除了一開始的害怕外,現在竟然將綁架當成了兒戲,還有功夫嫌棄這地方不乾淨!果然是從沒有吃過苦的人,也不知道等下的事情她還能不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