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傻子,閉上眼睛!”空中傳來米迦勒的聲音,方霧寒感覺到胸口處一股強大的衝擊力,隨後他眼前亮起了日冕般的亮光,他閉上了眼睛,同時也聽到了煞魔的怒吼。
那道亮光過後,狂風的呼嘯聲消失,他睜開了眼睛,看到了晴朗的天空,還有煞魔那碩大的胸肌。
煞魔將方霧寒撲倒在地上,竟然硬生生地將他壓進了沙子裡,要不是他身上穿着裂冰戰甲估計得讓煞魔壓扁;煞魔擡起了淬毒的鋼爪,方霧寒舉起了加持着的岡特拉斯之力的拳頭,隨後他一拳打在了煞魔的太陽穴上,煞魔的爪子刺進了他腦袋旁邊的沙子裡。
那一拳過後他好像聽到了骨頭破碎的聲音,煞魔“嚶”的一聲後倒在了他身上。
方霧寒舒了口氣,打算把煞魔從自己身上弄下去,隨後他聽到了幾聲沉悶的聲響,像是扎破了充滿水的氣球,還有幾聲還沒來得及喊出來的哀嚎……
“不要!”米迦勒慌張的聲音在空中響起;方霧寒趕忙弄開煞魔,剛好看到了那個手持舉行鐮刀的影子高高舉起十字鐮,將最後一個居民的頭顱斬下……
“不!!”他看着那幾個居民的頭顱隨着風滾向遠處,沿途流出的血將黃沙染紅;他的眼中噴出灼熱的怒火。
淡藍色的光芒隨着金屬的摩擦聲和咒語的轟鳴聲出現,方霧寒召喚出炫天之痕,藍色的劍氣伴隨着一聲雷暴般的巨響斬出,死魔將十字鐮橫在身前,那道劍氣在與十字鐮相觸過後發生爆炸,死魔被炸飛,空中滿是死魔身上那些被炸碎的黑色布料。
正當方霧寒準備爲下一次毀滅性劍氣蓄力時,他突然聽到了來自身後的腳步聲,他回過頭,是一個看起來急匆匆的異次元士兵。
“守望者大人!等一下!”那士兵跑過來攔住他,方霧寒一愣,一臉不解地看着那士兵。
“等一下守望者大人……我有一事相求。”那士兵累得上氣不接下氣,“關於死魔……我一直有一個夢想……我能不能像……像死魔一樣……做一個……”士兵正說着,將一根鍊金****捅進他的腹部,“像死魔大人一樣做一個殺戮者!”
士兵拔出軍刺,裂冰戰甲在方霧寒的絕望中逐漸褪去,士兵在他腹部連捅數刀後,跑向了米迦勒;就在士兵轉過身的時候,方霧寒清楚地看到了他脖頸處露出的一張泛着紫色煙霧的符!
“米迦勒……快……”一個鐮刀從後面伸了過來,在接觸到他皮膚的一剎那,鐮刀的刃口發出一道鋒芒將他的聲帶割斷。
“在這可沒什麼援兵來幫你了。”方霧寒身後傳來尖銳的聲音,他用腳都能聽出來這是欲魔的聲音。
剛一轉身,欲魔的骨爪就在他胸膛上留下了五道抓痕。
那個被符控制了的士兵拿着軍刺衝向米迦勒,米迦勒正幫助最後兩個倖存的居民渡過流沙,她抱起一個居民,剛張開白色羽翼準備起飛,那個鋒利的****便從身後刺穿了她的腹部……
那士兵從後面抱着米迦勒瘋狂地衝向流沙,他手裡的軍刺來回地穿透着居民的胸口……
明亮的異次元之門開啓,一個威武的白色影子從裡面走出,每當魔王們要攻擊他時,他就化作一道幻影往前突進幾步,漸漸地就到了方霧寒身邊;這時傳送門裡又跟出了兩個人,他們穿着金絲長袍,兩人手中各拿着一支泛着綠光的長笛,方霧寒知道,這是附加了超強“治療咒”的笛子,這種笛子吹奏時,只要在其治療範圍內就能收到極強的治療,同時白祭司又把一瓶聖水撒向他,聖水流過之處,沙漠變成綠洲,他的傷口在兩支長笛的治癒領域內快速癒合,而欲魔則使用了一張治療咒將一旁的煞魔恢復,三魔王同時走向他們。
兩名士兵在方霧寒身旁安靜地吹着笛子,直到死魔伸出衣襬將其中一個士兵拽出,一鐮刀將他攔腰斬斷;白祭司的身子狠狠地抽搐了一下,欲魔走到他的身後,剛剛舉起骨爪,白祭司便從袖中抽出了一張金符,狠狠地貼在了欲魔身上,那是黑祭司生前發明的唯一一個符咒——天神之怒!
欲魔驚恐地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符,一聲巨響後,欲魔被炸飛,而爆炸沒有波及到周圍的任何物體,甚至連它腳下的沙子都沒有受到影響,而欲魔則被那強力的爆破炸到了空中十幾米高的地方。
“天神之怒”這個名字是黑祭司自己起的,因爲這個符只要接觸到黑暗力量就會發生連鎖爆炸,它的威力不是很大,遠遠達不到秒殺魔王的地步,卻可以在符被揭下之前無限地爆炸,而且它不會被自己炸掉,只能被外力撕下。
欲魔向上的速度歸零,開始下落的時候,“天神之怒”再次爆炸,欲魔又被往空中炸飛了十幾米,漸漸地它的慘叫聲越來越遠,白祭司也把目光轉向了方霧寒。
“守望者大人,上次有幸和您作戰,是我的榮幸,但這次……恐怕是最後一次了……”那個吹笛的士兵摘下面具,露出了一張熟悉的面孔。
“格魯卡?”方霧寒被白祭司灌了一口聖水,再加上剛剛的笛聲的效果使他的聲帶癒合,但腹部的傷口還是很嚴重,那士兵的****上可能刻有黑暗咒語。
煞魔擡起淬毒的鋼爪,帶着呼嘯的風聲抓向白祭司,白祭司跳開,擋道了死魔面前;格魯卡的底子裡突然吹出一支針,那支針的尾部有一個很小的玻璃泡,針刺進煞魔的額頭,玻璃泡裡的聖水緩緩注入煞魔的頭部。
要按正常來說煞魔早該被痛暈過去,聖水差不多已經腐蝕了它的大腦,五大魔王裡只有煞魔是肉體生物,具有生命體徵,但它這幾次的行爲就像一個沒有主動意識的傀儡。
“白祭司、格魯卡,立即撤退!”方霧寒腹部的傷很嚴重,連勝水也一時無法治癒,格魯卡又坐下吹起了笛子,只爲了幫助方霧寒趕緊恢復,白祭司也一直在牽制死魔,爲他們爭取了寶貴的時間。
煞魔拔下聖水針,將鋼爪刺入格魯卡的後背,鋼爪上的烈性神經毒劑瞬間開始發作,格魯卡的臉部不停地抽搐着,但笛聲依舊悠揚動聽,甚至都沒跑調。
方霧寒閉上眼睛聆聽着這名士兵用生命吹奏出的音樂,伴奏是四周呼嘯的狂風。
他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傷口部位自動止血,神經修復,表皮細胞千倍速分裂……笛聲漸漸地小了下來,他聽到了煞魔的咆哮,他轉過頭去,不想看到那血腥的一幕,卻不巧剛好看到了米迦勒的最後一根手指沒入流沙……
“米迦勒!”他大喊,還沒完全癒合的傷口再次流出了滾燙的血液,他看到死魔割下格魯卡的腦袋後又飄向了白祭司,便在白祭司的身上開啓了通往黃金大殿的傳送門。
白祭司被傳送走後,方霧寒閉上了眼睛,他太累了,或許這樣會是一種解脫。
死魔的十字鐮呼嘯而下,隨後血幕濺起,他看到了血紅的熔岩,無盡的熔岩,黑紅色的,四面八方全是這樣的熔岩正向他奔涌而來,這些熔岩似乎沒有絲毫的熱量,卻壓抑得令人窒息。
他無路可逃,只有他站着的地方被最後淹沒。
就要被熔岩吞噬之際,他才發現,那不是熔岩,而是血!無盡的血!
他慌了,他衝入血中,那血是涼的,攝人魂魄一樣的涼。
衝過那些血,他才發現那血只是一層屏障,現在他走到了一個漆黑的世界,也不算是全黑,他頭頂上有四個大燈一樣的光源照亮了他所站着的地方。
“這是……地獄?”他心裡犯嘀咕。
突然,前方“唰”地一聲亮起一團藍紫色的火焰,兩個人影出現在火焰旁邊,一個人影很是強壯,身上滿是紫色的咒語,另一個人影則顯得格外修長,但衣服很是難看,像是幾百年前吸血鬼的衣服。
這兩個影子看起來很是眼熟,但就是記不起來它們的身份;隨後,兩個身影像是“表演武術”一樣躍起,強壯的影子揮手間便飛出無數的符咒,這些符咒隨着人影的揮舞而在空中發出特殊的聲音,有的像是爆炸,有的像是有節奏的波動;另一個身影則從腰間拔出了兩柄長刀,長刀如潑墨畫般在空中留下了錯綜交雜的刀光劍影……兩人發出的聲音猶如氣壯山河的進行曲,令人心潮澎湃,方霧寒在一旁看得入迷,不覺間跟着打起了拍子。
隨後,中間那團藍紫色的火焰上方亮起了一盞最亮的燈,一個瘦高的人從火焰中現身,猶如涅槃的鳳凰,但看這氣氛的話,這是涅槃的鬼鳳凰。
火焰中那人朝他走來,邊上兩個人影還在繼續着它們的“演出,”那人踏着拍子朝他走來,近了一看原來是個小丑,穿了一身黑色的西裝。
看到小丑臉的一瞬間,他認出了那兩個人影——那是上古七邪騎的正副統帥!咒魔和心魔!
小丑不知不覺間已經離他很近了,他看清楚了小丑的臉,那是一張惡鬼的臉,從帽子裡深處一道裂縫,像是被斧子劈過一樣一直延伸到臉上,一個眼睛被換成了一顆琉璃珠,又一道刀痕從眉毛處切下,在琉璃珠留下了一道劃痕,而且劃痕一直延伸到嘴角,嘴角的另一側則延伸到耳根……
“霧寒,我好孤獨……我幫你扭轉戰局,你願意和我做朋友嗎?”小丑突然說話了,它的聲音顫抖着,而且音色尖銳,像是幾千年前冤死的惡鬼……
在這之後小丑又說了一些話,但他一個字也沒聽清楚;小丑的眼睛像是蠱惑人心的寶石,他不停地點着頭,小丑的臉上也浮現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