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指着那魚,卻望着朱景先。
朱景先皺眉道。“這魚沒有小刺,你自己吃。”
安寧瞧着他撅起小嘴道,“魚!”
朱景先無法,只得挾了一塊魚,作勢輕咬了一點,再放進她的碗裡道,“沒刺了。”
宇文天牧哈哈笑道,“小蓮子,原來你是這麼吃魚的。景先,你不如干脆喂她算了!”
“好!”安寧對着朱景先就張開了嘴。
朱景先狠狠瞪了宇文天牧一眼,然後對安寧道,“要餵你找天牧哥哥去!要是爹知道你這麼懶,回去什麼都不給你吃了!”
安寧這才嘟着小嘴,自己動手吃飯。
宇文天牧笑道,“小蓮子,來!天牧哥哥餵你吃飯!”
安寧道,“我不要你喂!”
“爲什麼?”宇文天牧笑道。
安寧瞧了朱景先一眼,道,“我不告訴你!”
朱景先忙道,“小蓮子快吃飯,吃飯的時候少說話!”他又瞪了宇文天牧一眼。
安寧低頭吃飯。不再理會宇文天牧。
飯快吃完時,宇文括道,“好了,現在可以上那菜吧。”
家丁忙端上道菜來,還沒進屋就聞到一股甜甜的味道,擺上桌來,安寧愣了一下,忽道,“蓮藕!”
朱景先道,“你認得?”
安寧瞧着那菜,眉頭又皺了起來。
朱景先道,“算了,想不起來就算了。”
宇文括道,“快嚐嚐,這桂花蓮藕好不好吃?”
安寧挾了一塊放到嘴裡,笑道,“真好吃。”
宇文括笑道,“就知道你喜歡這樣甜絲絲的東西,所以纔不上早了。”
宇文天牧挾了塊蓮藕笑道,“小蓮子,你是蓮子,這是蓮藕,都是一家子,咱們現在可都來吃你?!”
安寧瞪着他道,“我纔不給你吃!”
宇文天牧笑道,“那你給誰吃?”
“我給大……”安寧一句話沒說完,朱景先手急眼快又挾了塊蓮藕塞進她嘴裡道。“小蓮子是誰也不能吃的,對吧?”
安寧嚼着沒空作聲了。
宇文括笑道,“天牧,你別老逗小蓮子了,當心把景先惹急了!你既吃完了,讓廚房再上一份,給羅姑娘送去。”
宇文天牧道,“我不去!她一見我就氣鼓鼓的。”
朱景先道,“外公,我去吧,帶小蓮子去瞧瞧她的臉。”
“也好。”宇文括笑道。
朱景拎了食盒,拉着安寧到了羅玉娥這裡,見她不知正在搗鼓着什麼藥,見了他們過來笑道,“你們怎麼過來了?”
朱景先道,“今日外公加了幾樣小菜,送來給你嚐個鮮。羅姑娘,你沒事了吧?”
羅玉娥笑道,“有勞老太爺掛心了。我沒事了!”
朱景先道,“今日我一時遊戲,在小蓮子臉上畫了幾筆。竟怎麼也擦不掉了,總有個印子,還想請羅姑娘瞧瞧要不要緊。”
羅玉娥抿嘴一笑,把安寧拉過來仔細瞧了道,“沒關係的,她皮膚嬌嫩,一時吃進去了,過幾天會消的。你要不放心,我再給她配些藥。”
朱景先點頭道,“如此甚好。”
安寧忙道,“玉娥,我不要吃藥!”
羅玉娥笑道,“小蓮子,別擔心,不是吃的藥,是用來洗臉的藥,還可以養顏的哦,讓你更漂亮。”安寧這才點點頭。
羅玉娥道,“朱公子,那我配了藥一會兒讓人給你送來,你讓人煎了,放溫了,給她洗洗臉。你要是嫌麻煩,手邊若是有珍珠的話,研成粉,和上一點雞蛋,給她敷臉卻是更好,連藥都省了。”
朱景先笑道,“這卻是容易的。你藥也開,我再弄些珍珠研粉。”
羅玉娥忽地想起一事,把安寧拉到旁邊小聲問道,“小蓮子,你想不想喂人吃藥?”
安寧眼睛一亮道,“可以麼?喂誰?”
羅玉娥道,“宇文大公子,你敢不敢喂他?”
安寧道,“天牧哥哥,好啊!他好壞哦,老是欺負我。”
羅玉娥道,“我跟你說,他受了風寒,若不吃藥,會傳染給大家的。我這有副藥,你帶去給他吃吧。”
安寧道,“那你給我。”
羅玉娥真從爐上端了碗溫着的藥出來,囑咐道,“你可一定要盯着他喝完,行不行?”
安寧道,“行!我一定象大哥灌我吃藥一樣灌他。”
羅玉娥誇道,“小蓮子真聰明!”
朱景先偷聽到了,暗笑不語。
安寧端着藥興高采烈的又回去了。到了飯廳,衆人仍坐着喝茶。
安寧徑直走到宇文天牧跟前道,“天牧哥哥,張嘴!”
“幹嘛?”宇文天牧剛張開嘴,安寧便端着藥碗往裡灌,還道,“快喝!”
宇文天牧想躲開,朱景先卻在後面按着他的肩道,“表哥,你就喝了吧,羅姑娘說你染了風寒。你要不喝,豈不辜負她一片苦心?”
宇文天牧勉強嚥了一口,攔住安寧,皺着臉道,“呸!這什麼鬼藥,怎麼這麼苦?”
安寧笑道,“原來天牧哥哥也怕喝藥?”
宇文天牧道,“我纔不怕!”
朱景先道,“那你還不趕緊喝完,最近時氣不好,若是傳染了大家,可都是你的罪過了。”
宇文括道,“天牧,爺爺瞧你確實也有些象着涼的樣子,你就喝了吧。”
安寧又把藥碗遞上前道,“快張嘴!”
宇文天牧把藥碗接過來道,“我自己來!”他皺眉瞧那藥半天,嘀咕道,“是不是那丫頭故意整我,怕是拿黃連熬出來的吧?”
安寧道,“天牧哥哥乖,你快喝,你喝了我餵你吃糖。”
朱景先故作正色道,“不用了,小蓮子,你天牧哥哥是男子漢大丈夫,難道還怕這些苦,是不是呀,表哥?”
宇文天牧橫了朱景先一眼道,“那是當然。”硬撐着把這碗藥給喝了下去,苦得頓時整張臉都變形了。
安寧拍手笑道,“天牧哥哥,我明天還來餵你喝藥啊!”
“去!”宇文天牧道,“我喝了這一碗,病就好了!”
安寧道,“這你說了不算,要玉娥說了纔算的。對不對,大哥?”
朱景先點頭笑道,“小蓮子真聰明!”
衆人正說笑着,羅玉娥身邊的丫頭過來了,說是要請宇文天牧帶蛇過去取毒。
宇文天牧皺眉道,“她不好好休息休息,又瞎折騰什麼?行吧,你跟她說,我一會兒就去。”他話雖如此,仍是馬上回了房拎了蛇簍,到了羅玉娥這裡。
羅玉娥見到他,臉色平靜的道,“你把蛇給我就行。”心中早已笑翻了個。
宇文天牧道,“你想做什麼?”
羅玉娥道,“取毒液。”
宇文天牧道,“要怎麼弄?”
羅玉娥道,“我自己可以的。”
宇文天牧道,“萬一你又被咬了怎麼辦?你告訴我怎麼弄就行。”
羅玉娥道,“那你抓住它的頭,讓它張嘴,拿這杯子放在毒牙下,讓它咬住,它的毒液就會流進杯子裡了。”她把一隻乾淨的小茶杯遞了過來。
宇文天牧道,“這樣的事情你也幹過?”
羅玉娥怔道,“是啊,我幹過。怎麼啦?”
宇文天牧道,“你能活到現在,也真是不容易!”他搖着頭,拿着茶杯就去擺弄蛇了。一時忽然想起似的問道,“你開的藥怎麼那麼苦的?”
羅玉娥一本正經地道,“良藥苦口,苦口的當然是良藥。”
宇文天牧轉身道,“怪不得小蓮子那麼怕吃你的藥!”
羅玉娥望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偷偷的笑了,那藥,應該真的很苦吧。
取了毒液,羅玉娥拿去卜大叔配了藥,下午本來還想出去坐診,卻被宇文天牧給攔住了。幸好今日下雨,也沒什麼人來。只能去診治了卜大叔和宇文夫人,又給安寧配了服美容養顏的藥,讓人送去。
朱景先親自動手給安寧拿藥水洗了半天的臉,又從外公那兒要了串極精緻的珍珠項鍊拆開來,拿了幾顆研成了粉,給安寧敷上。
安寧被折騰得不耐煩了,皺眉道,“大哥,幹嘛這麼麻煩,留着那花兒不好麼?”
朱景先道,“那可不行,大哥要你的臉跟以前一樣,沒有一點兒瑕疵。”
到了第二天早上,安寧的臉上果然好了許多,那印子已然淡得看不見了。但朱景先仍是又給她又洗又抹的弄了好幾天,確實怎麼也瞧不出痕跡了,這才罷手。
羅玉娥休息了兩日,就坐不住了,找到宇文括,想要去附近走走,看看還有沒有卜大叔這樣,無法前來就診的病人。
宇文括早已料到,也沒過多的勸阻,想了想,讓宇文天牧陪着她去走街串巷。宇文天牧盡職盡責,早上天大亮了纔出門,到日中了便拉着她去吃飯,太陽快落山了便拖着羅玉娥回來,絕不在外過多停留,要是羅玉娥跟他討價還價,他就作勢要拖她回來。羅玉娥跟他講不通道理,只得聽他安排。
饒是如此,宇文天牧還覺得過於辛苦,不上十日,便跟朱景先念叨道,“景先,你趕緊把她帶走得了!這麼下去,我都得被她帶成大夫了。”
朱景先笑道,“那還不好?”
宇文天牧道,“那可不行,我可忙得很,哪有空整天理她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