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要說之前那句話只是叫林時雨詫異, 冷長書的這句話就是存心要林時雨受驚嚇了。林時雨不敢在這種情況下開口,冷長書分明是把一個棘手的問題丟給他了。

但心裡不解冷長書好端端地爲什麼會這樣,林時雨擡頭瞪了他一眼。

這一瞪也軟綿綿的, 絲毫沒有威嚇殺傷力, 冷長書見識到了, 還衝着他笑, 這就更像是你儂我儂的眉來眼去。

林時雨不敢再看他了, 先別過了頭,一言不發。

叔伯便同林時雨來開玩笑,說, 哎呀,長書都這年紀了, 趕緊收了吧。還在上學那也不是問題, 結個婚而已, 對上學又沒有什麼影響。冷家都好久沒辦喜事了,這回要辦, 必定要風風光光地大辦一場。

冷長書也就任着這羣叔伯親戚調戲林時雨,一句解圍的話都不幫他說。

換作平時,林時雨是不會給予什麼迴應的,被這麼多人圍着說話,他不找個地方鑽起來就不錯了。

冷長書不過是也想叫這白疼了的小東西爲難一下, 他都看着呢, 這些話只是拿他打趣, 並無傷害他的言詞, 再說一兩句, 冷長書就會出來勸說,好了好了, 別說了,再說他要跟我發脾氣了。

這樣以後,這件事情就算過去了,不過就是一些玩笑話,誰也不會當真。

可林時雨這回卻難得開口了。因爲他會在這樣的場合開口本身就是一件不尋常的事,連冷長書在那刻都無法分辨林時雨的語氣中還有的微微緊張到底是真的還是裝的。

他聽着林時雨開口說道:“……這有什麼的,我哪裡介意,都聽他安排就是了……”

這就輪到冷長書驚訝了。

而喝多的了冷二叔立刻就笑了起來:“哎,你聽聽,這還有什麼,你情我願這不是,我現在就跟老頭子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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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長書想叫住他二叔,顯然這只是林時雨的無心之語,他也許都不清楚“結婚”這兩個字意味着什麼。

但一衆親戚都纏着不讓他走,甚至連別桌的人都圍過來,問:“你們這裡說什麼呢,這麼熱鬧。”

“長書的婚事啊,要他給個明白呢。”

冷長書難得狼狽如此,自他當家後,還從來沒有出現今天這樣毫無招架的場面。而導致這樣場面的原因,僅僅可能只是因爲林時雨的一句無心之言。

他二叔上去也不知是跟冷長書的爺爺怎麼說了,過一會兒,竟見他扶着冷老爺子出來了。

顯然,這件事情的局面意外失控了。

——

後來冷長書被他爺爺叫去說話,林時雨沒等他,洗完澡就躺在牀上看兩隻狗打架的視頻。

兩隻傻狗打起架來特別有趣,林時雨本來都有些困了,結果被這兩隻狗逗樂,人也清楚了。

冷長書回來的時候就聽得林時雨在裡面的笑聲,額頭作疼,真是不知道給自己攬了多大麻煩的小東西,還在這裡沒心沒肺地笑。

林時雨見冷長書回來,關掉了視頻,下牀幫他脫快套。

冷長書將戴的東西都摘下來,問林時雨:“你知道你一句話,引出了多大的事嗎?”

林時雨多少有點心虛:“……引出了什麼事?”

冷長書轉過身來看着他:“你清楚結婚是怎麼一回事嗎?”冷長書是沒想過要結婚的,他的人生計劃中壓根就沒有這項打算。婚姻要牽扯到的事情太多,先不論中途的過程如何是否會如他所願,單是開頭便充滿繁瑣事端,更不用說萬一將來的某一天破裂,要面對怎麼樣的髒水泥潭了。

林時雨幾乎沒有怎麼思考的迴應:“……我需要知道嗎?”

冷長書愣了愣,隨即剛纔那些還讓他感到頭疼的事情,此時此刻竟就簡單清爽起來。

是了,對方若是林時雨,結或不結,又有什麼差別。不過是多一份法律證明,再辦一場極度消耗體力的婚禮,如此罷了。

冷長書笑了,捏他鼻子:“那你就老老實實準備跟我結婚吧。”

這其實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林時雨的一切都在自己掌握之中,且不說自己不會對他放手,離了自己他也根本就是無處可去。一紙婚姻並不會讓他們之間的關係有何變化,從前什麼樣,以後還是什麼樣。

至於爺爺那邊,結婚不過是個前提。老爺子是想抱曾孫,骨子卻又守舊。他一生摯愛髮妻,膝下孩子皆同髮妻所出,自是厭惡沒名沒分的就生了孩子的事情,這既叫孩子委屈,也愧對孩子母親。但冷長書的性向是改不過來了,冷老爺子早就認了,何況科技進展到如此地步,體外培育一個胎兒並非什麼難事,只是“貴事”。

雖然冷老爺子看林時雨不上眼,只因出於對冷長書一如從前的溺愛才勉勉接受了他,但既然也接受了,自不能讓冷長書辜負人家,否則這與他自己所堅持的事情相有違。

所以對冷長書而言,結婚倒不是什麼事,真正需要他放在心上的事是孩子。

一旦這個婚結了,爺爺必催他孩子。

冷長書連婚都不想結,更不用說帶孩子了。他不是不喜歡孩子,只是一點都不想要孩子。

——

但結婚的事情,就算這麼定了下來。

林時雨知道自己是真的要跟冷長書結婚時也沒有什麼不同尋常的心情。

反正日子還是那麼過,冬天還是那麼冷,期末考試依舊在路上。

林時雨期末考試的前一天,冷長書拿來了兩份文件要林時雨簽字。林時雨只看了一個標題,是婚前協議。具體內容倒是有好幾頁,但林時雨也沒看到底是些什麼,冷長書拿到他面前,他就爽快地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冷長書大概很自信林時雨會是這樣的反應,因而他的神情自然,好像那份婚前協議上並沒有什麼過分冷酷無情的條款。

林時雨只頭疼接下去的幾門考試,之前好歹還有人幫他考前惡補,現在卻只能靠自己瞎摸着過河了。

結局最後如林時雨所料,全軍覆沒,一門都沒過。

他怕冷長書看到,怕冷長書笑話自己。

不過好在,結婚雖然於林時雨而言並無什麼改變,但冷長書爲了結婚要準備的事卻有一大堆,他的確爲了結婚的事情有些忙,忽略了查看林時雨這學期的最終成績。

雖然公曆新年那天他們兩個人的事情已經算是在親戚們面前半定了下來,但正式宣佈仍是放到了除夕夜的家宴上。冷家的除夕家宴自比之前更加熱鬧,先前還有來不了的人,除夕夜這天必然是所有人都到齊的了。

除了林時雨。

他貪吃,壞了肚子,惹出了急性腸胃炎。這廂冷家家宴開始,那廂林時雨還半死不活地躺在病牀上吊着鹽水。

不過先前那一桌鬧着要冷長書儘早成婚越快越好的叔伯們在那晚散失了先前的興致,本該是最熱鬧的除夕夜,他們卻顯得有些不太耐煩。

這就是冷長書搞的鬼了。

雖然他叫林時雨簽了婚前協議,但轉背又給自己立好了遺囑——若將來遭遇不測,他境內外所有動產不動產都交由林時雨一個人繼承。而他現有的律師團會保證林時雨該拿的子兒一個都不少拿。

冷長書名下到底有多少資產已經是不可估量的了,這不僅是單以冷長書個人名義的財產贈予,這等於是將冷家大半的資產都白白送給了林時雨。

冷長書深知自己這幾位叔伯向來都是重利重權的,知道了這樣的消息,怕是氣得飯都要咽不下——生怕他們不知道,冷長書還特意要身邊的人將這個消息放出去,給他們知道知道。

所以除夕夜裡,這幾個叔伯臉色還挺沉重,甚至現在想着要勸勸冷長書該慎重對待婚姻了。但那晚老爺子精神尤其好,親自宣佈了這個好消息,這麼一來,叔伯便是心中有話,也不敢頂撞老爺子。

他們不是不想去老爺子面前告狀,只是顧慮太多。一來老爺子向來溺愛冷長書,便是冷長書再做什麼其他過分的事情出來,怕老爺子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二來老爺子身體不好,氣出個好歹來,誰都負擔不起;三來老爺子尚在之時,好歹眼裡還是有他們的,冷長書做事也有個忌憚。要是老爺子真沒了,誰知道冷長書這乖戾小子會做出什麼喪心病狂的事來。

思前想後,也只有忍了。

他們最初也不過是想逞逞口舌之快罷了,沒防備冷長書年紀越大反而越記仇,專挑他們跳腳的痛點踩。

真是得不償失。

冷老爺子年紀大了,早已熬不得夜。除夕夜是難得的好精神,因此纔多坐了一會兒,還叫小輩們陪着自己說了會兒話。

等倦意上頭,老人家就叫冷長書扶着自己回房休息了。如今他最惦念是曾孫,只是記性不太好了,到底說了幾遍自己也記不得。只叨叨唸着,爺爺年紀大了,怕是也沒多少日子了,你讓爺爺抱回曾孫,爺爺也就能安心地去了。

冷長書嘴上應着,好好好,等婚結了,馬上就考慮孩子的事情。您有的是時間抱曾孫,您會長命百歲的。

冷老爺子睡下後,冷長書也沒在家裡多待。

畢竟林時雨還在醫院,他得過去看看。

——

林時雨的這場病來得奇怪。原先就以爲是普通的腸胃炎,畢竟自從考試結束以後,林時雨就只待在家裡很少出門,整日除了吃就是吃。

但打了針也不見得好,雖然肚子是不疼了,可人竟發起了燒。一連好幾天,人一直迷迷糊糊,清醒的時間都不長。

這就不免要冷長書擔心,畢竟林時雨的身體與其他人不同,從來也沒有這樣病過,他怕林時雨是哪裡出了問題。

傅明弦對此也感到壓力很大,他請來了其他醫生一起觀察情況,可不管怎麼檢查,結果都是一樣,就只是普通的發熱而已。

整個新年林時雨都是在醫院過的,後期開始退燒時,他便開始嘔吐不止,吃什麼吐什麼,連藥都咽不下,喝口水都能吐出來。

林時雨不知自己的狀態在外界眼裡有多糟糕,他只知自己被巨大的害怕空虛圍繞,這使他對冷長書的陪伴產生了前所未有的需求。以前他從來不會要求冷長書陪陪自己,可病中的他只感覺自己是在無底黑洞中瘋狂下墜的一滴水,很快就會蒸發了消散了,再也無處尋得了。

冷長書來看他,他便緊緊抓着冷長書的手不肯放,眼睛都無法睜開了,嘴裡卻喊着,別走,不要走。

冷長書從未見過他這幅模樣,這回心都被他喊得揪了起來——好像他們之間面臨的是生離死別一樣。

一直到元宵節過了,這個新年都過完了,林時雨的情況才慢慢開始好轉。這麼大病一場,林時雨本就纖細的身形愈發消瘦,臉頰兩側的肉都凹了下去。

但等燒退下去以後,林時雨的精神竟也奇蹟般地全部恢復了,除了消瘦一圈的形體,他的臉上難尋病痛中害怕不安的模樣。

他還生氣,最是好吃好玩的新年,他沒有遇上開頭,更沒有趕上結尾,什麼熱鬧都沒有湊到,好沒意思。

也難怪他喜歡新年,畢竟什麼事情都用不着他操心,吃吃喝喝就將這個年過去了。每年來送禮的人又多,什麼稀奇東西沒有,他看上什麼冷長書都會給他。雖然回冷家會讓他倍感拘束,可冷家的食物又讓他毫無怨言。

冷長書對他這樣無可奈何,但也不敢再讓他隨隨便便就吃多了。最後冷長書派了一個任務給他,要他幫忙試吃婚禮上需要的甜點——這也是這場婚禮唯一需要用到林時雨的地方了。

婚禮的日子已經定了,就在五月初,距離如今滿打滿算也就只剩兩個多月。冷長書本意是想將婚禮辦得簡單輕鬆點,但冷老爺子並不答應,說這是他盼了不知多久的事情,必要風光纔好。

冷家枝大葉大,冷長書的人脈又廣,雖然有親戚助理幫忙,但賓客名單最後還需冷長書自己確認,再加其他正事瑣事,他簡直分身乏術。

相比之下,林時雨就輕鬆的彷彿這場婚禮與他無關了。他繼續回學校上學,空了就去試吃甜點糖果,難得的無憂無慮。

冷氏集團的總裁要結婚是大新聞。尤其婚期將近,結婚對象是誰卻依舊保密,這無疑使得人們更加好奇,一時之間這樁婚事還成了大衆關注的熱點。

餘歸晚自是知道了這個消息,他也是爲數不多知道了冷氏總裁結婚對象到底是誰的人。

說實話,最先知道冷長書要結婚的時候,餘歸晚還替林時雨想着——要是冷長書結婚了,那他怎麼辦?他還算什麼?他會離開冷長書嗎?

但當他千方百計打聽到冷長書的結婚對象原來就是林時雨時,毫不誇張地說,他的心都碎了。

原本他以爲自己的心已經碎了,沒想到竟還能一碎再碎。

他感覺自己彷彿霧中看雪。什麼都看不清,什麼都看不懂,什麼都不知道。

林時雨跟冷長書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若是真心,爲什麼先前林時雨否認戀人關係?若不是真心,又怎麼能走到結婚這一步?

在學校遇上,餘歸晚數不清有多少次想問他——這樣的結局,是你真心想要的嗎?你幸福嗎?

可他並沒有能問的立場與資格。

而且林時雨也的確沒有注意到自己身後總是欲言又止的餘歸晚。

林時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自己身上,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出了問題。

自從大病痊癒後,林時雨的身體就出現了不同從前的怪異之處——他的身體會“消失”。

一開始林時雨以爲只是自己的幻覺,有時他迷迷糊糊地睡醒,睜眼卻發現自己的手不見了。他被嚇得不輕,可睜大眼睛之後,手又回來了。

漸漸地,除了手以外,雙腳也開始出現了這樣的情況,而且消失的時間越來越長。即便他還是能觸碰到自己的身體,但這些部分從視覺上而言的確是完全消失了。

這種情況的出現讓林時雨感覺很恐慌,他也不敢立刻就告訴冷長書。因爲他們的婚禮在即,冷長書已經很忙,若自己最後無事,反而又是給冷長書增加沒必要的負擔。

直到半個月過去,林時雨有些能控制這樣的能力了,他才後知後覺地想,也許這也是身爲基因戰士的父母所帶給他爲數不多的“禮物”?

異於常人的身體,像是隱身的能力,曾經長達十年的封閉生活,他的父母,留給他的淨是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婚禮倒計時一個月,餘歸晚終於鼓起了勇氣,再次坐到了林時雨身邊。

他們坐在課堂上後排位置,餘歸晚小心翼翼地問他:“……你現在,幸福嗎?”

林時雨面對這個問題顯然有些茫然,他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幸福:“……怎麼樣才稱得上是幸福?”

餘歸晚想了想,最後只說:“沒什麼,我只是希望你能過得開心,做出的任何決定都不需要違背自己的內心。”

林時雨並不知餘歸晚是懷着什麼樣的心情纔將這句話說出口,他當餘歸晚是出於祝福自己,道了一聲:“嗯,謝謝你。”

那天是去試禮服的日子,林時雨也終於見到好幾天都沒有出現的冷長書。

許是很少看到冷長書疲倦的模樣,所以見這個總是強壯可靠的男人難得面顯疲憊的神情,林時雨只覺得很新奇,他問:“怎麼了?你也會累嗎?”

冷長書彈他鼻頭:“我這副身體就不是肉做的了?”

林時雨摸摸自己的鼻頭:“我只是覺得你很辛苦嘛!”

冷長書的禮服與林時雨的禮服是高級定製的同款,只在個別細節上有所差別。

冷長書感覺平平,他總是穿正裝,已經翻不出什麼新鮮花樣來了,只要林時雨穿得好看喜歡就行。

倒是看到櫥櫃裡有一條很不錯,冷長書覺得林時雨穿應該好看,便對店員道:“那套拿來給他試試。”

結果對方回答:“不好意思,冷先生,這件是不賣的。”

“既然不賣爲什麼還擺着?”

“……這是設計師的個人意願,作品只展示,尚且不出售。”

冷長書的臉色就變得不是那麼好了。

店員見狀,忙道:“不過設計師今天就在店裡,我請他過來,冷先生當與他面談如何?”

“那麻煩你了。”

店員去叫那位設計師的時候,林時雨一面看着鏡子裡的自己,一面慢慢走到冷長書身邊,說着:“……你看腰這裡是不是緊了些?是不是我最近吃太多了,人都吃胖了……”

冷長書攬着他的腰:“還行,我瞧着沒胖。”

“冷先生,人來了。”

冷長書朝着店員身後看去,渾身一僵。

林時雨察覺到了冷長書的異樣,便也順着冷長書的視線望去。

那瞬間,林時雨心頭的震撼也許大過了冷長書,因爲他看到來的那個人,面容像極了早就已經死去的江雲熙。

林時雨只是看過江雲熙的照片就覺得很像了,更何況冷長書?

這人是誰?莫不成是江雲熙死而復活?

林時雨連忙去看冷長書是什麼表情,卻發現冷長書倒已在片刻之間恢復了平常,他開口說道:“你好,我就是看中了你這套衣服,覺得很好看,所以想試試。但店員說這是你只作展出的作品,所以才請你來。希望這個要求不會給你帶來困擾。”

“既是冷先生喜歡,我哪有再不肯的道理?” 對方淡淡一笑,然後對店員道,“拿過來給冷先生試試吧。”

冷長書道:“謝謝。”

“既沒有其他事情,那我就先失陪了。”

極度不安的人可能只有林時雨,直覺告訴他,眼前這個人就是江雲熙——可他應該早在好幾年前就死了,怎麼可能會死而復生?

“等一下。”林時雨開口叫住了他。

冷長書不解地看向林時雨。

那人也轉身:“嗯?有事嗎?”

林時雨一字一頓地問:“請問,你叫什麼名字?”

對方微微一笑,只道:“我姓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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