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0年2月,大清國的地界用的年號是順治七年。
二月間春風剛拂過大地,清軍便開始從北直隸各個旗莊,抽調旗奴,還有徵發百姓前往關外。
孫開啓是玄衣衛的密諜,不過是比較低級,負責收集地方情報的編外人員。
他是北直隸河間府靜海縣人,也在被徵調之列。
這時在出山海關,往遼東去的官道上,一羣羣的民夫在清軍的驅趕下往北走。
孫開啓左右張望,發現他這一隊,至少就有三千餘人,他們出了山海關,走到錦州城,路上遇見了不少別的隊伍,還有許多押送物資向北的車隊。
在錦州城下,孫開啓這隊人,有一半被留了下來燒窯制磚,加固錦州城防,而他們則繼續往前,來到了距離錦州東北方向不遠處的大淩河畔。
清軍將他們押到一座城池的廢墟處,首先讓他們砍伐樹木,搭建棚戶,然後讓他們開墾河流兩岸的土地,種上一些豆子,撒上一些牧草的種子。
忙完這些已是四月初,幾個清廷官員帶領十多個河南口音的老漢來到廢墟處,民夫便在他們的指揮下,開始建窯制磚,並在附近山上開採石灰,調製白漿,在海邊撿來貝殼燒製蜃灰,並挖土夯實,開始準備構築城牆。
一時間,遼西這個曾今明朝防禦滿清的地方,又開始忙碌起來。
四月間,天氣轉暖,飢餓的民夫在大淩河畔勞作,孫開啓將幾塊磚搬到夯土牆邊,直起身來,便見遠處一羣清軍簇擁着幾名官員,對建造的城池指指點點。
孫開啓不禁問一旁監工的綠營兵頭目道:“孫頭,那邊幾位大人怪威風的,都是誰啊?”
監工頭目也性孫,五百年前是一家,當然這話不是監工說的,而是孫開啓拉關係認親戚時講的。
監工往那邊看了一眼,回過頭來,沒好氣的說道:“那是兩位王爺還有洪大人,能不威風嗎?你幹你的活,小心老子抽你!”
孫開啓瞟了一眼,忙點了點頭,點頭哈腰道:“曉得,曉得~”
這時豪格、濟爾哈朗和洪承疇等人,騎馬來到修建的城池附近,濟爾哈朗開口道:“洪學士,錦州和大淩河城,還需要多久完成?”
大淩河曾是明軍封鎖清軍的重要堡壘,清軍攻佔後將其摧毀,而清軍現在着手實防禦魏軍,僅靠錦州、松山有些單薄,所以決定再築造一堡,裡面屯集糧草,與錦州、松山呼應,庇護遼東,同時又能威脅山海關。
洪承疇開口道:“錦州、松山有老城在,改造起來相對簡單,工程量小,大淩河城完全是重新建造,可能要到八九月間,才能建造完成。”
“去歲高義歡在西域擊敗了瓦剌,今歲上半年休整,下半年應該會用兵。如果朝廷守不住關內,到是就要全部撤回關外。錦州和大淩河將是遼東門戶,必須要儘快完工。”濟爾哈朗嚴肅道。
洪承疇沉着臉,“爲了趕工期,已經累死餓死了不少人。如果還要加快進度,那就請王爺再調撥一批糧食和民夫。”
豪格聞語,插嘴道:“那恐怕不行!關外糧食也緊張,開肯荒地用了不少種子,要秋季才能收,這件事還得洪學士你自己想辦法,本王相信你的能力!”
一旁的濟爾哈朗卻道:“魏軍擊敗瓦剌,繳獲大批戰馬,魏國馬軍已經不弱於我大清軍,甚至比我們還要強大。有錦州、松山和大淩河城,魏軍騎兵就不敢深入遼河平原,所以這三城必須要建造得固若金湯。”
說着,他頓了頓,“本王會去信給關內,讓朝廷再給你送一批民夫和糧食過來。”
洪承疇聞語,“如此,就最好不過了!”
~~~~~~
關中,魏國王京。
五月間,天氣不似六七月間那麼炎熱,曲江池附近北風吹來,細柳飛舞,池水波光粼粼,景色美不勝收。
在池邊柳樹下,一羣甲士護衛在岸邊,魏王高義歡帶着眷屬,在曲江池邊垂釣,不時發出一陣歡聲笑語。
曲江池位於王京東南隅,秦朝時始皇在此修建離宮“宜春院“,漢武帝時把曲江列入皇家苑圃,並修建有離宮稱“宜春苑“,隋文帝時這裡又稱“芙蓉池“,唐朝時則叫“芙蓉園“。
歷代定都關中的王朝,幾乎都會將此地納爲皇家林園,魏國也曾有人建議高義歡在此修建宮殿,不過高義歡覺得關中之地,難得看見這麼大一池子水,他建了宮殿圈起來,百姓便看不見這裡的美景,於是便否決了這個建議。
這時王妃、趙娟他們正釣着池中小魚,高義歡看似垂釣,實則在聽高義成彙報情報。
高義歡扯動一下魚杆,半天沒釣上來一條,一旁的高義成低聲道:“大王,臣最近獲得一條情報,臣以爲應該立刻向大王稟報。”
高義歡盯着浮泡,隨口問道:“什麼情報?”
“回稟大王,是兩廣那邊的情報,明軍和孫可望休戰了!”高義成開口道。
高義歡聞語將杆子交給旁邊的李來亨,轉過身來,“這個消息是否可靠?”
“應該不會有錯。明軍與孫可望在兩廣打了大半年,互有勝負,誰也奈何不了誰,兩方在三月底以後,就沒有再次發生過戰鬥。”高義成回道。
高義歡沉吟一陣:“這件事情玄衣衛繼續調查,看他們是打累了休息,還是有什麼其它情況!”
“大王,這點臣已經探查清楚,是朱慈烺不想打了,他已經派出使者前往兩廣同孫可望和談!”高義成回道。
這讓高義歡皺起了眉頭,不過事情這樣轉變,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這時他沉思一陣,忽然問道:“多爾袞開始大舉轉移沒有?”
高義成道:“目前只轉移了一少部分,臣判斷在我大魏進攻之前,關內清軍應該不會大舉轉移。再過幾個月就要秋收,就算要轉移,他們也得收了這季糧食。”
高義歡聞語點了點頭,高義成卻繼續道:“不過從關外傳來的情報,洪承疇主持改造錦州,修建大淩河城的速度,倒是十分迅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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