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在這時病着了,也不怕着涼。真病了,朕豈不是錯上加錯。”總算,他緩過勁來,輕巧地避開眼前的尷尬,恢復了平時裡溫柔可親、高貴、恬淡的模樣,一個寬厚的皇帝應該有模樣。
也許,不能放方初晴在身邊了。他以爲自己定力足夠,可當他面對那麼魂牽夢縈的臉
,他根本把持不住。之前還勉強可以,最近卻越來越不能控制了。
人在江湖,身不由已。皇宮也是江湖,他有很多事不能做。當初不能說出心裡的感受。因爲不能背叛一個承諾,現在不能移情方初晴,因爲方初晴是別人,愛上她,就等於背叛了他的桑青‘花’。
可是。。。可是。。。爲什麼心不聽話?
“皇上,您可曾喜歡過什麼‘女’人?而那個‘女’人和我長得有多相像呢?”她鼓起勇氣,方初晴問道。
江無憂一愣,之後慢慢站起身來,輕聲道,“朕記得,之前你很怕聽到一些事情,你聰明,懂得遠離是非,明白知道得越多就越危險的道理。可現在,爲什麼能這麼直接向朕發問呢?”
“因爲,不想讓皇上難過。”方初晴說出這七分是假,三分是真的話。
本來,她什麼也不想打聽,因爲很多問題解決不了的話,打聽出來也是塊心病,不如難得糊塗,採取逃避‘性’的鴕鳥政策。可以目前的情況來看,這個身體的前主人極大可能招惹過大江國的終極大BOSS,也就是皇帝同學。最近江無憂對她的態度太奇怪了。讓她心裡發‘毛’,外加身體過電一樣的發麻。所以如果她不‘弄’清楚往事的來龍去脈的話,她有可能不能順利離開,也不能真正開始自己的新生活。
況且,她內心深處確實對江無憂產生了真切的心疼感,相信是這身體的殘留意意識,既然她佔用了人家的身體,自然也應該順從一些意志,也算是付了“使用費”吧,不然她良心難安。
正是基於這兩天考慮,外加一點好奇因子,她硬着頭皮開始詢問。
“朕很難過嗎?”江無憂微笑着,但眼裡閃動的東西掩飾不住。
“皇上不難過嗎?”方初晴不知要如何回答,於是聰明地反問。
江無憂沒說話,只是定定望着她,好久才嘆了口氣道,“朕心裡有一個‘女’人,可她消失不見了。你。。。長得幾乎和她一模一樣,可惜你不是她。你是她嗎/”
“我不是她。”方初晴很堅決地回答,因爲雖然她確定她這身體的前主人正是江無憂的心上人,可靈魂不同了,皮囊沒有任何意義。她和那個江無憂口中的桑青,本來就不是一個人。
江無憂“哦”了一聲,心裡說不得出是什麼感覺。悵然若失?或者是鬆了一口氣。晴兒不是她,就說明她有可能還活着。雖然那盆‘花’已經枯死,預示着很可能。。。可他不願意相信。他寧願她厭惡了他,也希望她生存在這個世界上,希望他們,只是不能相見而已。
那樣,他的心就還有一絲熱乎的活氣,沒有徹底的死去。
“你不是她。”他幽幽地重複了一句,“朕猜也不是,因爲一個人再怎麼變化,生活習慣、本‘性’和一些細節是不能改變的。她。。。自以爲很厲害,可是很單純。不像你,是個狡猾的小東西。”他說着,捏了一下方初晴的鼻子,故作風流倜儻,但眼神深處卻浮上恐懼,似乎怕失去一些早就失去的東西。
這令方初晴的心又產生了強烈的共鳴,需要她堅守着最後的理智,纔沒有去擁抱江無憂。現在她百分之百的肯定及確實,這身體的前主人深深愛着江無憂,不然現在她的心臟
不可能緊縮得厲害,似乎流到四肢百骸的血,都不能迴流回來。
“她是誰?”這是最重要的問題。
因爲不知道這身體的前主人,她一直處於絕對沒有安全感的狀態下。後來有了一絲蛛絲馬跡,她又不敢去探查,只想早跑掉了事。而現在機會就在面前,估計她也不可能輕易溜走,所以乾脆問明瞭,以後繞着桑青的人生軌‘迷’走,再不和她的過去有任何‘交’集,應該就OK了。
可是江無憂卻搖搖頭道,“晴兒,別問。否則知道得太多。。。有一天朕可能真的爲此殺了你,聽朕一句話,好好做你的晴兒,那麼只要朕活一一天,就能保你平安。”
“皇上,我不會待在皇宮的。”方初晴連忙表明態度。
“你要去沈瀾的身邊?”不知爲什麼,說這話時,江無憂的心有些酸澀感。
“方初晴搖搖頭,“也不,這世界很大,天高地遠,我有無數個未來和可能,我要自己選擇。”
江無憂側過臉望着方初晴,目光欣賞地道,“你雖然是‘奶’娘出身,卻是個不凡的‘女’子。朕和朕的右師王都明白這一點,所以纔看中你吧。”
看中她?但願不是男人對‘女’人的那種看中?再者,沈瀾看中她?哈,他是看扁她吧!
“皇上說話好奇怪,什麼叫‘奶’娘出身?難道我天生就是‘奶’娘,不過是生活不幸罷了。但是皇上不要喜歡上我,我雖然是賤民,卻絕對不估別的‘女’人的替身哦。”她藉機說了一句,表現出渾不吝的模樣,雖說是醜話說在前頭,但卻用撒嬌的語氣說。這樣,江無憂應該不會發火。唉,伴君如伴虎,這句話她算是空刻理解到了。在一個可以隨時剝奪你生命、或者賜給你榮華富貴的人面前,說每一個字都要注意,真累呀。
哪想到江無憂卻很認真地點點頭,“朕不會喜歡你,否則就是負了她。”
“那。。。。如何佳節,閒着也是閒着,既然皇上不肯透‘露’心上人的真實身體,你們的感情故事講一講應該可以吧?”
方初晴繼續打聽,希望可以從隻言片語中判斷這身體的一些基本情況,以後方便她繞道而行。關鍵是,她希望可以找到辦法,克服這身體對江無憂越來越明顯的本能瓜。如果不無制這些情緒,哪天她真的愛上了江無憂怎麼辦?她在重生前是醜‘女’,沒什麼機會戀愛,現在還白紙一般,雖然這身體已經是有經歷的了,但她的心還留着空白,等待着屬於自己的愛情。所以,她絕不當別人的替代品。
江無憂望着方初晴,一再提醒眼前人不是心上人,可心裡卻仍然有一絲極溫柔的情緒涌上來,想把那一直壓抑在心底最深處,從沒有機會說出來的話徹底表白。他獨自保守着這樣痛楚的秘密,感覺心全被掏空了,在這樣相似的夜晚,在這樣近乎相同的人面前,他真的真的再不能完美地控制這一切。
“晴兒,來,朕給你講個故事。”他心裡的話自然流淌,根本阻止不了,“那是在三年前,不,新年已過,應該是四年前了。那年,朕二十五歲,還沒有坐上這張龍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