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了飯,朱兆年道。“小蓮子,跟景珊出去玩吧,景先要跟爹有正事要做,不能陪你玩了。”
安寧鬱悶的看了朱兆年一眼,朱景先拉着安寧的手,柔聲道,“你去玩吧,我要跟爹去做事,等忙完了就來找你。”
朱景珊道,“蓮子姐姐,咱們走吧。把小熊小虎帶上,咱們去趕天鵝鴛鴦飛飛。”
朱夫人叮囑道,“那你們可不許下水!若把身上弄溼了,回頭我非揍你們不可。玩一會兒就回來睡午覺,下午日頭大,別在外面瘋鬧!”
“知道啦知道啦!”朱景珊應了,蹦蹦跳跳就往外走。
安寧撅起小嘴望着朱景先道,“那你快點來找我。”
“好。”朱景先寵溺的笑道,“珊妹都要走了,你還不快去?”
安寧這才磨磨蹭蹭起身,一步三回頭的往門外走去。到了門口處她突然停下回頭笑道,“景先,今晚咱們還住一起哦!”
只聽撲哧一聲,朱景亞一口茶水直噴出來,噗了一地,臉漲得通紅,大聲咳嗽起來。朱夫人手一抖,手中茶蓋掉了下來,撞翻了茶杯,茶水溢了一桌,迅速滴滴答答染上了她的衣裙。朱景先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不知是什麼表情。旁邊的家人們無不捂着嘴使勁憋着笑。
只有朱兆年仍然鎮定自若,高聲道,“景珊,快把你蓮子姐姐帶走!否則就留下來抄書!” 朱景珊沒聽到安寧說什麼,只聽到他爹吩咐了,轉身回來拖着安寧一溜煙的跑掉了。
朱兆年搖了搖頭,起身道,“景先,你跟我來!”
朱景先低着頭跟着他爹趕緊逃之夭夭,留下一屋子人狂笑不已。
進了內書房,朱兆年才道,“景先,你也不好好教教她!”
朱景先神色狼狽地道,“那個……我該說的都說過了……她還是弄不太清楚……”
朱兆年橫了他一眼,指着一牆的美人圖道,“你說這些該怎麼辦吧!”
朱景先正色道。“爹!這些本來就不是我的意思,我要跟小蓮子成親,越快越好!”
朱兆年笑道,“你現在知道着急了?早幹嘛去了!”
朱景先有些不滿地道,“爹,您就別再逗我了!爺爺已經摺磨我這麼久了!”
朱兆年故意道,“爺爺怎麼啦?爺爺要不這麼做,你能這麼快明白過來?指不定還得拖上三年五載的呢!”
“爹!”朱景先真着急了,“這事兒真不能拖!您和娘不是都同意讓小蓮子做媳婦麼?你們就讓我們快點成親吧!”他也豁出去了,直接了當地道,“小蓮子昨晚住在我那兒,現在全家人都知道了。我們必須馬上成親,我不能這麼不明不白的對她!”
朱兆年存心戲弄兒子,故作正色道,“哦,你還知道說這話啊,那你昨晚把她留下幹嘛?景先,你是老大,你這是怎麼跟弟弟妹妹們做榜樣的?你還是咱家的長子,這事兒傳出去好聽麼?虧你還念那麼多聖賢書,都念到哪兒去了!”
朱景先面紅耳赤的跪下了。“我知道昨晚是我不對,爹,您要怎麼罰我都可以。可是事情已經這樣了,您就快點讓我們成親吧!”
朱兆年往地下瞟了兒子一眼道,“晚了!”
朱景先怔了怔,“爹,您這是……什麼意思?”
朱兆年道,“我上次是答應讓小蓮子做你媳婦的,可你偏偏拒絕了。現在這事兒呀,你爹說了也不算數了。”
朱景先道,“那誰說了算?是爺爺麼?”
朱兆年笑道,“你還不糊塗啊!”
朱景先忙起身道,“我這就去求爺爺!”他轉身就往外走。
“站住!”朱兆年橫了他一眼道,“你不用去見爺爺了!”
朱景先眼神一沉道,“爹,到底出什麼事了?”
朱兆年撓了撓頭道,“今兒一早我就去找你爺爺了,說你和小蓮子的事情。可你爺爺說晚了,他說你若早答應了小蓮子不就沒事了?當初爺爺以爲你不要她,所以才幫你選媳婦,現在這事情鬧得這麼大,幾乎天下皆知了,你若是突然另外弄個人出來成親,讓別人怎麼想?”
朱景先道,“爹,千錯萬錯都是我一個人的錯。可這些人,我以前不會娶,現在更不可能娶了!”
朱兆年道,“你先彆着急。我知道你的心思。可你爺爺說的也有道理,這事既然已經開始操辦了,就不是你一人的事情了,關係到整個朱家的信譽和名聲。”他皺眉苦思道,“這到底該怎麼辦呢?”
朱景先道,“爹,爺爺到底是什麼意思?”
朱兆年道,“這事兒我也沒琢磨明白,爹不會無緣無故弄這檔子事出來,他對小蓮子又這麼疼愛,也知道你對她的心意,爹到底是怎麼想的呢,他到底要怎麼安排呢?”
朱景先急道,“爹!這件事我不能聽人安排,我要娶小蓮子,我只能也只會娶她!”
朱兆年瞪眼道,“你跟我急什麼!這事兒說到底是你自己招惹出來的!景先,你再細想想,就是你要娶小蓮子,你要用什麼名份娶她?她是誰?姓甚名誰?父母何在?難道實話實說她是吳國公主?能上族譜麼,能去跟人說麼?朱家能娶一個來路不明的媳婦麼?總不能把她藏着掖着過一輩子吧!”
朱景先躊躇了好一會兒,方道,“爹。這個問題其實我想過。”
朱兆年道,“那你是怎麼打算的?”
朱景先跪了下來道,“爹,這個問題我沒辦法解決。可是,我必須娶她!若是不行,我只能……只能做個不孝子,帶着她走了,從此隱姓埋名,再不敢以朱姓自居。”
“胡鬧!這就是你想出來的高招?”朱兆年又好氣又好笑道,“你以爲你是皇上啊,還唱一出不愛江山愛美人的戲碼?你走了。那你讓爹怎麼辦?讓朱家怎麼辦?說咱們朱家長孫是個大情聖?這朱家的擔子將來還得你來挑呢,好不容易調教出來象個人樣了,你現在就想跑?沒門兒!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朱景先道,“那怎麼辦?”
朱兆年道,“爹不是常教你們,天無絕人之路。凡事都不是沒有解決的可能,只是要尋找到解決的方法。”他望了一眼兒子道,“我總覺得你爺爺似乎早已胸有成竹了,只是他不肯告訴我們。”
朱景先道,“那我去問問爺爺,求爺爺告訴我!”
朱兆年道,“我勸你別去碰這釘子了,爹既然打定了主意不說,你問他也沒用!不過爹給你指條道,景先,你可以去問問冬叔。這事爹交給他一手操辦,冬叔應該多少能知道點。”
朱景先眼睛一亮道,“謝謝爹,我現在就去別院!行麼?”
朱兆年笑道,“去吧,這事兒一天不解決,你也沒心思做正事。還有!”他忽臉色一變,瞪了兒子一眼道,“小蓮子沒過門前,不許讓她上你屋去住,象什麼話!小蓮子不懂事,情有可原,你也不懂事麼?”
朱景先臉頓時燒得通紅,低聲道,“我知道了。”他轉身快出門時,卻聽見在爹在裡面對着牆壁似自言自語道,“要偷吃,也得先學會把嘴擦乾淨。”
朱景先的臉更紅了,頭也不回的就跑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