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蘭一直等到天都黑了,於慶東纔回來。
“你咋整的,怎麼弄一身泥?連頭髮上都有!”小蘭一邊給於慶東兌溫水,一邊問道。
“我想把夜校重新開起來,打掃衛生,弄爐子,整整幹了一天!”於慶東說道。
“這個主意不錯啊,什麼時候開始?”
“明天我就去每個屯子發通知,只要夠十個人,就開課!”
“那你上完課天都晚了,天這麼冷,你再往家跑,那可夠辛苦的了!”
“辛苦點總比沒事幹強!”於慶東一邊擦臉一邊說道。
“那也是!趕緊吃飯吧!”小蘭把飯菜端到炕桌上。
“你也沒吃啊?”於慶東看小蘭盛了兩碗飯。
“他們都吃完了,就剩咱倆了!”
“以後做好飯你們就吃,你也別等我!”
“看你說的,你是家裡頂樑柱,你沒回來,我能先吃嗎?”小蘭笑道。
“唉!啥頂樑柱啊?我現在被停職停薪了,不知道哪天才能恢復工作呢!”
“咋回事啊?咋就停職停薪了呢?”小蘭一愣。
於慶東把今天發生的事和小蘭講了一遍,小蘭聽完,給於慶東碗裡夾完菜說道:“我早就知道袁虹不會善罷甘休,她竟然跑公社鬧去了,也太不要臉了!慶東,你做的對,對袁虹這種人,就不能軟弱!”
“要是公社不批耿校長退休,我啥時候恢復工作都不一定呢!咱家這麼多人,要是光指你一個人工資,肯定不行啊!”
“車到山前必有路,咱啥苦日子沒過過?這點事不算啥!你放心,肯定餓不着!”小蘭安慰於慶東。
“你說你嫁給我,一點福沒享着,淨替我操心了,真是對不住你!”
“一家人咋還說兩家話?你今天累一天了,多吃點!”
於慶東吃過飯,穿戴整齊就要回大興,小蘭猶豫了一下說道;“你也累了一天了,要不就別往家跑了,就在西屋住一宿得了!”
小蘭一邊說一邊看正在炕上給孩子們講故的郝年華,郝年華不知道聽沒聽見,一點反應也沒有。
“算了,我既然答應人家了,就得說到做到,我還是回去吧!”於慶東說完,和小蘭擺了擺手走出了房門。
“年華,你也累一天了,趕緊休息吧!”小蘭收拾完碗筷對郝年華說道。
“我哥不在家,我害怕,我要阿姨陪我睡!”小雨拉着郝年華的手說道。
“不行,阿姨在我們這屋睡!”小土豆拉住了郝年華的另一隻手。
“要不你也和我去西屋睡咋樣?”郝年華不知道小雨和小土豆一直不對付。
“我纔不跟壞蛋一起睡呢!”小土豆一撇嘴。
“你纔是壞蛋呢!”小雨瞪了小土豆一眼。
“小土豆,要麼你跟年華阿姨睡,要麼跟我睡,你只能選一個!”小蘭對小土豆說道。
“只能選一個嗎?”小土豆忽閃着大眼睛問道。
“對,只能選一個!”小蘭肯定地說道。
“那我還是跟姑姑睡!”小土豆不情願地鬆開了郝年華的手。
第二天吃過早飯,小蘭就開始收拾屋子,等屋子收拾好了,趕緊穿戴好就要出門。
“嫂子,你今天不是休息嗎?”郝年華問小蘭。
“今天家裡有客人來,我去車站接一下!”
“我說你怎麼把家裡收拾得這麼幹淨呢!”
“今天這個客人可不簡單,是個大學生!我走了,接到人我就回來!”小蘭說完就出了門。
小蘭在明德車站等了很長時間,從西登始發的大客車才緩緩駛來。
“芳芳!”小蘭看魏芳芳下了車,高興地拉住了她的手。
“小蘭,今天車晚點了,你等挺長時間了吧?”魏芳芳看見小蘭,也非常開心。
兩個人邊走邊聊,有聊不完的話,魏芳芳把這半年的大學生活和小蘭做了介紹,小蘭也把這半年發生的事講給魏芳芳聽。
“小蘭,你真了不起,居然能研究出消滅疫情的方子!”魏芳芳由衷地說道。
“哪是我研究的?那是我師父的方子,我只不過換了幾味藥而已!”
“你還是這麼謙虛!”魏芳芳笑道。
“芳芳,你畢業了是不是就留在大城市了?”
“現在還說不好,我還是先學東西再說吧!我以前也當過醫生,覺得自己還有兩下子,等我到了大學才知道自己只會皮毛,以前就是坐井觀天,夜郎自大!”
“芳芳,你在大學處沒處對象啊?”小蘭問道。
“處啥對象啊?每天學習時間可緊了,哪有時間想這事?”
“那你這次來喜子哥知不知道?”
“他咋會知道?你這孩子學壞了,學會套話了!”魏芳芳笑道。
“不過我可告訴他了,他上午有點事處理,估計中午就能過來!”
“我就是來看你的,跟他有啥關係?”魏芳芳嘴上說沒關係,臉卻紅了。
小蘭抿嘴一笑,說道:“沒關係你臉紅啥啊?”
“天冷凍紅的!”
魏芳芳是縣委書記的女兒,又是個大學生,但她卻沒有一點架子和傲氣,她聰明好學,正義善良,內斂醇厚,小蘭真希望崔喜能和魏芳芳成爲一對,可她又隱隱有一絲顧慮,那就是魏芳芳如果將來留就在大城市工作,她和崔喜在一起將困難重重。
魏芳芳給孩子們帶了餅乾和糖果,還給杜王母買了兩盒糕點,孩子們難得吃上餅乾和糖果,都非常開心。
“姐,我聽嫂子說你是大學生,你真了不起!”郝年華對魏芳芳說道。
“不是大學生一樣可以了不起,你看你小蘭嫂子,能治好大醫院都治不好的病,是不是一樣了不起?”魏芳芳說道。
“嗯,嫂子也了不起!”郝年華點頭說道。
“其實我上學的時候學習也挺好的,可是我爹重男輕女,我小學畢業就不讓我念了,所以我可羨慕有文化的人了!”郝年華感慨道。
“你小蘭嫂子也是小學文化,現在不也成了醫生嗎?你還年輕,只要現在肯學習,一樣可以成爲有文化的人!”魏芳芳鼓勵郝年華。
“嫂子,慶東哥夜校開學,我能報名嗎?”郝年華被魏芳芳點燃了學習的慾望。
“那咋不行?肯定行!”小蘭點頭說道。
“說起慶東我纔想起來,他不是休息嗎?怎麼沒在家?”魏芳芳問小蘭。
“他今天去附近幾個屯子發通知去了,估計挺晚才能回來!”