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沈南禾房間門前,江祁沅猶豫了一下,還是伸手敲了房門,幾聲門響之後,裡面並沒有任何的迴應,江祁沅微微皺眉,他本就喝了很多酒,腦袋正疼着呢,他以爲沈南禾是故意的,所以又動手敲了幾聲。
活活在門外吃了幾分鐘的閉門羹,江祁沅拿出手機,給沈南禾撥了電話,手機裡面傳來的還是那句,“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一口莫名的惡氣涌上來,江祁沅自己都不知道爲什麼他會如此的心焦,焦躁到扔下好兄弟,突然跑回家來找她的地步,他到底爲什麼要這樣做?這麼急着見沈南禾,他要說什麼?說她聽到的,都不是真的嗎?
心中越是這麼想,就越是讓江祁沅不耐煩,他隨手將手機插回褲袋中,伸手按下沈南禾房門的把手,房門沒鎖,他走入了黑暗之中。
沒有睡人的房間總是會顯得有些冷清,江祁沅走進房間的瞬間,就感覺出不對了,他伸手打開壁燈,果然牀上的被子被傭人疊的整整齊齊,而沈南禾卻不在。
無法形容這一刻心底的失落,江祁沅站在屋中,呆呆的看着空無一人的房間,沈南禾竟然不在……
****沈南禾失眠了一夜,凌晨時分才迷迷糊糊的睡着,她只覺得剛閉上眼睛,就被湯馨羽給叫醒了。
睜開有些發澀的雙眼,沈南禾一時半會兒沒有回過神來,直到湯馨羽出聲道,“南禾,快點起來,今天大考。”
大考?
沈南禾眨了眨眼睛,幾秒之後,撐着手臂起了身。
湯馨羽動作一向利落,沈南禾穿衣服的功夫,她已經刷完牙洗完臉了,出來見沈南禾剛站起身,她出聲道,“哎,昨晚睡得挺早的啊,你這倆黑眼圈是怎麼回事?”
沈南禾垂頭喪氣,蔫蔫的道,“我說我夢了一晚上的考試,你信嗎?”
湯馨羽笑着道,“呦,是麼?那夢到什麼了,給姐妹我透透題啊。”
沈南禾對湯馨羽白了一眼,然後邁步往洗手間走去。
站在鏡子面前刷牙,沈南禾看到自己那張因爲沒睡好而越發蒼白的臉上,眼底跟化了煙燻妝似的,眼中也隱現紅血絲,昨晚給江祁沅打電話,聽到了那樣的一番話,她蹲在洗手間大半個小時才站起身,腳麻了,差點摔倒,躺在牀上的時候,她渾身凍得冰涼,也正因爲如此,她才感受到眼淚是多麼的火熱。
江,祁,沅,你夠狠!!
沈南禾刷着牙,眼睛看着鏡中的自己,心裡面越發的憎恨江祁沅,恨他的兩面三刀,恨他背地裡的驕奢yin逸,更恨他……可以決絕的對她說出冷漠的話,但是一轉臉,卻可以跟不認識的女人出去開房。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哪裡不好了?
難道只因爲這莫須有的舅甥名義?
騙子,都是騙子!
湯馨羽的媽媽起了大早去樓下買了早餐,見湯馨羽跟沈南禾從房間出來,她笑呵呵的道,“南禾啊,快過來吃早餐,阿姨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就都買了一點。”
沈南禾努力的露出笑容,出聲道,“阿姨,您跟我還客氣什麼啊,您買什麼我吃什麼。”
“南禾,我這是借你的光啊,平時我媽可不給我買這麼多好吃的,看看,連包子都是四種餡的。”
湯馨羽在一邊直撇嘴。
吃晚飯之後,湯馨羽跟沈南禾直接去學校考試,年度大考,一向都是一整天的連軸轉,所有科目一項接一項,只有中午一個小時的休息和吃飯時間,大傢俬下里都說,攢了半年的精力,都未必挺得過大考,身體好的,大考之後就像是走了一趟蘭若寺,怎講?元氣散了大半;身體不好的,哎,直接交代在考場了。
從前沈南禾聽到這話的時候,也只是笑笑,因爲她從來不在乎考試這種東西,學得會就學,學不會就不學,但是這次不一樣,如果數學不及格,老頭子真的會把她爸媽都請來學校做客的。
一整天八門功課,從早上八點半到下午七點半,熬下來之後,所有人都是面無血色。
阮小天和湯馨羽這兩個學霸,在考完數學之後,第一時間就把答案寫下來拿給沈南禾比對,沈南禾揉着發疼的太陽穴,遞上了自己事先抄好的答案,給阮小天道,“你給我看吧,我難受。”
阮小天二話沒說,趁着課間的功夫,很快的比對了一下,他出聲道,“放心吧,這次準能及格,前面選擇和填空題你就拿了五十分,很不錯了,我就不信你後面的大題還拿不到二十五分啊。”
沈南禾聞言,不由得舒了口氣。
湯馨羽道,“別說你那家教找的還真不錯啊,這麼短的時間就能讓你進步這麼多。”
沈南禾一想到江祁沅,下意識的道,“別跟我提他!”
湯馨羽和阮小天一臉詫色的看向沈南禾,沈南禾也不解釋,直接趴在桌子上面睡覺。
只要數學考完了,其他的科目無壓力。
晚上最後一堂考試的結束鈴響起,所有學生的反應就是如是大赦,交上卷子收起筆,像是一輩子不碰纔好似的。
阮小天和湯馨羽走到沈南禾桌邊,出聲道,“考的怎麼樣?”
沈南禾道,“就那樣吧,開卷二十分鐘之後我就睡覺了,困了。”
對於沈南禾的‘灑脫’,阮小天和湯馨羽早就習以爲常了。
“南禾!”
三人剛準備往教室外面走,就聽到一個男聲高聲呼喊,聞聲望去,原來是站在教室後門的向崢,他雙手插兜,臉上帶着笑容。
出去教室之後,向崢看着沈南禾道,“大考完了,輕鬆了,晚上一起出去high吧?”
說實話,沈南禾沒什麼心情,她現在不適合high,很適合……上墳。
阮小天和湯馨羽倒是蠻積極,都說自己沒事,晚上玩到幾點都ok,反正大考之後,例行的都是放假兩天,這恐怕是學校最人性的安排了,給那些不幸死在考場上的同學們,一些休養生息的機會。
向崢見沈南禾興致缺缺,他伸手繞上沈南禾的肩膀,出聲道,“哎,別這樣嘛,是不是不高興啊?那我今晚捨命陪君子,你喝多少我喝多少,怎麼樣?”
酒,沈南禾眼中終於有了那麼一絲絲的興趣,她出聲道,“這是你說的,今晚你不把我喝趴下,我就一定把你喝趴下!”
向崢眼底露出一抹慌亂,但是見沈南禾已經有了迴應,他立馬爽快的道,“好啊,你開口,我什麼時候有不答應的啊?”
說着話,幾人就出了教學樓,一起玩的還有學校裡面的其他名門望族之後,一行人打車直奔夜店。
要了一個豪華大包,點了數十瓶的洋酒和幾大啤酒,大家唱歌的唱歌,玩遊戲的玩遊戲,而沈南禾從最開始就選了一個角落,一腳踩在面前大理石桌面的一處,拿過一瓶啤酒,仰着頭,直接幹瓶。
阮小天見狀,他坐過去,出聲道,“你怎麼了這是?”
包間燈光昏暗,這樣的時候,會莫名的讓沈南禾覺得心安,因爲她不用擔心,自己眼中的傷心會被別人輕易的看到。
脣瓣輕啓,沈南禾出聲道,“小天,你覺得是香港好,還是美國好?”
阮小天道,“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來了?”
沈南禾道,“沒什麼,想起來了,就隨口問問。”
阮小天手上拿着酒杯,他想了一下,然後道,“都挺好的,但不知道是不是在美國待慣了,我還是喜歡我們們在美國的時候,隨便瘋,隨便鬧,也許是沒人管着的感覺很爽吧。”
勾起脣角,阮小天笑了笑,然後喝了一口酒。
沈南禾眼睛無焦距的看着某一處,似是在發呆,幾秒之後,沈南禾出聲道,“小天,我們們回美國去吧。”
阮小天正在喝酒,聞言,他差點嗆到,隨即一臉詫異的看向沈南禾,開口問道,“怎麼突然想要回去?”
沈南禾面無表情的道,“沒什麼爲什麼。”
他都走了,她還有什麼好留戀的?
沈南禾從不知道,原來她喜歡江祁沅,已經在不知不覺中達到了這樣的地步,她甚至不願意留在沒有他的城市。
阮小天看着沈南禾,燈光昏暗,但他卻看到了她眼底流露出的無奈和傷痛,薄脣輕啓,他剛要問些什麼,這時候正好向崢拎着酒瓶子過來,他坐在沈南禾對面的桌子上,出聲道,“南禾,不說好了要跟我拼酒的嘛,來啊。”
沈南禾擡眼看向向崢,幾秒之後,她眼中又露出了從前的那種活泛兒,開口道,“好啊,來。”
沈南禾是存心找醉,一杯接着一杯,啤酒摻洋酒,閉上眼睛就是一杯,向崢以爲沈南禾只是說說,卻沒想到她是豁出去了,半個小時的時間,他就被她灌得跑了三趟廁所。
湯馨羽對阮小天道,“你有沒有發現,南禾跟從前不一樣了?”
阮小天望着沈南禾的方向,她正在跟別人猜拳,樣子豪爽,連脣角的笑容都那麼肆意,但他就是知道,她現在是不高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