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門願意幫我們?”李魁問道。
“這並不是幫你們,也是幫本將自己。”李本深看着李魁道:“魏王怎麼說,你詳細給我講一講。”
李魁一陣猶豫,李本深見此不耐煩道:“我要害你,你們早死了。”
歷史上關於李本深的記載很簡單,明總兵、興平伯高傑甥,傑死,以提督代將。降於豫親王多鐸,授三等精奇尼哈番,累遷至貴州提督。三桂反,參與“三藩之亂“,授以將軍。彰泰師克貴陽,出降。康熙二十一年(1682年),磔於市,親屬坐斬。
李魁聽他這麼說,纔將高義歡的交待,給他又說了一遍。
李本深聽後點了點頭,眼睛一轉,忽然開口道:“明天我去開城門,你帶人去救家眷。”
“爲何?”李魁眉頭一挑,“魏王讓我去南城接應的。”
李本深一手搭在李魁的肩頭,一臉真誠道:“阿濟格對我們的監視很嚴,許多弟兄都被阿濟格的話鎮住了。城中八旗不少,想要接應魏王,必須要發動更多的弟兄,要讓城裡的兄弟都亂起來才行。因此我們必須將安福坊、太康坊打下來,兄弟們看見兩坊亂起來,纔會跟着發亂。你們駐地距離兩坊近,而明日本將有支舊部,正好在南城附近。因此我來奪南城,你來打安福坊、太康坊,將家眷控制,咱們纔有機會,迎接魏軍進城。”
李魁聽後,與幾名屬下對視一眼,猶豫一陣,終於道:“軍門,那南城就拜託你了。”
李本深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本將有把握!”
次日清晨,魏軍將士按照職守,在城外擺出一個個方陣。
多準備一日後,將士們懷着滿腔的怒火,準備一口氣拔掉太原,消滅城中的韃子。
高義歡沒有隱瞞城中清軍吃人的事情,反而告知部署,令其宣揚,激發魏軍將士的仇恨。
對高義歡而言,憤怒過後,他考慮更多的是,這件事件給他帶來的影響和利弊。
阿濟格做出這樣人神共憤,泯滅人性的事情,在宣傳之後,能夠激發魏軍將士的殺氣,同時能夠突出清軍的殘暴不仁,而清軍越是殘暴不仁,就越能增加高義歡的合法性,提高他的威望,突出南明的無能,方便他稱帝。
高義歡這麼做很無恥,不過這就是政治。
太原城內,阿濟格與一羣將領,從街道上來到城牆下,正從臺階登上城牆,突然,城外炮響連連,城頭士卒一片驚呼。
阿濟格臉色一變,停下腳步,擡頭一看,便望見一枚黑色的彈丸,越過城頭,落在城中,暴起一團紅光,將一片區域炸得滿目狼藉。
“王爺,魏賊要攻城,您還是別上城了!”羅科鐸見此忙勸道。
阿濟格卻擺擺手,繼續走上城牆,城外魏軍紅夷大炮、臼炮已經陸續開火,城頭被炮彈砸得磚石飛濺,煙霧瀰漫。
“防守的關鍵是城門,只要城門不破,城牆不塌,魏賊就不能進城。”阿濟格擡手指向魏軍炮陣,“高蠻子火炮雖兇,但只要開始攻城,炮火便要停下來。按着我們之前的打法,炮擊時城上少放人,等炮擊停了,再迅速上城。”
清軍除了登城臺階外,在城牆背面還用木頭,搭了不少臺階,方便躲避炮擊的士卒能夠快速登城。
“王爺放心,都是按着蒲州的打法來防備炮擊!”
阿濟格點了點頭,又吩咐道:“城中也要加強防備,本王不希望再有第二個吳勝兆,告訴將士們,城破必死,只有堅持,等來大清的援兵,纔有一條生路。等太原解圍,他們都是大清的功臣,本王上奏朝廷,全部擡旗!”
阿濟格早知道不可能有援兵,不過他不能這麼對屬下們說,他必須要堅定的告訴部下,大清還會發兵,太原還有機會。
說話間,炮擊更加激烈,一百門紅夷大炮,加上臼炮等火器的轟擊,砸得城頭塵土瀰漫。
魏軍數萬兵馬,立於城外,擺出一副必破城池的架勢。
這時高義歡打馬遊走於方陣之間,揚起馬鞭鼓舞士氣,不斷大聲嘯叫,“韃子泯滅人性,以我父老爲食……”
數萬魏軍雙眸冒火,紛紛握緊兵器,注視着高義歡遊走而過。
這次魏軍沒有吶喊,但是殺氣更盛,讓城頭的八旗都能感覺到濃厚的殺意,紛紛詫異,魏賊吃火藥呢?
高義歡在軍陣中走完一遍,朝陽已經高掛,他回到中軍,登上望樓,遂即便一揮手道:“開始進攻!”
中軍號鼓齊鳴,各陣魏軍將領紛紛抽出兵器,趙大憲拔出戰刀,奮力往前一揮,高聲嘯叫道:“進攻!”
軍令一下,太原城四面,各將陸續發令,大軍便向水庫泄洪,閘門一開,洪水呼嘯而出,蜂蛹涌向太原城。
城頭的八旗兵見魏軍洶涌澎湃的殺來,心中不禁膽寒,但是他們都被阿濟格綁架,怕也沒用,不打退魏軍,他們就是一個字死。
城上清軍迅速進入自己的位置,弓箭手和火銃手,開始尋找自己的目標,火炮則瞄準魏軍的器械,準備轟擊,等待着發出致命一擊……
城東綠營兵的營房內,火頭軍送來幾筐肉餅,李魁等人聚集在一起,耳中聽着城外炮火轟鳴。
“將軍,魏王開始攻城了!”有人急聲道。
李魁臉上肅然,忽然領頭下拜,給擺在前面的肉餅磕頭,“韃子殺害你等,我吃你們入腹,來給你們報仇!”
一連串的撲通聲中,近百綠營兵,嘩啦啦跪倒磕頭。
“吃!”李魁磕完頭,站起身來,忽然一聲大喝,然後帶頭拿起肉餅塞入口中,身後士卒也一擁而上,拿起肉餅,大口咀嚼,淚糊滿面。
李魁草草吃完,將嘴一抹,把腰間戰刀猛然抽出,將手心一劃開,然後往額頭一抹,厲聲怒吼,“殺韃,報仇!”
近百漢子們紛紛效仿,將鮮血抹到額頭,雙目赤紅的怒吼,“殺韃,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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