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法被槍擊所破,‘蒙’人的氣勢頓時爲止一滯,像是正在演奏的進行曲,突然之間出現了一個破音,以至於整個大調都錯了,根本無法延續下去。
而劉緊隨其後擊倒的一個‘蒙’人,更如同是砸破了樂隊的大鼓,如此一來,‘蒙’人想要順着調子勉強演奏都不行,所有的演出到此結束,王重陽和劉兩人再次形如猛虎,撲入羊羣之中。
此時那‘蒙’人首領也知道事情難以挽回了,他慘嚎一聲,口中用‘蒙’語急促的喊了幾聲,頓時,劉就感覺那些‘蒙’人像是吃了興奮劑一般,瘋狂了起來。
可惜陣法也好,‘交’手也罷,最需要的絕對不是瘋狂,而是冷靜。狀若瘋癲或許初時會嚇唬人一跳,可那就是沒有爪牙的紙老虎,很快就會被人給拆穿。
況且嚇唬人都是要看對象的,以如今劉和王重陽兩人的實力來說,縱然是真的老虎,都不會放在眼底,遑論是紙老虎。
“殺,不用留手!”
接連刺倒三個‘蒙’人之後,劉突然之間感覺無味起來,他甚至有些懷念,懷念普風,若是此時能夠跟普風‘交’手一番,該是多好啊!
沒了興致的劉不想再讓那些‘蒙’人的血污了自己的手,故而他退出戰圈,卻是讓早已經躍躍‘欲’試的吳安邦接上。
劉這邊主動‘抽’身,那邊王重陽也是早早劈死了幾個,也是跟着退了出來,畢竟馬鈺只是受傷卻沒有殞命,全真一脈,不敢說武功天下第一,但修生養命的本事那絕對是一等一的,只要不是當場殞命,泰半都能自己調養過來。
“怎樣?這口氣可是已經出了?”
擦着三棱刺,劉走到王重陽身邊,面帶微笑,放佛剛剛殺死的不是幾個人。
“算了,馬鈺也是命中該有此劫,他們若是沒有問題,我們先走?”王重陽的臉‘色’顯得有些悵然,很顯然,報復並不能減輕心中的哀傷,只能是出一口氣罷了。對於王重陽的意見,劉倒是沒有反對。
“記得留下兩三個活口,優先考慮投降的,其他人都殺了。”劉隨口向吳安邦等人安排,緊跟着就與王重陽一道,離開客棧,行走在大街之上。
新都城大街上,是日漸繁華。
在王重陽的感覺裡,像是每來一次,這新都城就會發生一次變化,而且變化的程度,也是愈見‘激’烈。
“這新都城裡長住的,怕是有數十萬口了吧?”從人‘潮’的擁擠程度,王重陽粗略的估計着。
“是沒錯,重陽啊,要不要考慮,在新都城裡開個場口?”劉微微一笑,眼神掃過四周,雖說人‘潮’洶涌,但兩人卻是沒有受到衝擊,甚至於劉都能清晰的感受到,在他周圍,佈滿了影隊的暗探,還有暗隊的便裝護衛。
雖說有些不適應,但類似的工作,劉在穿越之前卻是曾經接觸過,他也能夠設身處地的,爲那些影隊和暗隊成員考慮,爲了儘量不給人家的工作添麻煩,劉並沒有做出諸如“甩脫保鏢找地方喝酒”這樣無良而任‘性’的舉動。
“道場?”王重陽皺了皺眉頭,身爲清虛散人的傳人,道教‘門’人,尋找一處合適的道場,那也是清虛散人的心願。想當初,事實詭譎,戰‘亂’叢生,落腳的地方往往是人跡罕至的大山大川,哪有可能去建立一個屬於自己的道場?
看王重陽的神情,劉想了想,領着王重陽去了一個地方。
青羊宮,這座嚴格算起來,從周朝就已經誕生的道場,幾經戰火卻依舊矗立。劉記得,在後世曾經有一次來過青羊宮,不過卻不是遊玩,而是執行任何,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青羊宮除開傳統和建築之外,最寶貴的,還是因爲有一本收藏的,最爲古老的《道藏》。
那一次,劉也是因緣際會,才得以一觀。說實話,當時的他,根本看不懂上面究竟寫的是什麼,事實上即便是現在,他看了之後仍舊不知道上面究竟寫的是什麼。
只不過劉覺得,像王重陽這樣的一代宗師,幹嘛要去終南山留下道統,青羊宮不就很好麼?天府之國這個地方,雖說也有戰‘亂’,但是跟中原腹地相比,戰火總要輕上許多,而無論是人口還是各方面的條件,巴蜀卻是不差的。
然而等劉帶着王重陽轉到青羊宮的‘門’口時,王重陽卻突然停住了腳步。
“怎麼,都不進去看看?”
“不進去了,有句話你沒有聽說過麼,道不同,不相爲謀啊!”
“道不同,不相爲謀?”劉微微一愣,卻是暗道王重陽這話難道說,是指所修習的“道”,跟青羊宮所傳承的“道”不盡相同,故而他甚至都不願意進入道觀裡去看上一眼?
“走吧,回去了,沒啥好看的!”
說是沒啥好看的,劉卻發現王重陽望向青羊宮的眼神,是那樣的令人深思。不過人家都說走,劉又豈能不走呢?
兩人並肩而行,卻是沒有着急返回首相宅邸。如今的新都城雖然繁華,但就整個中央民國來說,國家經濟並不是過於繁榮,以劉爲首的政fu,也暫時不可能撥款爲王重陽在新都城裡修建一個行宮,就算想修,這新都城裡也是找不到合適的地皮了。
哪怕王重陽是中央民國的國師,但畢竟新都城已經有一座青羊宮了,正所謂一山不容二虎,若是再起一座道觀,那豈非是成了跟青羊宮打對臺戲?到時候引發了宗教糾紛,可也是一件極其麻煩的事情。
經過今日的事情之後,劉倒是暗暗對青羊宮這個地方上心了,畢竟是延續千年的場子,誰知道里面隱藏着什麼東西呢?要說在諾大的中國,像青羊宮這樣的地方其實不少,只是新中國在建立之後的幾次運動,將這些地方清理到一塵不染,不論良莠,統統被一掃而空。
劉其實也不知道,被清掃掉的,究竟是糟粕多,還是‘精’華多,不過他卻明白一件事情在清掃之後,國人的奴‘性’其實是被削弱了。
或許有人不是這樣認爲的,但換個角度來說,一個真正的有奴‘性’的民族,豈會成天將這個詞語放在嘴邊?對於真正的奴隸來說,哪怕是腦海裡出現這兩個字,那都是一種罪過。
封建帝王時代的文化導向,必然主導在封建帝王們的手中,那些文化對於後世還有多大的價值,劉不是搞文化的人,他不懂,他只知道,所謂人‘性’的自由,其實就是文化的自由,而沒有導向的文化,經過市場肯定的文化,纔是自由的文化。
人生而有需求,若是用劉在後世所學的馬列主義‘精’神來說,社會在不同的生產力發展階段,個體會產生不同的‘精’神需求,能夠滿足這種‘精’神需求,是一個社會制度是否適應生產力的標誌。
“重陽,準備在新都城住一段時間?”
繞了一個大圈,王重陽忙着看,劉也是在思考自己的問題,故而兩人幾乎都是沒有說話‘交’流,一直到走進首相宅邸,劉才停下腳步問道。
“暫時不會.”
沉‘吟’片刻之後,王重陽緩緩搖頭,“我此番只是追着那些‘蒙’人而來,如今馬鈺的仇已經報了,我還得回頭去照看着,他的情況暫時不宜移動,新都城這個地方,也不太適合養傷啊。”
“哦?何以如此說呢?”
說新都城不適合養傷,劉總覺得這應該是王重陽的託辭,畢竟養傷這種事情,只要不是環境污染的太厲害,豈非都是一樣的?
然而王重陽很顯然是堅持自己的觀點的,同時他還告訴劉,柴胡的‘性’子實在是太野,此番惹出如此多的禍端,這次纔不能放縱他,一定要帶在身邊好好教導,否則就是對不起清虛散人。
“也是,柴胡的心‘性’確是需要好好的打磨打磨。”
兩個都是大男人,劉狂放而王重陽出世,談及分別也不會有那種小兒‘女’的扭捏,既然王重陽不想再進首相宅邸而是要走,劉也沒有開口挽留,互道一聲珍重,便見王重陽轉身離開,劉揮手而別。
“重陽走了?”
聽說王重陽來了,高‘玉’娘原本還打算請王重陽到家中吃頓飯,大家好好的聊一聊,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大家都還是朋友,而且是那種有過命‘交’情的朋友,豈料一轉身王重陽又走了,來到新都城。好像就是爲了殺幾個人似的。
要說高‘玉’娘心中多少還是有些失望,只不過早已經習慣了自己如今身份的高‘玉’娘,再不會將七情六‘欲’都寫在臉上,如今的她,開始逐漸展現出一個“國母”應有的儀態,不管是在公衆場合,還是在‘私’下里。
“是啊,走咯,有時候我還真羨慕他,自由往來,心無牽掛。”劉說這話時,神‘色’頗爲感慨,卻是引來了高‘玉’孃的一個白眼,道:“怎地?你這是日子過膩了?哼,你要出家,我跟安娜可不會攔着你!”
說是不會攔着,不過高‘玉’娘話裡的那種火‘藥’味兒,卻是濃的不行,劉又豈是聽不出來。
上前一步抱住高‘玉’娘,劉在其耳邊低聲道:“‘玉’娘,等天下大定,你我三人,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隱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