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在這座院落裡,大概有五百多參與考試的官員。
在這裡自知自己難以通過的,還有剛剛被刷下來的,見到有人大聲鼓譟呼喊,立刻興致勃勃地圍了上來。
這些人臉上帶着唯恐天下不亂的表情,有的從後往前跑,還沒等搞清楚什麼事兒就開始起鬨。
在他們前方,已經開始有等待考試的官員忙不迭的往兩邊撤……說實話也不是所有人都願意把事情鬧大。
畢竟在這裡也有不少官員心裡有十足的把握,或者是已經通過了考試,所以他們現在只想着置身事外。
還有一些人則是純粹的腦筋糊塗,沒有判定清楚狀況就憑着自己的喜好開始了行動。
所以愛起鬨的跟了上去,膽小怕事的也開始後退。
就這樣“唰”的一下,寬大的院落裡,一幫人死死的把那排用於考試的桌子堵在了牆角下。
“告訴你!老子今天就算是官兒不當官,也得揍你一頓出氣!他孃的我早就受夠了!”
這時一大幫人在剛纔那個秦瑞,還有另外一些不良官員的煽動下,氣勢洶洶的擼胳膊挽袖子逼近過來。
原本靠在牆邊上的一排桌子就沒什麼後退的餘地,現在被他們一逼近,弄得考官們連個躲閃的餘地都沒有。
隨即秦瑞他們這幫人開始擡腿起腳,用力把桌子往後踹,發出了一連串的嘎吱作響。
一時之間官員的袍袖飛舞,眼看着這一百多人氣勢洶洶,就快把牆角邊的幾個白衣學子淹沒了。
此時那個給秦瑞考試的天機營弟子,還在大聲的喊道:“聽聽你剛纔回答的問題,都說了什麼?
居然還有臉在這兒大呼小叫?”
“一個個的都是什麼東西?
國家俸祿餵了狗還能看門呢!像你這樣的也配當個官員!”
可是這幾個年輕人的喊聲,卻被瞬間淹沒在人羣中亂哄哄的叫嚷當中,幾乎連他自己都聽不清說得是什麼。
實際上對面那幫傢伙也根本不想聽,他們現在只想發泄自己的怒火。
在這之前,在院落角落裡原本有一個排三十多名士兵負責這個院子的警衛。
可是事到如今,他們也只能橫着步槍攔住洶涌的人羣,以免統帥弟子被這幫人打傷。
因爲眼前這些人再怎麼說也是朝廷命官,更何況沈墨手下的軍隊對於向大宋人開槍,也很少有過先例。
好在這些士兵身體強壯,橫過步槍來一推就是一片,相持住了纔沒釀成流血事件。
不過那羣混亂的官員倒是情緒越發激烈了起來,他們紛紛拾起地上的散落的雜物,朝這邊砸了過來。
只聽“啪”的一聲,一塊沉重的硯臺擦過一名士兵的額角,砸在了身後的牆壁上。
墨汁頓時濺了身邊幾個人一身黑點子。
就在這時,只見其中的一位年輕考官一撩袍袖,就從腰間拔出了一支左輪槍。
隨後他朝天“呯呯”兩槍,清脆的炸響立刻就讓面前的人潮突然停頓了一下。
趁着周圍的聲音一下安靜下來,就見這個年輕人大聲喊道:“這次官員考試,是國家法度!”
“看看你們!還哪兒有一點官員的樣子?
別以爲我們治不了你!”
……“就憑你?
毛還沒長齊呢,你知道個屁的國家法度!”
這時的秦瑞,兩隻乾巴巴的手腕子抓住了當前一位士兵的步槍。
他一邊較勁一邊聲嘶力竭的喊道:“就你還治我?”
此時的他已經感覺到自己身邊羣情洶涌,人強馬壯,秦瑞的膽氣頓時就上來了!他現在心裡浮現出了四個字……法不責衆!現在他有一百多官員在這兒,就算是鬧事了又怎麼樣?
即便是這件事追究起來,無非是大家各說各的理罷了。
要說到顛倒黑白混淆是非,誰還能比得過他們這一百多大宋官員?
此時的秦瑞噴着唾沫星子,囂張地說道:“你過來治治我們啊?
睜開你的狗眼看看,我們有多少人!”
“有多少人又能怎麼樣?”
聽到他的話,就見站在對面的那個年輕人慢慢將手中的左輪槍壓低,槍口瞄準了秦瑞的額頭。
“我通州統帥座下弟子,從來只問敵人在哪裡……不問有多少人!”
說到這裡,就見這年輕人手指緩緩地扣動扳機。
左輪槍擊錘已經隨着壓力慢慢張開……只要它的行程走到了頭,擊錘落下之際就是一發子彈呼嘯而出!這位年輕人瞄準了秦瑞那張討厭之極的螳螂臉,就在即將開火之際又把槍口微微偏了一下,準備用子彈在他耳朵上開個洞。
這樣一來,強大的衝擊力不但可以讓對面的傢伙半個耳朵無影無蹤。
而且在這麼近的距離內開槍,子彈在空氣中形成的激波也會讓對方的耳膜造成永久損傷。
可是在他的面前,那個秦瑞似乎是早就認定對面的年輕人萬萬不敢開槍射殺朝廷命官。
就見他使出了全身的力氣,還在推着步槍拼命朝前擠。
眼看一聲槍響就要劃破天空之際,這時只聽大門口有人喊了一聲……元首到!這一下,在場的所有人全都是身上一震。
當他們向院落的大門口那裡看去時,只見一羣衣甲鮮明的侍衛,正簇擁着一個人向這邊走來。
……沈墨的臉上無悲無喜,看不出任何情緒。
在他一路向着現場這邊走來時,他面前的所有人都停止了手上和身上的動作。
這讓他覺得,自己就像是走進了按下了暫停進鍵的電視劇裡頭。
在大家驚駭的目光中,只見沈墨一邊向前走,一邊嘴裡輕聲說着話。
雖然他並沒有放大聲音,但是由於周遭極其安靜,他的話還是每一個字都清晰地送到了衆人的耳中。
“所有人給我站在原地,亂說亂動者殺。”
隨着他這句話,原本院落中間的國防軍士兵還有沈墨帶來的護衛,隨即就舉起了手中的槍。
這一下子大家全都不敢動了,原本有些在院落中鬧事的傢伙看見沈墨來臨,還琢磨着悄悄的溜回牆根兒那邊去。
可他們現在是想都別想了,因爲滿院子好幾百號人現在也就是眼珠子還敢轉一下,誰敢腳底下挪動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