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纔發出驚叫的這個人,就是江華島水師總管樸徳派到開城來送信的信使。
要不是他的話,基本上崔瑀還對這支攻上高麗半島的大軍一無所知。
崔瑀正是通過這個人的描述,纔好歹知道自己的水師是被一種奇怪武器盡數擊毀的。
至於城下這位領軍的將軍姓沈,並且這支軍隊來自於新宋,那還是元大同在趕到十二石城之後,在沈墨到來之前告訴的十二石城防禦使金甲鍾,然後金甲鍾才寫信告訴崔瑀的。
只見此時,這位同江華島過來送信的信使,一見到這些粗大如樹幹一般的鐵管子,他立刻就驚懼萬分驚叫了起來!
隨後,他就被帶到了崔瑀的面前。
只見這個人臉上一片煞白,在寒冷的冬日裡,急得滿頭都是豆大的汗珠。
他語無倫次的向着崔瑀喊道:“將軍快下城,這東西厲害的很!”
“江華島海戰的時候,我親眼看着它噴火冒煙,幾下就把一艘一千料的戰艦送進了海底……將軍你快走啊!”
“危言聳聽,再亂我軍心,當心我斬了你!”可是此時,只見崔瑀非但不聽這個人的話。反而還把眼睛一立,大聲的呵斥了起來!
眼下的崔瑀雖然還是心驚膽戰,但他卻強撐着,讓自己做出了這樣一副兇狠的姿態。
他之所以這樣做,一是心裡不怎麼相信這個人所說的話。這世上哪有那樣的東西?即便是這東西再厲害,它能打沉戰艦,難道也能打塌了城牆不成?
二是如果他這位大將軍還沒等開戰,就率先倉皇逃下了城牆,那這座開城還守不守?
被滿城的士兵看見他這位大將軍狼狽不堪的樣子,士卒哪裡還會有絲毫的戰心?
所以崔瑀在情急之下,立刻命人將這個擾亂軍心的傢伙帶了下去。
隨後,當他轉過頭看着城下情景的時候,崔瑀的心中暗自想道:
“反正是事已至此,今天無論如何也要拼一下才行……”
……
正當崔瑀想到這裡的時候,就在下一個瞬間。
一陣天崩地裂一般的炮聲,在整個開城的上空炸響!
古代人能聽到最大的聲音,無非也就是近處響起的雷霆。可是當這陣炮聲響起的時候,就像是有無數的驚雷從耳邊炸響一般!
在這一瞬間,崔瑀覺得自己眼前一黑。他就像是腳下踩在一張搖搖晃晃,四腿不穩的桌子上一樣。差點立足不穩,從城頭上一個空翻折下去!
就在這一刻,崔瑀看到了自己眼前的開城城牆。
這面厚重堅實,被自己認爲是固若金湯的城牆上,正有無數的夯土和大片的青磚。順着自己的腳下向前方噴涌出去!
這一次沈墨的炮兵齊射,48門火炮射出的開花彈轟擊在開城城牆上,每一發炮彈都以勢不可擋之勢,一頭狠狠的撞進了城牆的深處。
這些炮彈有小孩兒的腦袋大小,重量更是達到了30斤。在火藥的推動加速度下,它們擊碎了城牆上的青磚,在撞入夯土層之後。在將近一米的深度中才停了下來。
隨後,炮彈裡面裝填的火藥,就在城牆裡發生了劇烈的爆炸!
幾乎是每一發炮彈,都將城牆掏出了一個一米多深,比雙人牀還大的巨大窟窿。城牆上四五十道由青磚和黃土組成的土龍,同時向外噴射!
這一剎那的情景,真是無比壯觀!
……
此時的開京城上,所有準備守城的士兵都被震得腳下立足不穩,東倒西歪的摔倒了一片。城頭上的高麗守軍立刻就產生了大片的混亂!
其實在500米的這個距離之內,沈墨的火炮基本不用校射。用來射擊面積龐大的城牆,更是可以保證百分之百命中。
所以第一輪炮擊,48門火炮無一落空,全部命中目標。
當沈墨看到開花彈轟擊城牆的效果極其顯著,開花彈的爆炸對城牆有着強烈的毀傷作用。他立刻就笑着向遠處的常春遠點了點頭。
就見常春遠會意,立刻下達了命令。讓自己手下的各個炮組,向城牆用開花彈無限制急速射!
這一次,沈墨麾下的炮兵也看到在自己的炮擊之下,對面的城牆上正在大片的崩落。每一發炮彈都在城上挖出了巨大的破洞,眼前一片塵土飛揚的景象。
他們的火炮如此兇猛而犀利,這也讓這些炮兵興高采烈。他們熱火朝天的清理炮膛,開始準備接下來的急速射。
這個時候的開京城上,崔瑀正在在自己身邊將官的扶持下,連滾帶爬的向城下飛奔!
當他順着南城門附近的大斜坡一路加速,差點失控的跑到城下的時候。隨後就在他的身後,又傳來了剛纔那種驚雷般的爆炸聲。
當崔瑀肝膽俱裂的回過頭,就在他的面前,城頭上已然是一片大亂!
他腳下的土地隨着沉重的炮彈叩擊城牆,依然還在不停的震顫着。從他剛纔跑下來的斜坡上,一片片的土塊和石子正在震動下不停的向下滾動。
“將軍!趕緊想辦法!”
這時候,崔瑀的侄子崔章在一邊扶着他的胳膊,臉色被驚嚇得猶如黃蠟一般難看。就見他驚駭欲絕的向着崔瑀喊道:
“照這樣打下去,咱們的城牆堅持不了多一會兒,就要塌了!”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怎麼這麼狠?”就見這時候的崔瑀,萬分悲憤的向着天空大喊叫一聲!
此時,這位崔將軍也知道,如果自己再不想辦法,它的城牆只怕頂不了一頓飯的功夫,就會變成一個平緩的土坡。
所以崔瑀一咬牙,奮力的大聲喊道:
“把城裡的五千短兵隊全部集合起來,打開南城門衝出去,把那些大鐵管子拖回來,要不就砸碎了它們!”
“只要他們沒了這種古怪的武器,就奈何不了我的城牆!”
聽到了崔瑀的命令,只見城中的守將立刻將嚴陣以待的短兵隊召集到一起。讓他們排列到南門的附近。
這些短兵隊士卒全都是右手短刀、左手圓盾,一個個用白布條扎着自己的額頭,看起來分外兇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