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如微微蹙眉,想了想,“確實是早了些,不過也沒什麼的,先去……華月殿吧!”
“華月殿?”繡娘一怔,隨之便會意的笑了笑,猜出了皇后的心思,她還是對蘇暮然心有介懷,難免處處找茬。
安如笑了笑,邊走邊說,“時間尚早,本宮倒想聽聽,這蘇暮然手不能彈了,一大早的又在唱什麼曲呢!”
“是,奴婢明白,那咱們就起駕華月殿吧!”繡娘笑着,攙扶着安如上了步攆,之後吩咐領頭的小太監,“皇后娘娘起駕華月殿。”
衆人隨着繡孃的聲音落地,擡起步攆,浩浩蕩蕩的一隊人,朝着華月殿的方向走去。
華月殿外,聽着小太監的高聲宣讀,蘇暮然和隨身的丫鬟急忙出宮相迎,跪地行禮,“臣妾蘇暮然,叩見皇后娘娘。”
繡娘攙着安如慢慢的從步攆上走下,邁着蓮步走到衆人前,低頭看着跪在腳邊的蘇暮然,不禁有些大快人心之感,笑了笑,擡手道,“都起來吧!”
“謝皇后娘娘。”蘇暮然在丫鬟的攙扶下平了身,又跟在皇后身後進了華月殿。
蘇暮然吩咐丫鬟備茶,又拿來了椅子,請安如坐下,“皇后姐姐,您難得來臣妾這裡,這次來就多坐會兒吧!”
安如挑眉看了她一眼,“聽你這話的意思,特別希望我天天來你這裡咯?”
“瞧姐姐您的話說的,妹妹我當然希望您天天能來了,但姐姐是後宮之主,統領整個後宮,大小事務繁雜,怎可天天都有功夫呢?”蘇暮然莞爾一笑,將丫鬟端來的茶水,親自呈給安如,並甜甜的道了聲,“姐姐,您請喝茶。”
安如敏春一笑,伸手接過了茶,“難得妹妹這麼有心,我這個當姐姐的,如果再不給面子,豈不是本宮的錯了?”
“那裡那裡,都是妹妹的錯,是妹妹初來乍到,不太懂規矩,如果有什麼做的不好的地方,還請姐姐您大人不記小人過。”蘇暮然微微頷首,禮數週全,一點也不像鄉野出身,沒見過世面的粗野丫頭。
安如上一眼下一眼的掂量了蘇暮然一番,這個女人,眉若含情,俊俏的模樣,可謂傾國傾城,能博得皇上的歡心,討得疼愛也是在所難免,多少也還算知書達理,懂得處事和做人,也不讓人討厭,想着這些,安如心緩了緩,不打算再繼續爲難她。
“一早就過來打擾,妹妹沒怪姐姐吧?”安如喝了口茶,忽而反問。
蘇暮然連忙搖頭,“姐姐您言重了,妹妹天天盼着姐姐來還來不及呢,怎麼敢怪罪姐姐
呢?”
“你這張小嘴啊,還挺會說話的!”安如冷笑一聲,握住蘇暮然的手,拉她到身前,“妹妹,你進宮也有段日子了,這華月殿本宮也是第一次來,就想着看看你這裡還缺些什麼,姐姐也好爲你準備啊!”
蘇暮然淡然的笑了笑,“姐姐的好意,妹妹救心領了,但妹妹這裡真的什麼都不缺,讓姐姐您費心了。”
“哦?”安如目光中有些疑惑,“真的什麼都不缺?”
“是的。”蘇暮然的態度很堅決,只是她搞不懂,安如的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好端端的一大早上來了華月殿,問她缺不缺東西,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吧!
見她態度如此堅持,安如顧慮到自己的身份,總不能過於勉強,想了想,又說,“不缺就好,不過看妹妹這宮裡有些冷清啊,宮女就這幾個嗎?”
安如環顧四周,看着華月殿內的幾個宮女,沒有一個她要找的人。
“已經都在這裡了,還有兩個太監,在門外候着呢!”蘇暮然看了看才說,“有勞姐姐還記掛着妹妹,但我素來喜歡清靜,人多了嫌吵鬧,這幾個人已經夠了。”
安如點了點頭,“好吧!那妹妹如果還有什麼需要,就儘管差人來太月宮,只要是本宮能做到的,一定盡力幫你。”
蘇暮然再次行禮謝恩。
兩人又閒聊了兩句,安如在華月殿沒有找到要找之人,一時有些心焦,便匆忙離開了。
出了華月殿,安如坐在步攆之上,一直心事重重,繡娘看在眼裡,忽而搭話道,“娘娘,既然這要找之人不在華月殿,那接下來我們去哪裡?”
“讓本宮好好想想……”安如頻頻皺眉,總覺得整件事有蹊蹺,雖說她不怕皇上責怪,更不怕丟了皇后寶座,即便是打入冷宮也在所不惜,但這幕後搗鬼之人,她是一定要揪出來的,而且此人關係重大,一定要弄清楚才行。
就在她心煩意亂之時,忽然前方不遠處,華貴人在宮女的陪同下,在花園中賞花。
安如見狀,便吩咐停下,繡娘攙着她下了步攆。
華貴人帶着宮女過來請安,“臣妾給皇后娘娘請安,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起來吧!”安如冷着臉,沒什麼好氣,又說,“看來華貴人好興致啊,既然有如此雅興,爲何不去御花園內賞花呢?何苦委屈自己,在這麼個小別院裡呢?”
聽聞,華貴人手上攥着的手絹發緊,幾根手指死死的攥在一起,顏面上卻嬉笑顏開的道,“姐姐您
不知,這一早啊,喜兒就向臣妾稟告說,別院裡有一株薔薇花,已經開花了,特別好看,臣妾一時來了興致,就讓幾個丫頭陪着,過來看看……”
“哦?薔薇花嗎?”安如佯裝好奇,華貴人急忙親自指給她看,確實在花叢的犄角處,有一株粉色的薔薇已經開了花,花枝茂盛,含苞盛開,嬌豔欲滴。
安如看着花,突然冷嘲熱諷的笑了笑,走到薔薇花前,譏笑着說,“華裳,你可能不懂花,這薔薇花雖然好看,卻難等大雅之堂,在花品中很難和牡丹月季爭寵,它雖然芬芳四溢,花枝璀璨,但終究只是普通人家庭院裡的玩物罷了,這也是爲什麼御花園裡,不種薔薇的緣故。”
“這……”華貴人聽着,臉色逐漸難看下來。
她有心想頂撞安如幾句,卻礙於四周有下人在,後宮之中,皇后屬於六宮之主,當屬首位,以下犯上的罪名,她可吃罪不起。
華貴人心裡氣的不行,蔻丹染紅的指甲,死死的攥在手心,指甲過長,扣進了肉裡,疼痛卻能讓她頭腦保持清醒,不然許華裳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忍住這口惡氣。
頓了下,見許華裳的臉色趨於難看,安如的心裡別提多高興了,她又說,“而且這一株薔薇,也是在過於可憐,本自出身低微,已經夠被人看不起的了,居然還被落在了別院之中,在這百花叢中,佔據了那麼零星一角,孤獨又可憐,還真是可憐的很呢!”
她話裡有話,許華裳也不是傻子,又怎會聽不出來。
安如那一株薔薇花做比喻,指桑罵槐的說她地位低微,不受皇上寵愛,獨自落個孤單冷清的下場,可悲又可憐。
華貴人氣的臉都青了,聽着安如說這些,她卻不知該說什麼是好,心裡怒火翻騰,氣的七竅生煙。
“華裳妹妹,有空賞花的話,就去御花園吧!那裡的花多,還都出身名貴,只可惜沒有你喜歡的薔薇了。”安如走到她身前,得意的笑了笑,轉身離開前,忽又想到什麼,補充的說,“如果妹妹專愛薔薇,那就去冷宮吧,聽說那裡長了滿院子的薔薇花,可漂亮了呢!妹妹去了,肯定喜歡。”
說完,安如心裡得意的竊喜,邁着盈盈碎步離開。
她正打算走,卻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一陣綿軟輕柔的聲音,不禁停住了腳步。
“華貴人,您別生氣,奴婢扶您進去吧!”
安如猛然轉過身,看見一個小宮女攙着華貴人正往另外的方向走去,她心頭一緊,突然叫住了她們,“華裳妹妹,你等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