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彩燈高掛,因爲賞梅會的原因,潞城倒是一直都熱鬧不斷,宮中有賞梅會,民間自然也有,而且時間延續得比宮中長,整整要舉行半月方會落幕。
期間吸引了不少各國各地的才子佳人,大都衝着賞梅之氣結交好友佳人,一展才華而來,已經自發開設了好幾處茶寮會所,爲各位才子佳人相交而爲。
而整個潞城也處處梅花飄香,空氣中帶着淡雅的各種梅香,香遠益清。
慕容秋楓對這裡的風俗不熟悉,前幾日從賞梅會回來便一直在王府休息,前日纔出來又呆在皇宮一天,根本不知道,若不是昨天下午與雲飛揚走了一些地方,還不知道有這樣的事情。
慕容秋楓對這倒是很感興趣,倒不是因爲才子佳人衆多互相比拼文采,而是聽聞來者有來自大江南北的,有許多精通音律,每個地方的音律都各有特色,他倒是想見識見識。
此時已經入夜,他們便是在一出茶樓中觀看名曰梅魂清曲的晚會。
主要便是互相切磋曲藝,以梅爲題,即興而作,彈奏有關梅花的曲子,然後讓人評價打分,得一者贈延國第一樂師清潮大師的一本孤本曲譜,聽說是由一個富商贊助的,而且還能得到一個大師傳人的虛銜。
雖然對於別人來說這些沒有什麼,但是對於愛樂之人來說,這無疑是劍癡得到失傳的劍譜,或者喜好練武之人拜入武林至尊門下,就算只是虛銜,也是風光無比。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只有在其位,才能感之其中奧妙。
慕容秋楓原本也是很感興趣,不過在聽到那孤本的名字後他便有些失望了,因爲那孤本是假的,他之所以這麼肯定,是因爲清潮大師還遺留在世的孤本基本都被雲飛揚收羅給他,而沒有到手的,也不是這名字。
不過他也沒打算揭穿,反正大家本就塗個高興,何必去掃了興呢,最多到時候誰得了,告知一聲便是,反正也沒有什麼損失。
“楓哥哥,聽雲姐(皇后,慕容雲)說,總聽筠姐姐誇獎你的琴曲多麼的厲害,不如楓哥哥也去比一比吧。”
趙熙如撐着下巴,看着樓下舉行的琴會,聽着那些或喜或輩或哀的琴音,有些睏乏,她聽來聽去也都覺得差不多,不明白爲什麼慕容秋楓能聽得那麼津津有味,還不如聽她的夢魘。
“呵,若楓下去的話,怕這琴會,也只能到此爲止了。”雲飛揚輕輕一笑,慕容秋楓的琴藝沒有人比他還要清楚,若排除那些歸隱或逝去的大師,他的琴藝說是如今天下第一也是當之無愧的。
他所挑戰的,都是那些大師的琴曲,可不是這些人能比的。
上官燁挑了挑眉,涼涼的撇了眼中略帶得意的雲飛揚一眼,輕輕點頭,“不錯。”他也聽過慕容秋楓的曲子,比那被武林稱爲第一樂師的樂音要高上幾個境界。
趙熙如原本也只是隨口說說而已,此刻見這兩個悶葫蘆竟然破天荒答話了,而且眼中都是讚許欽佩之意,不由被勾起了好奇心,看向無奈淡笑,卻沒有半點不自然的慕容秋楓,如此神色,是一種自信的體現。
“楓哥哥,不知熙兒可是有榮幸,能聽得楓哥哥一曲天籟呢。”
“呵呵,什麼天籟,誇大了,不過小如想聽的話,可到王府找我。”
“好啊好……厄……”趙熙如興高采烈地的叫一聲,卻頓時覺得冷颼颼的,擡頭便見上官燁正冷冷的看着她,立刻便想起前日他的警告,身子不由的打一個寒顫。
慕容秋楓見她面色微變,纔想起現在的情況,不由也知道自己失言了,歉意的看向上官燁。
雲飛揚佯裝沒有發覺他們的互動,解圍道,“擇日不如撞日,等會等琴會落幕,借地一曲如何,我也許久沒有聽楓的曲子,倒有些不習慣了。”
說話間,突然悠揚清婉的曲調慢慢的傳入幾人耳中,與之前的曲子完全不同,明顯要高了許多。
幾人除了趙熙如都是懂音律的人,頓時都微微訝異,朝下方看去,慕容秋楓更是眼眸一亮,感慨不已,果然一山還有一山高。
今日便見了兩位曲藝如此高超的人了,上午的那姑娘還有現在這位,不知是何方人士,曲調倒很奇特。
此刻場中也是一片寧靜,都是被這琴聲給生生的吸引住了,不由大氣都不捨得出一聲,瞪大眼睛看着那琴臺之處。
琴臺之上,本爲了公平起見,設置了珠簾擋住,只能看到朦朦朧朧的輪廓,讓人驚訝驚奇間,更是心生期待,特別是看出那輪廓根本就是一個女子,更讓各大才子們心情略感激動。
如此佳人,實是難得。
而那些來湊熱鬧的貴公子們,更好奇的是佳人面貌如何。
“不錯。”一曲終了,滿堂死寂,餘音似乎繞樑不去,讓人回味無窮,慕容秋楓不覺的低聲開口,讚歎一聲,突然有幾分想要撫琴切磋的衝動。
沒等回味完,那餘音中頓時音調一轉,又一首曲子悠揚而起,卻是和先前那曲子似乎上下闋相輔,猶如白雪中紅梅悄悄綻放,隨後再接受撼動冷風的考驗,堅忍不拔。
慕容秋楓這下忍不住了,不由的抽出腰間的青蓮玉笛,輕輕附和起來。
笛聲清脆悅耳,卻沒有半點打亂曲調,讓人精神爲之一震,好似感覺到那在寒冬倍受狂風的寒梅終於忍耐過來,在冬日的陽光下帶着點點露珠,還有鳥兒清脆的聲音響起,好似春天到來,寒梅更加的美麗,隨後在那春日來臨萬物復甦之事化爲芳魂,零落成泥。
曲子帶動着衆人的思緒,從喜,到怒,到嘆,到悲又到釋然,就如人生一般,大起大落,等到真的曲終,竟沒有人回神過來。
那彈琴的女子也微微有些驚訝,好奇的看向那雅間,只是遺憾的是看不到是什麼人,她沒有想到,這世間,除了樂大哥,竟然還有人曲藝如此精湛,剛剛那一曲,看似只是附和,其實自己的琴曲卻是不自覺的被帶着,被引導的走向另一個軌跡。
從此曲中,便可看出吹奏之人的品行,定然是一個高雅坦蕩的君子,樂觀從容帶着幾分無拘無束,從曲終感覺到的平和心態,讓自己心中原本因爲被憤怒薰染而有些躁動的心也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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