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勒閆吩咐傭人帶她下去洗洗,換套衣服,可是一放手,穆簡晨瘦小的身子就宛如利劍般朝大門口衝去,期間,還抓傷了好幾個企圖靠近她的傭人。
司勒閆看着這劍拔弩張的情景,利落的從人羣中抓出穆簡晨,不顧她的髒臭,緊緊地夾住她,不讓她動彈,轉身走向二樓。
所有的傭人都不由鬆了一口氣。
浴室裡,穆簡晨被狠狠地被司勒閆制住,不顧她的掙扎,任由嘩嘩的流水從頭頂一衝而下。
“滾開!”
“抓我來幹什麼?我爸爸都死了還帶我來幹什麼?”
“你給我滾開!”
“放開我!”
手和腳被制住,穆簡晨就像個暴怒的小獅子般蓄着全身的力量,只等一擊。
司勒閆有些玩味地瞅着手中黑不溜秋的小人,在水流的衝擊下,逐漸露出一張白皙如雪的臉蛋,彎如柳絮的眉,清澈如水的眸子,嬌翹的鼻子下粉嫩通紅的小嘴正一張一合的衝着他喊叫。
司勒閆有一瞬間的恍神。
就在這一秒,穆簡晨帶着她蓄積了全身力量的小手,對準他英俊無比的臉砸上去。
“嗯!”司勒閆悶哼一聲,臭小子的力量不小啊!反手一掌,將“兇惡無比”的穆簡晨砸昏在地上。
穆簡晨醒過來的時候,已經不在浴室裡了,整個人躺在她憧憬了無數次的柔軟大牀上,還淡淡的有股香氣。
穆簡晨很驚愕,人迅速滾下牀,這才發現身上已經被換上了乾淨的衣服,很大,褲腿都掉到地上去了。她睜大了眸子,瞧着自己白皙的手指,久久愣住不動。
司勒閆走進房間,小小的身影站在窗戶下,迎着落進來來的夕陽,舉着雙手,仰着頭,左右來回地看着自己的手指。
司勒閆一度認爲自己找到的是個男孩,如果不是dna比對的結果還擺在他的書桌上,他還在懷疑自己是否找錯了人,剛纔在浴室裡,他扒下她過裹得厚厚的,又黑又臭,差不多都快結成一塊板似得層層衣服時,他的理智被擊得潰不成軍。雖然瘦弱,雖然個小,但是,女孩該有的她都有,貌似發育的還不錯。
司勒閆的神智再次恍惚了,眼神盯着將注意力只放在自己身上的女孩,變得精亮。
“以後你再也不用撿垃圾了,難道不值得高興?”
“是你?”他的出聲驚動了她,倏地縮回手,回頭看着他,茫目的神情在看見他後,浮現防備。
“我的衣服呢?”她大步走向前,向他伸出手。
“扔了!”他皺皺眉,如實回答。
“什麼?扔了?”穆簡晨急了,“你怎麼可以隨便扔掉我的衣服?扔哪裡去了?”轉身朝着門口跑去。
“啊------”跑的急,一不留神,左腳踩住右腳的褲腳,狠狠地栽在地上,發出一陣慘叫。但是,穆簡晨顧不得疼痛,立馬從地上爬起,一瘸一拐的衝到走廊上。
“左邊下樓。”跟在後頭的司勒閆好心的提醒她。
下了樓梯,整個大廳裡乾淨無瑕,她又急急地走出去,外面也很乾淨,連個垃圾桶也沒看見。
司勒閆招過一個傭人,吩咐她去準備一雙拖鞋來。
“你如果是在找衣服裡面的東西,我可以給你,如果是找衣服的話,很抱歉,我真的已經扔掉了。”
他的話,猶如春天裡的陽光般,她高興的撲到他身前。
“真的,快給我。”
他的目光掠過她露在過長的褲腳外光潔的小腳趾,心裡盪漾着異樣的情緒。
“如果你回到大廳裡的沙發上乖乖坐好,我可以拿給你。”她的小腦袋就在他的胸口,一種奶油般甜蜜的味道衝進他的鼻間,他不由深吸一口,眉眼處蕩着笑。
“好。”她迅速回到大廳裡寬大的沙發上坐好,怔怔的看着他。
司勒閆吩咐旁邊的傭人從他的書房裡取來東西,交給她。
“這是什麼?”他落在她的身旁,故意問她。其實他早就看過了,只不過是一些無用的零錢,加起來也不過是幾十塊錢,另外還有一張一寸的黑白照片,是個白髮鬢鬢的老婦人。
只見她撇開那些零錢,激動的捧住那張照片撒開步子朝外面跑去。
旁邊的傭人作勢想要攔住她,司勒閆在後面發出冷厲的目光,傭人迅速低着頭退去。跟着穆簡晨來到外面的草坪上,只見她迎着夕陽的方向狠狠跪下去,晶瑩的淚順着她白皙的臉落下。
司勒閆發誓,這是他一生中第一次體會到什麼叫做“心痛”。
“奶奶,你看到了沒有,我找到爸爸了,你看到了麼?”
“奶奶,這麼多年,你安息了沒有?”
“以後你再也不用記掛我了,可以安心的去投胎了,知道了嗎?”
“奶奶,以後,沒有你的陪伴,我也會過的很好,你看見了麼?”
“奶奶,你看,我身後的那個哥哥,爸爸救了他,他帶我到這裡的,他很有錢,房子也很大,以後我會生活的好好的。”
“沒有人欺負我,奶奶,你看到了嗎?”
“再也不用撿垃圾。”
“奶奶,你可以安息了!”
“陰間裡,就讓爸爸替我照顧你!”
“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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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簡晨把照片恭敬地放在地上,額頭狠狠砸在地上,恭恭敬敬磕了三個響頭,已經泣不成聲了。
這一切,落在遠處不時觀望的不少傭人的眼中,頓時惹來不少輕泣聲。
司勒閆沒有吭聲,雙手插在褲兜裡,站在她不遠處的身後,棱角分明的脣緊緊抿住。
穆簡晨目光落在遠處卻看不清任何事物,眼前閃過一個黑影,她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夠了!”
他有些粗魯地將她從地上拖起,動容的拉進懷裡,卻覺懷中人抑制不住的朝下滑去,他低頭一看,她整個人已經哭到窒息,哭到暈過去,渾身無力的攀着他滑向地面。他一把將她打橫抱起,抱向大廳輕輕放到沙發上,立即就有傭人過來爲她蓋上薄被。
司勒閆接過傭人從地上撿起的照片,眉頭緊皺。
利落的撥過向前的電話,“我要她詳細的資料。”
“是,少爺,已經送過來了。”
電話那頭,向前冷汗汩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