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趙氏老兩口剛剛夾了一塊,他便跟着動了筷子,動作一點也不慢。
他夾了一筷子雞肉,便迫不及待地送入口中。
下一秒,他便眼前一亮,咀嚼的動作也快了幾分。
這雞肉極嫩,只一口便骨肉分離,卻不顯得軟爛。
在保留雞肉原本的口感的同時,又帶着一股香菇的濃香。
二者相互融合,鹹淡相宜,很是入味。
三個小娃兒更是吃得脣齒留香,在連吃了好幾塊雞肉之後,便拿起湯勺,舀了一勺湯,輕輕吹了幾下,便送入口中。
瞬間,一股溫熱的暖流從喉間,一直流進肚子。
三個小娃兒不約而同的眯了眯眼。
這味道,鹹香濃郁,實在是太好吃了。
周琛在醫術上頗有造詣,就連吃飯,也十分懂得舉一反三。
看了一眼三個小娃兒,他當即也拿起湯勺,舀了幾勺湯,澆在米飯上。
湯汁濃郁,醬香十足,白米飯充分吸收了其中的肉香和香菇的鮮味兒,一口下去,美味至極。
周琛一口氣將碗裡的米飯吃得乾乾淨淨,額上亦是出了一層薄汗。
他舒了一口氣,毫不吝嗇地誇讚,“湯香肉嫩,沈娘子這廚藝,比之京城的大廚,也是不差的。”
“周公子謬讚了。”聞言,容九笑了笑,“若是您喜歡,便在這多住些日子可好?”
畢竟,沈清仁那手,雖只需好好養着就成。
可還得拆線呢,這活兒,她可不敢動手,還是得讓周琛來才行。
“那我……”聽了這話,周琛回味了一下,正想順勢應下。
卻猛然聽見外頭傳來幾聲布穀鳥叫,他面上神色猛然一頓,頗有些懊惱。
糾結片刻,他從袖子裡摸出幾瓶藥,又交代了許多注意事項。
“沈娘子,這幾日多謝招待,我還有事兒,先走一步,日後有緣再見。”
話音落下,容九還未反應過來。
便見方纔還坐在桌邊的男子,站起身,足間輕點,瞬間便不見了蹤影。
“這位周大夫,還真是,世外高人啊!”
周琛離開得太過突然,又是以如此方式。
便是趙氏老兩口也不由得驚歎出聲。
“容九啊,這周大夫你是在哪兒請的,他這樣兒可不像是一般的大夫啊!”
“這……我……”面對老兩口灼灼的目光,容九有些語塞。
說實話,她到現在,對周琛的身份,也是一無所知。
“二嬸,其實,我也不知道,這周大夫將我和孩子從劉家人手中救出來,又說他能夠治阿仁的傷,我便將他請回來了。”
思索片刻,容九選擇實話實說。
然而,一聽這話,趙氏老兩口卻是無語了。
不知道對方身份,竟也敢往家裡帶,容九這膽子可真夠大的。
幸好,那周大夫看上去並不是壞人,否則……
只是想想,趙氏便覺得心驚膽顫。
好半天,她才嘆了一口氣,“容九啊,下回可別在這麼做了。”
“是,二嬸,我知道了。”容九從善如流的點了點頭。
看着桌上,周琛留下來的瓶瓶罐罐,心裡卻沒有絲毫擔心。
上輩子,她活了近三十年,見過形形色色的人,這點眼力勁兒還是有的。
若非確定周琛沒有惡意,她又怎會把沈清仁交給他?
只是這話,她卻是不好和趙氏說。
“行,你心裡有數就好,好好照顧阿仁,我們就先回去了。”
周琛離開,一頓飯也接近尾聲,趙氏一家也沒有再吃下去的心思。
與容九說了一聲,又去北屋看了一眼沈清仁,趙氏便領着一家人回去了。
知道他們今天受了累,容九也沒有多留他們。
將人送到大門外,又問了幾句酒罈燒製的情況,容九便轉身回去了。
接下來一段時間裡,她一邊按照周琛的囑咐細心照顧沈清仁,一邊忙着釀酒的事兒。
從拆了線,到漸漸的能握住筆,不知不覺,竟已過去了一個月。
容九也迎來了在這個世界的第一個冬天,沒有想象中的銀裝素裹,也沒有成羣結隊的孩子們堆雪人,打雪仗。
只有能凍掉人骨頭的寒風,和淅淅瀝瀝,似乎永遠也下不完的雨。
“冷,太冷了!”
纔打開門,便被帶着寒意的毛毛雨糊了一臉,容九默默地關上門,重新縮回牀上。
想想當年,她可是隻靠着一套保暖衣,一件羽絨服便能苟完整個冬天的人啊!
沒想到,到了這裡,不過是下了幾場雨而已,她便覺得整個人都凍傻了。
摸了摸身上厚重的棉衣,容九欲哭無淚。
還好,蒲公英茶那邊不用她多操心,唐大牛和孫秋華管理得很好。
就算,冬天的蒲公英挖出來會顯得蒼老,可唐大牛兩口子依舊細心周到,儘量挑出最好的一部分。
絲毫不會因此而影響了茶的口感和營養價值。
容九去看過兩回,便不再管了。
只窩在家裡,等着唐大牛送貨上門,除了給沈清仁做營養餐,看着他復健之外,閒暇時間都用來炒茶,釀酒。
畢竟,還有一個多月便要過年了,她得趕在這之前,把一千斤酒釀好。
如此,才能安安心心過個好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