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絲娜來到基隆學校之後,很是清閒。原本張旭計劃裡招收幾百上千學生的學校,因爲女教師風波,最後只剩下了幾十個學生,又被張旭安照現代教育的班級制度,進行分班編制後統一教學。但老師卻有二十多個,能不清閒嗎?
但張旭也沒有徹底忘了她,以及那些和她一齊來的阿拉伯女子。時不時地指派出去幹一些零活。主要是數學計算之類的事。比如,張旭名下和控制下的各個產業的算賬盤賬,船場的一些數學計算問題等等。
話說在這個時代,全球層面上,以文明程度而論。只剩下江南半壁江山的宋朝依舊是最文明最富裕的國度。其次便是阿拉伯伊斯蘭文明,但阿拉伯伊斯蘭文明也在經歷過五百年的輝煌之後,開始走上下坡路了。但是五百年的積累,使得阿拉伯文明此時仍然非常的燦爛,擁有大批的文人學者。
與中國古代的文人學者才能學識主要表現在文學,儒學,史學以及藝術上不同,深受古希臘,拜占庭文明影響的阿拉伯的文人學者的才能學識,主要表現在科學,數學以及醫學領域。以至阿拉伯常被稱爲古代世界的醫學數學中心。受此影響,阿拉伯的才子才女們自然不會像中華的那些才子才女以精通琴棋書畫爲榮,而是精通醫學數學。而黛絲娜恰好是這方面的才女,擁有不錯的醫術基礎數學修養。
張旭發現她這方面的才能之後,就開始對她進行竭力壓榨。畢竟,弄她過來不是免費的不是,而且還有期限的。除了交給她各種各樣的零雜活之外,還給了她一個最重要的任務:那就是編數學教材。而且張旭要求還挺高的。要求對方從淺到深,編出一套即符合時代特色,又符合兒童成長的教材。至於怎麼即符合時代特色,又符合兒童成長,張旭就一句話:“那是你的事。我只要最後的教材。”把黛絲娜弄得一時不知是氣的,還是怎麼的,總之弄得愣了半天,纔回過神來。
回過神來的黛絲娜,卻歡歡喜喜地而又十分認真地幹活去了。
在日子走到農曆八月初的時候,造船場經過三個多月將近四個月的努力,終於造出了第一艘張旭所謂的飛剪船。這還得多虧張旭進一步改進了生產流程,採用了流水線生產因而大幅度提高了生產效率,纔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生產出來。要不然,按照原來的生產方式,即只簡單地分爲,鐵工,木工,索工,縫工,最少是要半年時間,才能造好一艘船。
但人們對未知事物總是存在着一些恐懼與排斥。恰恰在當時大多數人看來,這是一艘未知的,很怪異的船隻。
只見這船船頭尖利,船身狹長,線條流暢,上面三根桅杆上掛滿了軟帆。雖然這是一艘帶着許多中國古造船技術(比如分隔水密艙和收放平衡舵)和阿拉伯造船技術的混合船型,但確實已經是一艘剪式帆船了。這飛剪船最大的一個特點就是大長寬比例,以至於大多數人第一次見了,第一人感覺就是這船與其他各種類型的船相比,就像是一根筷子。還有三根桅杆上掛的帆面積太大了。
張旭請秦大鬍子操作這艘船進行試航的時候,在海上操船已經有十幾年的秦大鬍子站在岸上,仔仔細細地瞅了老半天,開口道:“小後生,你這船長長的像根筷子,船身太過瘦小,船舷又低,而那三根桅杆上掛的帆又太大。我感覺實在是怪異和邪門,這在海上航行,風要是從船身側面吹過來,豈不是當場要翻船?”
張旭聽了這話,因造出飛剪船而興高采烈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差點一口鮮血噴了出來。這船造成這樣,風從側面吹過來就要翻船?這種新式船你們就這麼不能認同和接受麼?就算不能認同和接受,也不帶這麼打擊人的吧?爲什麼別的穿越衆一開金手指,剽竊仿造出一些超越時代的東東出來,不管是軟的詩詞歌賦,還是硬的輪船火炮,都立刻被奉爲大師宗師,然後名聲滾滾飛來,銀子滾滾流來,美女滾滾撲來。而自己卻總是要受挫折和打擊呢?
不過現在不是怨念的時候,張旭忍住心中的悲催,對秦大鬍子說道:“秦大叔,這怎麼可能呢?這船是絕不會翻的。我以前在海外的時候,見過許多船,也坐過許多船。那些船,船身也都是這樣長長的,細細的,甚至還要長,還要細,船帆還要大。從沒有聽說過有船被風吹翻過的。”
秦大鬍子還是搖頭道:“不行,這麼詭異的船我從來見都沒見過,我不會開。你還是另請高明吧。”
張旭使出渾身解數忽悠道:“秦大叔啊,這種船其實比其他的船還要容易開的。你這種老水手老綱首,一上手就會的。很容易的。而且這我們這兒開船就你最爲內行了,我要是找了別人,那不是打你老人家的臉麼?要不然這樣,我給你行磕頭拜師禮,我跟你一齊去,也呆在船上。跟你這老師傅學學開船,學會了以後就淡麻煩你老人家了。對這船的安全,我可以有絕對的信心。”
秦大鬍子終於被說動了,點頭道:“好吧,我就試試。不過,你的拜師禮就不必了。小哥兒你是個大能人,我這個老粗可不敢當。”
在岸上一陳雅,沈素貞和一羣女人家屬擔憂的目光中和殷切的囑託中,秦大鬍子帶領着一衆秦氏子弟水手和張旭,在飛剪船上好一陣摸索之後,終於找到了感覺,把這艘飛剪船開了起來,慢慢地開出了碼頭,向海上駛去。然後在海上進行試航,航行的過程中,船隻在秦大鬍子的操縱之下,不斷地增速減速,左轉右轉。如此試航了半天,在中午的時候,船隻又開了回來。
船隻回來的時候,秦大鬍子站在船頭,來來去去地說着話:“快,實在太快了。張哥兒,這船隻比起我以前駛過的最快的船還要快一倍半。不過,這船好像也就一個快的好處了,沒有別的了……張哥兒,張哥兒……”
自從上船之後,張旭一沒有說話,臉色發白,死死地抱着一根桅杆。這時終於憋出一句話:“秦大鬍子,能不能把船開得慢一點?”
秦大鬍子“哦”了聲,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聽見張旭“哇”得一聲,大吐特吐出來。張旭暈船了。秦大鬍子和一衆水手們誰也沒有想到,據說是從海外萬里歸來的,開船場造出這艘快船的張旭居然會暈船。一時鬧得一個措手不及。
張旭頭重腳輕地下了船,上了岸,好容易纔在陳雅的服侍下,從暈船地症狀中緩解了過來。秦大鬍子又過來提議道:“張哥兒,我看你這種船快是快了,但是載貨量實在太少了,造價又高。快而無當,快而無用。造出來,沒人會願意買的,不合算。造這種船實在不划算,不如不要造了。還是造一般的客船貨船,比較容易賣出去,也比較容易賺錢。”
張旭聽了秦大鬍子的話,很是無語,差點兒又暈了。但一想對方也是一片好心,怕自己的船場虧本,只好解釋道:“這船這麼快,怎麼會無用無當。要知道,只要把這種船型用於遠洋航行貿易,船速快了一倍半的話,別人跑一次船,我們可以跑兩次半,那可就太划算了。”
秦大鬍子詫異地說道:“遠洋航行貿易?張哥兒造這種船是爲了進行遠洋航行貿易?那可就大錯特錯了。海上遠洋貿易一向講究大載貨量的。同樣價錢的船隻,別人的船隻的載貨量可是你這種船的好幾倍。根本就不划算的。而且大多數大海商都已經習慣了用那些船速雖慢,但載貨量大的船隻,可沒有人會用你這種船。而且這船這麼快,暫時也沒有很多水手會操縱。還有一個問題,這種船開得太快了,白天需要定位的時候卻沒法定位,也要等到晚上,那還是白搭。”
張旭吃了一驚:“白天怎麼沒法定位?”
秦大鬍子說道:“因爲我們是用牽星術進行定位的。而牽星術要到晚上北極星出來之後,才能使用。”
張旭問道:“那白天沒法進行定位麼?”
秦大鬍子肯定的說道:“沒有。至少我所知道的是沒用。都是晚上用牽星術的。”
張旭心想:難道,中國歷史上一直沒有造出飛剪船這種船型來,難道就是卡在這個地方?現代那些船隻船速快得多了,也沒聽說白天不能定位的啊。當然不能拿現代技術去和宋代相比。
張旭心裡想着,嘴上說道:“不對。我想白天一定也是有辦法在海上定位的。只是我們暫時不知道方法,或者還沒找到方法。”
秦大鬍子大怒,爲自己的話不被相信而憤怒,也爲自己的權威受到懷疑而不忿。因此拂袖而去,留下一句話:“那等你找到白天的定位技術再說吧。”
張旭有點莫名其妙,問陳雅道:“這秦大鬍子突然生什麼氣啊?我只不過是說白天也有辦法定位而已。”
陳雅哼了一聲:“他有什麼資格跟你生氣啊。相公,你別理他好了。”
張旭說道:“我不會跟他生氣。不過這種船雖然暫時不能遠航,近航也沒有載貨量的優勢。不過,還是很有用的。比如,用來作戰船。那可是快一分,就強一分,就是巨大的優勢。”
陳雅說道:“對呀。用這種船作水師戰船,那一定是會成爲無敵水師。”
張旭道:“無敵不無敵暫時不說。不過,過幾天,我要把它開到泉州去,讓泉州人看看,不知道泉州人會有什麼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